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月亮
苏栀月双手环抱，负气道：“随你！”
“嘿嘿，好咧。”
老张嬉皮笑脸地走开，让苏栀月更加生气了，“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要不是看在他帮过我的份上，才不会理他呢！这个老古董，气死我了。”
“既然他不想说，那我们就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顾明渊看着老张离开的身影，眸眼都暗了下来。
江南此行，其实他还查到了别的事情。
那就是伍氏的丈夫不仅仅与章椿有联系，他所经营的矿石生意，材料正是直供于制造迷魂弹的。
当年他和苏栀月正是因为查迷魂弹一案，结果有刺客来袭，苏栀月为了救他才受伤中毒濒临死亡。
而如今恰好几个月前，他们意外发现迷魂弹在案破后并没有消失，仍旧存在。
所以那件案子根本就没完结，而伍氏丈夫死的时候，正是迷魂弹被下令彻查之时。
死无对证，伍氏丈夫的死恐怕不仅仅因为发现了祠堂藏金。
思绪拉回现实，顾明渊深深地看了苏栀月一眼，道：“走吧。”
“去哪？”
苏栀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顾明渊便低头靠近她，笑道：“天！阳！苑！”
“......”
半个时辰后，两人站在天阳苑前，门口招揽的小倌看到顾明渊长相出众，气质超俗，顿时眼冒红心。
这会不，直接上前来甩了甩手帕，道：“公子好俊啊，要不要进来玩玩~”
顾明渊瞪了他们一眼，“我是男人！”
这一瞪可让小倌更加兴奋了，“男人也可以来啊，很好玩的。”
苏栀月听完后，忍不住了，拔出大刀架在其中一人脖子上，怒道：“爷的男人你都敢想？不要命了？要不要送你去阎罗王的煮鬼汤，照照自己几斤几两啊？”
小倌吓了一跳，听了这‘爷’的称呼，愣了半天也没能反应过来，她一身捕头打扮，却长了一张女子脸，那就让他们迷糊了。
“您是男是女？”
“我觉得呢！”
“哎哟。”小倌笑道：“人家不会嫌弃你到底是男是女的啦，快快进来吧~”
有一个不怕死的想要对苏栀月勾肩搭背，却被顾明渊一剑鞘打开，“别碰我的‘爷’，不然带你回去吃牢饭，包两餐。”
苏栀月听完后，喜滋滋地抿着唇偷笑，这可不就是宣示主权嘛，“哎呀讨厌啦。”
顾明渊神情严肃，其实心里被她娘子的可爱闪得乐开花了，即刻拉着她进了天阳苑内里，只留下两个小倌发懵。
到他们这里来撒狗粮，有意思吗.......
“竹枳哥哥我爱你，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们来到表演台前，众人的口号震天雷响，吼得顾明渊闭上了眼睛，一脸不耐烦。
苏栀月赶紧给他捂住耳朵，“没被吓到吧？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里真的不是常人可以呆着的。”
顾明渊一脸坚定，男人的胜负欲熊熊燃烧，“不，我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他们挑了一个最前方的位置坐了下来，由于顾明渊的相貌过于出众，惹得旁人惊呼。
“哇，看，那里有一个好俊的公子？”
“难道他也是竹枳哥哥的拥趸？”
“怎么可能，八成是来这里捉奸的，不过有这么好看的夫君，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别人。”
顾明渊一心一意盯着后台，等着那个不识好歹的竹枳出来，没有听到她们的话。
可是苏栀月却听到了，她回头瞪了她们一眼，女子们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自觉闭上了嘴巴。
她拿出手帕，将顾明渊的脸蒙住。
这触不及防的举动让顾明渊发懵，“怎么了？为什么.......”
他话没说完，就被苏栀月用力过猛，勒疼了，“嘶......疼......轻点.......”
“不许喊疼。”
苏栀月威胁一声，顾明渊便弱弱道：“哦......”
看他这么乖，苏栀月气突然就顺了，解释道：“你身为官员，来这里不方便露脸，不然会被别人笑话的，如今蒙着脸，顺便避免一些招蜂引蝶的事情。”
“招蜂引蝶的事情是什么？”
顾明渊真诚发问，苏栀月有些紧张，即刻打回去，“没什么，竹枳快出来了，别分心。”
“哦。”
很快，竹枳登台，他专心弹琴，台下的女子一脸痴迷。
顾明渊皱眉看了许久，问道：“他真的不是瞎子吗？”
“呃......”苏栀月无奈道：“好像不是。”
她也不确定了，虽然早上才遇见过，但是竹枳真的一认真弹琴，眼睛即刻空洞，配合原本就黑溜溜的眼眸，连阅人无数的他们都会看错啊。
顾明渊盯着竹枳，他感觉这人长得的确是人模狗样，琴也弹得尚可，但是比起他还差得远呢。
旁边的女子看到苏栀月，笑道：“怎么样，我们竹枳哥哥是不是很帅？”
“呵呵......”
