第12章 刺杀
邶清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便让人引着到了军营。
下了马车,江曦看见已有人在营地正门等着迎接。
一名官服男子看着邶清很殷勤地迎上来:“国师大人,这边请。”
谢临着深色铠甲,隔了几个人跟在官服男子身后,神色淡淡。
江曦奇怪了一瞬。
领兵的人是谢临,军营中当家作主的却不是谢临?
邶清拉起江曦的手,向官服男子略一颔首,淡淡道:“有劳监军大人。”
然后他们被几人簇拥着向营地中走去,路上还不时有人停下向邶清行礼。
江曦安静地跟在邶清身边,忽然觉得这样刻意端着架子的邶清有些遥远。
举止言辞都带着疏离,和最初宫宴上求娶她的模样重叠了起来。
若不是被他牵着手,她也会觉得他像是高山上终年不化的雪。
清冷又高不可攀。
她开始意识到邶清对她有些不一样。
他在她面前情绪要丰富得多,习惯了放松和随意。
她又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然而想了半天居然没有头绪。
不过,不管如何,若将来她真的成功阻止他崩坏世界,他恐怕会暴怒到想要掐死她吧。
冬日北方的夜来得早。
江曦铺好了床,正准备躺下,帐内却忽然一暗,邶清从屏风一侧向她走来。
江曦将被子裹在身上,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留出空,奇道:“怎么了?”
褥子陷下去一些,邶清坐到了她身边,手指虚掩在她唇前,低低道:“有人。”
江曦跟着紧张起来。
不知是不是他声音太过从容淡定,她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
两人在黑暗中靠得很近,肢体触感格外敏感,连一贯的淡梅香都似乎变浓郁了。
江曦莫名觉得有些暧昧,低声找了话题问他:“是什么人?刺客吗?”
邶清低低“嗯”了一声,道:“别怕。”
她正想回答她没害怕,帐内忽然起了一道冷风,一道黑影猛地在眼前闪过。
这和之前在宫宴上对她起了歹意的壮汉完全不同。
黑影速度惊人,江曦惊到忘了做出反应,眼睁睁看着黑影的逼近。
邶清忽然揽住她,将她往一边带了一些,然后抬起手臂,在她眼前隔开了这一切。
江曦听到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一股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黑暗中不知是谁碰倒了床榻旁摆着的花瓶,花瓶碎裂的声音在寂寂黑夜中格外清晰。
帐外立刻有人大喊起来:“什么动静!”
黑影被邶清踹了一脚,身形在远处顿了顿,见刺杀无妄,迅速逃出营帐。
帐外那人又大喊:“有刺客!来人,快来人!是项人!”
人声嘈杂起来。
帐外有人慌张询问:“国师大人,您可还安好?“
若非国师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他实在是想立刻入帐确认国师的安危。
邶清淡淡吩咐:“先去追刺客。”
那人得了令,连声赔了几句罪,便跟着混入了嘈杂人群。
江曦是听到帐外之人的询问才如梦初醒的。
她立刻起了身,去点营帐内的蜡烛。
等烛光照得帐内亮起来时,她看见邶清神色淡然站在床榻边,手臂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浸透出来,大片的红色在白衣上极其突兀。
江曦的心莫名一缩。
邶清见她专注盯着自己的伤,出声唤她:“曦曦。”
江曦猛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帮我把面具拿过来。”
江曦又看了看他的伤。
好吧看在他受伤的份儿上,被使唤使唤也没什么。
等她将面具拿过来,邶清已坐在床榻上,他轻轻一笑。
“帮我戴上。”
他见江曦蹙眉,向他投来疑问的目光,面不改色道:“伤得很重,这会儿痛得没力气,抬不起手。”
“等下抓到刺客,他们便会来寻我。”
江曦默了默,在想他一直不处理伤口会不会失血而亡,但考虑到系统说邶清在原剧情中也有戏份,最终还是提醒道:“你就不先处理一下伤口?”
邶清:“死不了。”
江曦无奈,只好脱鞋上床,跪在他身侧,他微微侧身,静静看着她。
她拿着面具比划了一下,扣在他脸上:“位置合适吗?”
面具只留有眼孔,让人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双眼睛上。
眼眶的形状细长幽深,又因他在笑,桃花眼竟添了几分狐狸眼的魅色。
那股魅色撩拨地她心里发痒。
她盯着出神了一瞬,连他的回答也没听见。
回过神来,她又问了一遍:“位置合适吗?”
