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栅城遗址
一艘中型大小的帆船行驶在海面上。
以风与水魔法为推动，凛泉召唤了海精灵掌舵巡航。
听说是去消灭魔神触须，一身水汽、外表像个海蛞蝓的海精灵非常乐意帮这个忙。
“那些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只要是有灵智的生物都会被变成白痴，然后被它们吃掉……太过分了！请务必要剿灭它们！”
海蛞蝓精灵扑扇着背上的小翅膀，气愤拜托道。
凛泉爽快答应：“当然，我们就是为此而来。”
浮汐还在跑来跑去，观察着船的构造。
风殉子神色分外温和，明明有着年轻精致的小仙男外貌，却像是一位长辈在打量着一块惹人亲自下手雕琢的璞玉：“怎么，感兴趣？”
“感觉可以做出来卖。”
风殉子愣了下，点头：“确实。不过，你很缺钱吗？”
“还好吧，但钱这玩意儿不是多多益善吗？”
更何况，现在的他还要在这边养崽子。
从小到大，都是他在被老师养欸。
仔细想来，他一直喜欢老师，却连聘礼都没怎么准备……
在他上辈子，这是要倒插门的！
虽然他不介意当个上门女婿……咳！但是！既然想要老师将自己看在眼里，总要拿出配得上魔王伴侣这一名号的成绩来！
房子总不能一直住组织分配的私宅吧？魔王就该有合适的城堡！
还有，能一家三口自由行走于杰拉尔德大陆的未来。
“你在想什么？”
“梅斯菲尔德太过在意维护神权了——我在想那些阶级和认知差异。”
风殉子捏书的手用力了一瞬：“为什么突然想这个？”
“因为想到了未来和爱人一起牵着手，自由的行走在这片大陆的幸福场景。”浮汐唇角扬起温暖又期待的向往笑容，“但我是兽人，他是……他也不一定是人类。虽然在乾南没有信仰不同带来的对立感，但这世界……本该属于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不是吗？”
浮汐是站在外来者的立场上，突然有了这番感慨。
人偶尔会在某些情况下变得中二，尤其是在这个使用魔法的世界，很多设定本身已经够中二了——
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羞耻的大话后，骨子里很内敛的咩咩立即就微红了脸，强自镇定：“咳，我刚刚乱说的，并不是……”
“我明白。”风殉子眉宇凝重，那双金红色的凤眸像是高风吹过夕阳下的山顶，漫山枫叶与霞光交相辉映，像是天在灼烧，沿着山脉，要将那火燎下人间。
风殉子眼神复杂又这般灼热的盯着浮汐，重复道，“我明白的。”
浮汐：……
他这是戳到别人内心某些隐秘的地方吗？
炼金术师曾有过灿烂的文明，数百年前被梅斯菲尔德的光明教廷迫害，炼金术师们国破家亡，四散流离，销声匿迹，小心延续。
他们也该是自由行走在这个大陆的人，与他们的智慧结晶一起，造福没有魔法的、占据人类社会大半以上的普通人。
但那是对神权的挑战——若是人类不再需要神明，不再信仰神明，神与信仰所构筑的魔法社会就会彻底崩塌。
说到底，文明进化的背后，也是人类利益间的撕扯。
炼金术师们搞出来的“科技”在萌芽阶段就被察觉到危机的神权代言者们清剿摧毁了。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这是合情合理又残酷的；站在本人的角度……
浮汐移开视线。
这是个沉重的仇恨话题。
他暂时不太想被卷进这些不得了的恩怨纠葛里。
风殉子察觉到浮汐的抗拒，表情冷淡了几分。
又不死心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是对炼金术师曾经的文明感兴趣吗？”
“确实有点儿……但主要是因为，这个任务的积分性价比最高。”
“性价比高？剿灭希拉尔的任务向来是最麻烦的，高报酬的同时高风险，余生都有可能摆脱不了精神污染带来的幻觉。”
“这家伙没问题的。”凛泉冷不丁插嘴，又突然想起他还没见过浮汐正儿八经战斗的样子，顿时不确定了，“……大概。说起来，你主职是魔法师吧？”
“嗯。”
“你有水下用的技能吗？要不要把希拉尔引上来围杀？我在海域里，使用海神之怒的情况下，是可以做到用水龙卷把希拉尔弄上来的。”
咩咩震撼的望着凛泉。
这家伙……居然是在正儿八经的讨论战术吗！
凛泉感受到了某种尊严上的暴击伤害，超凶的瞪回去：“你那是什么眼神，杀了你。”
“有点儿意外罢了，该说不愧是塞壬嘛，战斗天赋很不错。”凛泉是他的契约被支配者，浮汐对他必然要更耐心一些，“如果你能把希拉尔扔出海面，我就可以固定技能，类似炮台那般进行最大功率的输出打击了。”
“简单来说，就是你把魔物丢出来，我负责杀死。为了提升效率……风殉子前辈，你有办法调整希拉尔的路径吗？”
