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拜师的第72天
晦气！
在自己的梦里，自己居然还能被汪玲玲砍了脑袋！
周子兰迷迷瞪瞪的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神台才渐渐清明。
她长吁了口气，揉着泛酸的后脖颈站起来，怎么莫名其妙梦到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了？
梦里还被他摘了脑袋，让他知道非得笑死。
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睡在抹布堆里，没刷完的地毯摊了一整个浴室，肥皂沫儿和污水沁满了地板，沾的自己一身都是。
周子兰嫌恶地把手里的刷子扔掉，看着一地狼藉，越看越回忆起那些人贩子的血迹和尸体……
不行，她都快吐了，自己怎么趴在浴缸上睡着的啊。
周子兰往外探头看了眼时间，过去三个小时了，她师父还没回来。一般汪玲玲说出去办事，三五个小时还不回来的话，可能今天就不回来了。
那……周子兰果断把身上脏衣服脱掉，冲了个澡，然后开了瓶饮料往沙发上一躺。
既然他今天不回来，那还着急个什么劲儿？
要不是汪玲玲那个神经病，把她当骡子使，一周让她背了五沓资料，害得她连着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至于今天刷个地毯睡着在浴室里吗？
他出去办事，不让她出门就算了，居然还让她在家刷地毯！
“门口的，鞋柜旁边的，还有厨房、浴室里的统统刷一遍，等我回来检查。”
“不是……这些之前什么时候刷的，我看还不脏……”
“买回来就没刷过啊。”
“那既然都没刷过……”
“所以才让你刷！”
他脑子一拍倒是轻巧，让自己累断两条胳膊。
周子兰一想起他那副谁都欠他千八百万的表情，就想把棺材板儿直接盖在他脸上！
自从她住进这套房子，已经在两个月之内洗了三次窗帘、五次被单，外加里里外外两次大扫除。
她哪像给人当徒弟，简直是一个免费的保姆。
没错，她，周子兰，一个二十一岁的妙龄女大学生，认了汪玲玲这个中年老大叔当师父。
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师父。
看了那么多古装剧，听了那么多相声，她打死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拜了个师父，还是凭空而降不知来路的陌生人。
可甭管什么师不师父，要是让她爸妈知道她和一个中年男人住在一块的话，恐怕脑仁都得给她打出来。
让她犯抽！
可她难道傻吗？放着学校安全便利的宿舍不住，非跟个保姆一样寄人篱下，跑来苦哈哈地受气。
这不是……被学校开除了嘛。
她仰天发誓，被开除绝对不是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败坏公德的事。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学校，她珍惜小命好好学习还来不及呢，哪里敢作什么妖。
那一段时间她吓得连同学聚餐都不敢去。
至于到底为什么……那就要问问她的好师父了。
救人者也是杀人者，救她出虎穴的大恩人也是害她被开除的大冤种。
她和那些女孩被警察送回家后，就不知道事情的后续进展了。
警察也单独问过她话，但她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汪玲玲不想在人前露面，所以什么都咬死说不知道。
警察怕她精神状况出问题，就放她回家了。
然后她就在家里修养了半学期，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享受了自高考之后最好的一次待遇。
她爸她妈还生怕她少吃一口，似乎少吃一口少睡一会儿都是抑郁症的前兆。
家里人比她的心理阴影还严重，甚至连她独自出门都得嘱咐半天。尤其是她爸。
她休息了两个月心情调整过来了，所以自己出去买了个奶茶，结果都在路口转角瞥见她爸的车尾巴。
那段时间，她也确实草木皆兵，连连做噩梦。不过梦见的却不是绑了她几千里路的人贩子，而是手起刀落血肉淋漓的汪玲玲。
说起来奇怪，人贩子的长相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不记得大叔了，梦里他的脸都蒙着一层马赛克。
可能是当时情绪太紧绷的后遗症吧。
在家里她翻来覆去地看以前最喜欢的武侠剧，魔怔了似的上网翻资料，还跑到某度、某乎上面提问：有没有人见过真的侠客？
得到的回答一般都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梦里什么都有，就是看不清那大叔的脸。
慢慢的，周子兰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离奇的事总要说不通才算离奇的。相比这个，赶紧回到学校上课才是她的正事。
所以九月份新学期开课她就回到学校了。
平安无事地过了小半学期，她的校园生活也彻底回到正轨，同学们也没有异样的眼神，也没有任何风言风语，都是关照居多，好像被绑架被拐卖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在校外看见汪玲玲。
红绿灯交换闪替，周子兰跟着大部队过马路，就在马路中间，她看见迎面而来人群中的汪玲玲。
和那天杀人时穿的黑衣黑裤不一样，来人身着最普通最简单的条纹t恤和牛仔裤，一眼看过去能淹没在茫茫大众中，半点不起眼。
但周子兰就是认出来了！汪玲玲！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连脸都不记得的人，瞥一眼就能那么确定。
