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酿酒（修）
唐映照着唐绍指着的地方看过去，那里的田地被安排得井然有序、错落有致，蜀黍正当熟着，被风一吹像是一片红海，好看极了。
唐映直接跑过去钻进了这片蜀黍地里，将那红颗粒枝条扒拉下来，仔细辨别了一会儿。
是极好的蜀黍！
可算是找到了！这么些天的努力没白费，到底上天是眷顾自己的。
直到此时，唐映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
唐映赶紧驾车，沿着小路往前头赶去。
不过片刻，前头就出现了好几户人家。此时已经接近正午，依稀可以看到几缕炊烟升起，隐约能闻到米饭的香气。
唐映下车，拉着唐绍的手找了户人家敲门询问。
里面只有一对夫妻和一双儿女，看到唐映姐弟俩过来，惊奇极了。
“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我们村偏僻，少有外人过来。”
唐映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表明自己是来找蜀黍的：“不知为何只有这里会种蜀黍呢？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也算是我幸运，恰巧你们这儿就种了。”
看到姐弟俩年龄都不算大，态度也可亲，夫妻俩便都说了出来。
原来整个村庄的人都是百年前战乱时期北方迁过来的难民后代，在京城附近自己建了个村，取名为北宁村。因着饿怕了，每届村长都命隔几年便种一次蜀黍，刚好轮到了今年。
唐映赶紧问到：“不知这蜀黍是否能卖给我？”
夫妻俩犹疑地看着对方，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那男人说道：“我们村少有人来往，这蜀黍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什，从来没有人来买过。这蜀黍是村长让我们种的，你若是想买，不如直接去找村长问问。”
唐映谢过，照着他们所说的方向去了村长家里。
村长年纪并不算大，大概四五十岁左右。许是因为是村长的远古，对方面容和蔼，并不是一副刻薄的模样。
他听了唐映的要求也是感到诧异：“这蜀黍如今除了我们村几乎没人种了，小女娃你若是想要尝尝味儿那大可不必，这蜀黍粗糙难以下咽，并不是好吃的。”
唐映笑了，向对方解释了一下自己是要用来酿酒的。
“啥？这玩意儿用来酿酒？”村长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若说是要蜀黍，那我们村里确实是有不少，只是这蜀黍我们种是拿来用来吃的，你若是全都要买走，那我们吃什么？”
村长满脸不同意。
这小女娃过来便说要买蜀黍，说的还是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自己怎么能把蜀黍就这么卖给这小女娃？
唐映自然也是知晓村长的顾虑，连忙解释自己只是买上这一点。
唐映把剩下的钱都给村长看，说是能买多少便买多少。
村长一看，这也没多少钱，买上些倒也不妨事，这才终于是答应了。
村长问了问村里有谁愿意将这蜀黍卖出去，一开始还没人站出来，还是最开始唐映问路的那一家站出来说是愿意卖点蜀黍出去，才陆陆续续地有几户人家说愿意卖出去。
虽说不是太多，但是唐映也满意了，至少这第一批酒算是做得成了。
村里的人也积极，收蜀黍收得勤快极了，尤其是唐映问路的那一家，还说愿意送到酒肆去。
毕竟能拿到钱去买白面，谁又愿意吃蜀黍呢？
此时唐映突然觉得就像是一个饿极了的人，突然在她面前摆满了山珍海味，只觉得痛快。
到底是把所有事都准备好了！
交代好所有事情，在牛板车上先装了些蜀黍，唐映便和唐绍一起赶了回去。
回去之后就没闲着，赶紧就开始准备酿酒了。
将蜀黍先洗净泡上一天，这样能够让酿出来的酒更加香甜。拿去蒸煮，待到蜀黎煮至半熟的时候，唐映便将它们捞出了锅，在晾堂里放凉，又拌上了之前唐川用来酿酒留下的酒曲，晒了一段时间后便直接入了窖池。
窖池是地窖，虽说唐映先前没有用过，但并不复杂。施冠给她的那本簿子里还有关于地窖池的密封方法，唐映照猫画虎，在泡蜀黍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密封的东西。
恰好如今是秋季，酒窖里的温度本就是合适的。
就怕在酿酒过程中产热，温度过高影响了酒的香醇，因此唐映得时不时地去看上一眼。
只是两个孩子到底体力有限，并不能一下子做太多，因此这酿酒的过程都是陆陆续续完成的。
每天都泡上一点儿蜀黍，再去处理昨日备好的蜀黍。
虽说忙碌，却也充实。
这几日唐映都一直忙着酿酒和收蜀黍，酒肆里都是阿绍在帮忙照看。不少街坊邻居都知晓如今姐弟俩的情况，因此也格外照顾一些，否则这几天他们可真的要入不敷出了。
没客人的时候阿绍便在柜台后头看书，如今的样子和以前比是真的用心许多了。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快些。