苏栀月应付了一声，那女子就更加激动了，“你也觉得是吧，我们哥哥的琴那可是天下一绝，而且他那绝世的容颜，说是天下第一美男都说得过去啊，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一起支持竹枳哥哥。”
“不必了，谢谢......”
苏栀月赶紧回避，因为现在真正的天下第一美男正在盯着她，而且还是用火辣辣的眼神。
女子不放弃，继续道：“哎呀，别害羞嘛，我们竹枳派的姐妹们关系都很好的，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会相互关照的啊。”
这种时候，如果不严明拒绝，苏栀月担心顾明渊真的会把天阳苑给拆了。
她想了一想，即刻严肃道：“不了，我不喜欢瞎子。”
“.......”
女子愣了好一会，怒道：“你才是瞎子，我们家竹枳哥哥眼睛好着呢！”
被一顿数落了，苏栀月躲过一劫。
可顾明渊的眼神依旧热烈，“娘子，你真的觉得他好吗？”
“没你好。”
苏栀月真诚回答，顾明渊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
一曲完毕，竹枳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转变，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苏栀月身上。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她兑现承诺，给他送花啊！
苏栀月抬头看屋顶，假装没有看到他的暗示，顾明渊察觉到猫腻，就盯着苏栀月。
这三人看来瞪去个没完了，旁边有个天阳苑里的奴仆拿着一束花，送到苏栀月手上，道：“夫人，不如你去献花吧。”
“哇，好羡慕啊......”
一旁的女子十分艳羡，苏栀月却避如蛇蝎，“不了不了，我花粉过敏，啊嘁！”
她一个喷嚏后，借着这个时机把花丢在地上。
抬上的竹枳自然知道这事没那么顺利，道：“我与这位夫人真是有缘，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后台中，你蹲在.......”
“奶奶的，闭嘴吧你！”
苏栀月一手抓过地上的花，迅速扔到了竹枳的脸上，直接把他砸倒在地。
“啊啊啊！竹枳哥哥你没事吧！”
台下的拥趸都惊呆了，正准备对苏栀月下手，竹枳就爬了起来，捂住自己的鼻子，可也掩盖不了流出来的鲜血。
“别激动，我只是......上火了，先下去了。”
说罢，他被侍从扶了下去，台下的人没了听曲的乐趣，气坏了，有气都往苏栀月头上撒。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竹枳哥哥怎么会受伤！”
“是啊，我们可是交了钱的，你把这场听琴会还给我们！”
苏栀月万分无奈，的确是她扰乱了这场听琴会，现在这样，只能赔钱了。
谁知道顾明渊将她拉到身后，道：“不就是听琴会吗？我们赔就是。”
女子叉腰道：“你赔？我们是缺这几个臭钱吗？竹枳哥哥的琴乐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个你要怎么样还给我们。”
“我会琴。”
看着顾明渊一脸理直气壮，仿佛能和她们家竹枳哥哥相提并论一样，她们都忍不住笑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现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弹琴的吗？琴这种风雅之乐需要有高贵的灵魂去弹奏才能弹出精髓，少在这丢人现眼。”
听到她们骂顾明渊，苏栀月一手拍烂一张椅子，怒道：“谁再敢说我男人，我拔了谁的舌头！”
众女子被苏栀月吓愣了，赶紧退避三舍。
苏栀月转而对顾明渊说道：“她们这些庸碌之辈，不配听你的琴，我们走，你不许弹给她们听。”
她拉着他的手要走，可顾明渊不愿，“娘子，这琴，我是想要弹给你听。”
“我们可以回家弹。”
“不，我想让她们知道，我弹得比那个瞎子好，我才是最配得上你的。”
顾明渊认真道：“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他踏上台，优雅坐下，随即双手抚琴。
在他修长的玉指间，徽与弦的碰撞让悠扬的琴声渗入众人的心中，使得原本躁动不已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这真的是凡人弹的吗？我竟然从未听过如此雅致的琴乐。”
“是啊，这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竹枳哥哥.....在他面前竟然不值一提？”
女子们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如今对比就摆在这里，不得不让她们佩服。
苏栀月看着台上的顾明渊，此时的他闪闪发光，如同夜空中让人不能忽视的明月。
可他每一个眼神中又有一片星空，让人想要探究到底，但是旁人的赞美让她很不开心，甚至厌恶。
这片星空，这个月亮，是她的！
“停......”
她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顾明渊顿了一下，随即弹错了一个音节。
“我说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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