“倒是个大胆的提议。”风殉子反问，“你确定你的炮台能快速解决掉希拉尔吗？栅城遗迹附近的希拉尔数目可不是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的。”
咩咩手一摊，笑嘻嘻着摆烂：“试一试呗，失败了就立即传送回去，我们再想办法，或者……前辈你有什么高输出的好东西？我看着这艘船就觉得，这上面适合再加点儿用来海战的攻击阵纹。”
风殉子冷哼一声：“倒是挺会空手套装备。你的魔力等级到哪一级了？”
“七级。”
“七级就能单杀希拉尔？”
“呃……那，八级？”咩咩傻笑，试图糊弄。
风殉子：……
风殉子心中有了数，冷笑一声跳过了这个彼此心知肚明的问题。
“会用光系魔力吗？”
“可以的。”
风殉子拿出一对儿单翼一米长的白金色机械羽翼。
羽翼上刻满了金色的魔纹，勾勒出羽毛的质感。翅面上还有复数对儿的金色眼睛，眼睛里似乎雕刻了特殊的符文图腾，看起来神圣又诡异。
“这是能将光属性魔力自动填充并高功率转化为定轨光炮类魔法技能的[炮台]，很适合你刚刚提出的构想。”风殉子将羽翼递给浮汐，“扣上试试。”
羽翼折叠的内侧，有书包带一样的东西。
浮汐有些微妙的背上了天使翅膀书包……不，光系炮台装备。
“我该怎么操作这个？”
风殉子拿出了一副护目镜外观的眼镜。
然后蹙眉打量着浮汐的垂耳和绵羊角。
浮汐了然的接走眼镜，将其插入耳根之上角根之下的缝隙里。
“镜片上有准星，能自动定位所有射程范围内的希拉尔，魔力供应充足的情况下，最多可展开一百零八门光炮进行轰击。”
风殉子一边帮忙调整着浮汐背上翅膀的位置，一边解说着他的道具。
末了，便将浮汐转向面对大海的位置。
浮汐听到了风殉子站在身后，冷静指挥的声音：
“开关在眼镜右侧，你摁一下。”
咩咩内心相当激动的抬手，摸索着找到了眼镜右侧隐藏的小按钮——
他怎么能不激动！
当视野里的镜面上出现了电子光标般的魔法符文、甚至自动进入到了雷达扫描似的魔法探测阶段时……
浮汐再度找回了曾经梦想体会全息网游的快乐！
虽然这个魔法世界比起上辈子，已经不可思议到可以称得上是现实版全息网游了！但是！在这个毫无科技感的魔法世界里，突然接触到这么高科技感的……魔法术式！就像是在时空阁见到那些树屋精灵手里的文件夹一样惊喜！
不，比那更好玩！
因为树屋精灵的文件夹他玩不到，但是这对儿翅膀已经在他背上了！
“输入魔力试试。”
咩咩很兴奋。
咩咩一时没忍住。
机械的羽翼展开，虚幻的光羽自机械羽翼的尾端扩散，圣光系的魔力织造出魔法羽翼的骨架，覆上白色的膜翼，无数金色的眼瞳在那膜翼上陡然睁开！
那便是一百零八门光炮即将射出的轨道口，因浮汐输入的魔力而隐约有着可怖的能量粒子在图腾眼瞳的漩涡里翻涌。
凛泉望着舒展开去足有上百米的巨大膜翼，倒吸一口凉气。
“太、太夸张了吧……”
“确实挺夸张。”风殉子的视线落在黑咩青年垂落在后背的黑色卷发中，被隐约遮挡住的、机械羽翼之间的能量条。
能量条有十个，从下往上，已经被填充了九格半。
杰拉尔德大陆上，拥有魔力的魔法师按照魔力储备量分为十级，也叫入门级、初级、中级、高级、特级、大师级、宗师级、殿堂级、圣人级、仙人级，分别对应0~9级。仙人级以上为超位级，也就是说，十级魔法师是整个大陆上都没几位的传说级的存在。
风殉子大方的拿出这件道具给浮汐用的目的，比起助力计划，更是为了测知浮汐的等级。
这个年龄……
趁着咩咩背后上百米的大翅膀支棱着不好转身，风殉子抬手抠下了测级用的能量条，塞回了自己的储物手环里。
“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找人测试实验品。”风殉子拍了拍浮汐的肩膀，“再点一下眼镜框，将羽翼收起来。之后的测试就麻烦你了，希望你不要留手，给我反馈充分的数据。”
“作为配合测试的报酬，这件装备和这艘船都可以送给你。”
一位接近超位级的年轻兽人种。
交个朋友，传承文明，不亏。
咩咩侧目瞥了风殉子一眼。
他和风殉子可是很合拍的。
换位思考，若是他突然给出丰厚的报酬，那必然是因为，提前预支的代价能够获得远超这些报酬的庞大利益。
风殉子确实在算计着些什么。
但比起魔域的恶魔们……这点儿算计也着实不算什么。
到手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浮汐美滋滋的收下了大自然的馈赠：“谢谢风殉子前辈！”
——当年那些以为咩咩憨厚老实的恶魔，可都没什么好下场哦，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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