他眼里的笑意似乎深了些,没跟她计较:“刚好。”
她抓起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按在面具上:“扶好。”然后移至他背后,将面具两侧的系带绕着脑后,拢到一只手上,另一手撩起他一半厚度的黑发。
黑发落下,盖在她两手的手背上,她先系了一下,轻轻问他:“会觉得紧吗?”
他答:“不会。”
得到答复后她才将系带挽了个活结。
待面具固定好,她将手从黑发中取出,黑发顺势落下,盖住了系带。
江曦满意地笑了笑,绕回到他身前:“怎么样?不错吧。”
他凝视着她:“嗯,很好。”
邶清似乎不着急流血的伤口,面具戴好了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
江曦与他对视,见他目光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若你长时间盯着一个人,你会情不自禁爱上她。”
邶清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爱上你?”
他的笑声和语气其实没什么讥讽的恶意,可江曦的心却忽然一沉。
她错开邶清的目光,低头穿鞋,想也不想地回答:“不会。”
不会有人爱她的。
邶清若有所思看着她穿好鞋坐在了一边,动了动受伤的手臂,换了个话题:“我的伤,你就没什么想法?”
江曦茫然看他:“我需要有什么想法吗?”
“帮我包扎。”
“我不会。”
“……帮我缠布条止血。”
江曦拧了下眉:“好吧。”
她翻出了一块布,用刀划成几条,又打了一盆水,再次走到他身边坐下。
“拔刀。”
邶清很利落地把匕首拔了出来。
她握着布条及时上前捂住伤口,正绕着缠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低低笑了一声。
“我说,你是不是怕疼啊?”
“怕疼得龇牙咧嘴让我看见,才先戴上面具?”
邶清默了默,对她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无奈:“怎么可能。”
看样子是没被吓到。
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嗯嗯嗯。”
她应的很敷衍,他若再解释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可若不解释……
他又莫名觉得难以释怀。
江曦缠好伤口,又用水帮他洗了洗顺着伤口流下去的血迹才道:“好了。”
她对着伤口发了会儿呆,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他:“这伤是你故意的吧。”
“我故意的?”他缓慢重复了一遍,不急着解释,反问她:“从何说起?”
“你自己说过啊,你很厉害。”她提醒道。
“刺客的目标是你,可你之前经历过那么多次刺杀都没事儿,今晚的受伤除了故意还能有什么解释?”
江曦撑起下巴:“说起来,今日你来军营,虽不高调,但也不算低调。”
“国师可预言国运,若是国师死了……军心必定大乱,是项人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所以你知道这几日项人必定会铤而走险来刺杀你是不是?”
邶清没有否认:“曦曦很聪明。”
“所以呢。”她认真看他:“为什么要故意受伤?”
“自然是借口养伤在军营中多留几日。”
“有道理。”
她又迟疑问道:“可你受伤了,军心总归会受影响吧?”
邶清缓缓摇头:“此事监军一人知晓足矣,他会将此事压下去的。”
“这样啊。”
处理伤口忙了一通,心中的疑惑也有了答案,江曦困意逐渐上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那我可以睡觉了吗?”
“嗯,安心睡吧。”
江曦的确是累了,拉上被子就睡了过去。
不多时,帐外动静小了些,监军在帐外恭敬问道:“惊扰国师大人了,不知国师大人是否一切安好?”
邶清起了身,掀开帐帘,看见监军带着两个随从来向他例行询问。
帐帘掀起来的瞬间,监军看见国师露出的半边手臂有很显眼的几圈布条,上面渗出的血迹已变成暗色,他当下就慌了。
“国师大人,这……您……”
邶清淡淡道:“本想这两日就回邺城,如此看来,是要多叨扰监军大人几日了。”
监军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应道:“应当的,应当的。”说完又试探问道,“国师大人这伤,是想让军医在下官的帐中替您瞧,还是您自己的帐中?”
“正好我有话要问监军大人,便去监军大人帐中罢。”
监军连忙点头,随后偏头向一随从吩咐道:“去请军医到本官帐中。记住,此事切勿张扬,违者军棍处置。”
随从得了令,向后退下飞快离开。
监军侧身,向一旁退了半步,恭敬道:“国师大人您请。”
谁知国师看了他一眼,放下了帐帘,转身进了帐中。
监军一脸懵地愣在原地,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哪句话说错了。
没多久国师就抱着一个女子又出来了。
她脸埋在国师身前,睡得正熟。
赫然就是国师夫人。
一张宽大的厚毯子裹在她身上,落下的边角正好挡住国师手臂的伤。
邶清:“留她一人在帐中,我不放心。走吧。”
监军:“……您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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