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诺顿的选择
直到现在,任明空才知道,原来伊薇特姐妹竟是双体一魂,两人共用着同一个灵魂生活了二十余年。
“我也不知道到底她们中的谁是黛薇儿原本怀上的那个,谁是被那古怪的灰质侵染后出现的那个。”诺顿有些痛苦,这样的折磨他已经忍受了很久很久,“甚至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你之前不是看见我变成了等待者的模样吗,那就是我被那灰质侵染后带来的可控的变化。”
任明空恍然,原来如此。
不过那古怪的灰质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反映在黛薇儿、伊薇特和诺顿三人身上的结果大相径庭?
黛薇儿直接身亡,这或许可以归结为是爆炸的冲击波导致的,不足以作为参考依据,但是伊薇特和诺顿的对比则相当让人迷惑。
任明空看着地上的伊薇特姐妹,问:“不用管她们吗?”
诺顿的表情很挣扎。
其实,他之所以并不着急,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出现过不止一次了。
几乎每过几年,姐妹俩都会这样晕倒,身体变得透明,并且再之后的情况诺顿也相当熟悉,在透明到一定极限之后,姐妹俩的身体会渐渐爬上那古怪的灰质感。
在第一次出现这意外的时候,诺顿就是在这个阶段救回来了姐妹俩。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放任那灰质感蔓延的话,他就能分辨出姐妹俩究竟谁才是那个因为意外而出现的个体。
但是他从来没有等到过那个时候。
这次也一样。
诺顿粗壮的手拎过来一具等待者的尸体,那狰狞的怪物即便在死亡后也依然拥有一定的神经反应,看上去和睡着了一样。诺顿用力拧掉怪物的头,将手从脖颈处伸进了胸腔里面,在摸索了一番后,他拽出了一颗余温尚存的心脏,那颗心脏甚至还在微微地跳动着。
任明空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沉默不语地站在一旁。
那颗心脏被诺顿攥着,举到了姐妹俩的上方,诺顿手掌合拢用力挤压,一股温热的血流从心脏中喷涌而出,随着重力的作用洒向下方晕倒的伊薇特姐妹。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她们的身体与那血液接触到的地方,原本正在逐渐透明的血肉立刻重新凝实了起来。
一颗心脏的血液不够,诺顿又找来一颗,才终于将两人身上所有变透明的地方都变为了原样。
“每次她们晕倒,都是发生在那些怪物大举入侵之后,这么多年我也摸到了一点规律。”诺顿蹲在那里看着两个女儿渐渐恢复,口中闷声说着,“我本来以为这次被拽去深渊能够找到一切的答案,但没想到竟然连自保都差点做不到。”
任明空听出了诺顿的意思:“你想让我帮你去看看?”
他明白诺顿所有的挣扎和犹豫,一边是凛冬骑士团的百年血仇,一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当那仇恨一点点地钻进了整个凛冬骑士团的骨髓中的时候,当坚韧的骑士也有了软肋的时候,彪悍如诺顿·克里斯蒂安也只觉自己的拳头是两团棉花,任明空不知道诺顿对整个凛冬骑士团是怎么解释的,但他知道这一切都很痛苦。
他懂诺顿,因为他在寻找任清娴。
痛苦、犹豫与挣扎,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不愿面对却不得不去面对的真相,这是常态。
诺顿张开嘴,又合上,嘴唇上的胡髭随着冰冷的北风颤动,他又张开嘴:“如果可以的话。”
任明空叹了口气。
他解除了覆盖身体的通天机甲,并熟练地从储物空间中一把抄出了拐杖拄在地上,稳稳地站住了身体,在诺顿愕然的目光中,他说:“你想要答案,还是想要结果?”
“有什么不一样吗?”诺顿问。
任明空拿手一指浑身鲜血的伊薇特姐妹:“答案是她们俩都是你的女儿。”
“结果呢?”
“结果是你会失去其中之一。”任明空缓了口气,这地儿可真冷啊,没有通天机甲简直把自己冻得够呛,“所以,你选择失去谁?”