等到第一批酒好的那日，姐弟俩都到了酒窖里。唐绍很紧张，这是他们第一次酿酒，不知最后能不能做成。
缓缓地掀开盖子，一股唐绍从未闻过的酒香在整个地窖里弥漫了开来。
“阿姐！这是成了吗？”唐绍惊喜地问道。
唐映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酒提子舀起了一点，先是细细闻了一会儿，后又喝了一口尝了尝味道，这才终于笑着说：“估摸着是的。阿绍，我们还有最后一步，我们把这些都搬上去。”
唐绍不知道阿姐还要做什么，心里不解，却还是乖乖地听阿姐的话。
把那些酿好的酒都提到院子里，里头早就架好了木匠那打的天锅，唐映直接把酿出来的酒倒进了天锅里。
又让唐绍在那烧着火，随着温度的升高，慢慢地这酒香就散了出来。
唐映用酒提子取了些蒸馏好的酒，细细闻了闻香味，又尝了一小口。虽说味道和现代的高粱酒有所不同，但是酒体晶莹醇厚，香气悠久，口味醇厚，清香绵长，已是不错了。
唐映还用筷子沾了点酒给唐绍尝了尝。
刚入嘴，唐绍便忍不住呛了起来：“阿姐，这酒味儿真重！”
唐映看着唐绍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却是觉得这日子啊，是真的有了盼头，往后的酒肆啊，必定会越来越好。
这才只是第一步，唐映的野心从来就不止是将现代的白酒给做出来。
姐弟俩正说着话，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老唐家的两个孩子，你们在不？”
唐映和唐绍互相看了一眼，唐绍有些犹疑：“好像是隔壁孙叔。”
唐映走过去开了门，孙树一进门，便猛地吸上了一口气：“好浓的酒气！小映啊，我可是被你这里的酒香给引过来的。”
屋里的唐绍听到这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他们都说孙叔是老酒鬼，原来真是如此，这不，被这香味给引了过来。”
孙叔被孩子调侃了也不恼，满心想的便是唐映手里的酒。
“小映啊，你也知道叔的性子，你这酿的到底是啥啊？怎得恁香？”
唐映抿了抿嘴唇，看到自己手中刚好还有一碗刚蒸出来的酒，顺手便递了过去。孙叔接过后也不客气，直接便喝了一口。
“咳咳，这酒果然霸道！没想到你这小女娃能酿出来这种酒！等到酒肆开业了，小映可得来告诉我一声。”
孙树喝了一口，便爱上了这味道，不像是自己往常喝的那样，软绵绵的。
“那成，等好了我一定提前将这酒送到您家去！”
——
光蒸馏便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等到两个人把所有新酿出来的酒都蒸馏完，酒肆已有半月没再营业了。
傍晚时将最后一坛酒装好，姐弟俩人已是累得不行了，但两个却都开心得不行，尤其是唐绍。
“原来酿酒这么麻烦！”唐绍累得直喘气，嘴巴却咧得开开的，足见他十分高兴。
两人第二日都睡了个懒觉，醒了后也没浪费时间，给整个酒肆都做了个大扫除。
将店里的桌椅都重新摆了一遍，为了好看一些，唐映还去弄了点花花草草，放在瓶子里当装饰，整个酒肆都一副焕然一新的模样。
接着便是下酒的小菜，唐映和唐绍两人都不怎么会做菜，虽说这酒酿好了，若是没有合适的下酒菜，这喝上去不管怎么说都是少了点味道。
花生米、毛豆倒是简单，花生米买的是现成的，毛豆撒上点盐蒸上即可。
可别的唐映却是做不到了，她也试着做了一碟出来，连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
心里想着事，唐映暂时也没法子。以前酒肆里的下酒菜都是原身娘准备的，虽说她性子不好，可这手艺却是不错的。
唐映事先将刚酿好的酒收拾好，先送去了孙叔那里。
孙树看到这酒，是真的笑开了眼，连连夸赞：“你们酒肆什么时候开啊？孙叔白天忙，捧不了场，还得麻烦你过来一趟，小映可别见怪啊。”
唐映勉强笑了笑：“哪里麻烦呢？大家都是邻居。”
孙叔也是个人精，一看唐映这模样就知道事遇上难事了，连忙问了一句：“咋的了这是？小姑娘愁眉苦脸的。”
唐映只好把下酒菜的事说了出来。
没想到孙叔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你跟我们还客气啥？你忘了，我家婆娘做的不就是卤味吗？来我家拿就是了。不过先说好了，以后你这酒可不能少。”
唐映听到此话心里也是一喜，虽说有些不好意思，无奈最后还是答应了：“成，以后我家酒肆的酒，您随便喝！”
解决完下酒菜的事，唐映又去库房里找了条红绸挂在门上，也算是个好寓意。
前一天晚上他们早早地就睡了，等开业那天起了个大早。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就绪的时候，门外已经能听到人群的声音了。唐映让唐绍在前面开门，自己紧紧地抱着坛酒跟在后头。
唐绍将插销拔下，缓缓往里拉开了酒肆的大门。
这唐家酒肆今日终于重新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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