彼时校门口人声嘈杂，路对面小贩吆喝，马路上行人如织，两侧停了一排排亮着刹车灯的车。
周子兰木偶似的跟着人群走，看着对面那个气质普通穿着普通的大叔，喉咙里又像塞了泥巴，呼不出声。
她还没跟大叔说声谢谢。
谢谢他救自己一条狗命。
但她隐约又觉得，事情好不容易过去了，不应该再牵扯任何有关的人。而且还是离奇且危险的人。
就当不认识。
就当没看见。
周子兰自己催眠自己，走过了马路。
这时候，红绿灯又开始变换了。周子兰却猛地刹住脚步，回头就朝来时的方向跑回去，在黄灯闪烁的最后几秒和车辆气愤的喇叭声中，冲向了那个人。
成功把对方顶了个踉跄。
“大叔……谢谢你啊！”
周子兰眼含热泪双手捧心地道谢，声音颤抖。
这是她出生以来道过的最真挚的一次谢，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
没有他，自己早就死无全尸不能瞑目了，根本没有再活一次的机会。给恩人道声谢怎么了？怕那点潜在的危险就避而不见，周子兰你还是人吗！
所幸她也没有别的能为恩人做的了，就郑重地道一次谢吧。
汪玲玲这才发现，是几个月前那个被拐卖的倒霉蛋啊。
然后突然意识到，这小孩儿是x大的学生。
他尽量摆出个温和的表情，说：“是你啊。哎，你是这学校的大学生吗？”
“是！”周子兰鞠了一躬，“谢谢您上次救了我！”
汪玲玲扶着她的肩膀，友善地说：“没事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孩子，你能帮叔叔个忙吗？”
周子兰：“……”
虽然知道此刻的沉默不合时宜，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子兰从这十分友好的语气中听出了阴风阵阵。
要不……她先听听是什么再说，毕竟他救了自己一命。
如果是钱……她以后工作总能慢慢攒。周子兰思忖着。
“怎么，不愿意啊？”汪玲玲声音肉耳可听地冷淡下来，“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一句谢谢就当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得了，不想报答就别来套近乎，得了便宜还卖乖。”
三言两语，把小女孩的自尊心扎成了窟窿。
“……您说。”
“没什么大事，你带我进你们学校转转。”
学校校门是刷脸进的，平常人根本混不进去。
但是……周子兰看着他，对他来说，这不是翻个墙头的事儿嘛？
所以周子兰想都不想就摇头。开玩笑，私人恩情归私人，学校里那么多学生，他不明目的就要进去，万一出一星半点儿的篓子，她万死难辞其咎啊。
这件事周子兰油盐不进，任汪玲玲怎么说也没用。
“我帮不了您，大叔，我以后挣钱了再报答您，您就当我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吧。”
周子兰学他刚才的语气，自己把自己骂了一通，扭头就走。
汪玲玲拦住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退而求其次，只让她戴了个微型摄像头进学校，帮他拍点东西。
一说微型摄像头，周子兰第一反应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有人拿了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就在你们学校里，你去帮我把画面拍下来，证明东西在那里。”
反正就是个摄像头，又不是枪眼，她走到哪就录到哪儿，不想录了自己都能直接用手捂上，怕什么。
而且汪玲玲保证，她帮了这个忙，就算还了他的救命之恩，以后两不相欠，走道儿上再也不用跟他打招呼了。
于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这么傻乎乎的答应了。
也不怪周子兰傻，谁能想到学校里会有什么拍不得的呢？她又不进女厕所。
……也不进男厕所。
汪玲玲就在校外远程监督画面，让她戴着耳机方便跟他说话。
“这是我们学院，到这儿来干嘛？你不会是说我们哪个老师拿了你东西吧？”
汪玲玲不回话，催促让她进去，一直指挥她上四楼，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前。
“……你别说是我们院长拿了你东西。”
“进去。”
“啊？”
“进去，别敲门。”
“不敲门？”
如果有人路过，就会看到一个女孩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前，举着要敲不敲的手，在那儿歪着脑袋自言自语，像个傻子。
最终周子兰挠挠脸，心想大不了跟院长认个错，就说跑错门了。院长又不认识她是谁，也不会跟一个学生计较。
于是心一横，咔嚓拧下把手，推门就进。
“呼……呼……哦……啊——”
他们德高望重的院长正把一个年轻女人压在办公桌上……那什么！！！
女人衣衫尽褪，光裸一片。两个人满面潮红，大汗淋漓。
“啊！！！”院长和那个女人低声惊呼，赶紧收拢衣服，往桌子底下钻。
来不及跟院长道歉的周子兰彻底风中凌乱，站在门口像尊风化的石雕。
片刻之后，她才发觉自己撞破了什么，于是脚底抹油赶紧跑！
连电梯都来不及乘，就从楼梯嘁哩咔嚓狂奔下去，直逃回宿舍！
然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装作没有发生的，就像她之前被绑架，就像……她今天捉了院长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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