他压低了音调。
这句话问得很直接了。
等待者的老巢,那片连绵的雪山只有他和游先生能够进行探索,游先生不做考虑,诺顿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任明空,在那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又或者知晓了什么,全凭任明空一张嘴的描述。
也就是说,任明空只要指着伊薇特或者伊薇薇说:这个是意外诞生的。
那他就能轻易地抹除掉一个人。
甚至根本不需要证据。
因为诺顿要的不是证据,而是一个结果,一个让自己这颗属于凛冬骑士团的心得以安定的结果,一个可以抚平百年血仇的结果,软弱的骑士必须披上坚硬的甲胄才能保卫自己的家园。
于是任明空问他:你选择失去谁?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诺顿回答一个名字,任明空跑一趟镜中世界,他甚至不需要去雪山,只要在游先生的山中小院喝口茶坐几分钟,然后再回来,将诺顿告诉他的名字复述一遍。
就可以了。
面对任明空的问题,诺顿呆滞在了原地。
这样的问法让他看到了将来会发生的事,也让他重新审视了冲动刺激之下的自身。
见诺顿沉默了下来,任明空方才松了口气,只要这个如同钢铁一般敦实的男人不冲动,那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诺顿并非不知道最佳的做法,二十多年了,哪一次不比这一次的刺激更大?
任明空仰起头,北地的雪越下越大了。
不知道这样大的雪,能掩埋多少的秘密?
……
任明空回到华夏的时候,在家门口看见了面无表情的施元镜。
还没等他平稳落地,施元镜就开口道:“我的一位买家说,看见了一个瘸子……准确的说一个嘴碎的瘸子去了一趟雾都搅了混水。”
本就不太平衡的任明空闻言差点没控制住翼板摔在阳台上。
什么叫嘴碎的瘸子!
“啊……”他挠了挠头,“菲尼克斯小队的人,我随行去保护了一下他们,顺便检视他们是否有资格继承朱雀组的名号。”
施元镜点了点头:“上面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
任明空噢了一声:“别告诉他们是我安排的就行。”
他想了想,营火要塞发生的事情还是等诸葛明亮那个大神棍问起来再说吧,不是什么必须要归档的行动。
“我师父让我来催一句,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情。”这才是施元镜来这里的目的,提醒任明空记得答应过诸葛明亮的那套程序。
这么急吗?
任明空挑了挑眉,现在距离那个时间还有两年多一点,诸葛明亮在急什么。
他想了想,道:“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切还早。”
施元镜的目光中透出了一点点疑惑,她听不明白什么叫“一切还早”,自从某个时间点开始,施元镜就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任明空了,这家伙总是打一些奇奇怪怪的哑谜,他和诸葛明亮之间的对话是施元镜最听不明白的部分。
也许这就是成长,施元镜想着。
虽然她听不懂,但是她却记得诸葛明亮告诉过她该说什么。
“诸葛先生说,时易事移。”
这话的意思是,对同一件事在不同时候的考虑应该予以不同的眼光,诸葛明亮在这个时候想告诉任明空的是,那件事儿爆发的时间不一定是在两年后,有可能提前,也有可能延迟。
最好是尽早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任明空说。
诸葛明亮在催,但不是很急,否则那家伙就亲自上门了。
他只是担心任明空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时间,所以才多此一举让施元镜转告任明空这么一句。
“对了,玉藻前的事儿……”任明空抬手想说什么,但却被施元镜打断了。
她说:“你先忙吧,大局为重。”
说完,施元镜就离开了。
之所以突然重提玉藻前的事情,是因为任明空隐约意识到自己的身世好像不是那么的简单,如果说任清娴的身份真的相当恐怖的话,那玉藻前不可能承受得住他的精华。
再加上镜中世界之行看见的白家老祖宗画像,任明空似乎有些想法。
虽然说被更大的谜团给缠绕包裹,但任明空却感到了一阵轻松,因为他终于可以不在施元镜面前避忌玉藻前的话题了,三无少女如果想动手的话,任明空会坚定地站出来。
但是……现在想动手会不会晚了点啊。
任明空站在阳台上,一手拄着拐,一手按着围栏,他抬起头就能看见蓉城上空那曼妙的天女身姿。
自己也该为将来做一些准备了,一直瘸着可不行。
不过既然已经瘸了一阵了,也不急着做什么改变。
任明空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裤管。
比起自己的腿,还是另一件事更重要一些。
那就是齐天号。
每当他摩挲元始之印,他都能看见那条属于定海神针的因果之线,那条线遁入无尽的虚空之中,无论任明空如何摸索也找不到门径。
他打算去找紧那罗问一问,如果这位当世最强者也找不到的话,那就只能暂时搁置一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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