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赵慎之吼道:“那又怎样呢?就是他愿意到你们家当上门女婿,等后面真成了亲,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肯定在外面瞎搞。任他在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你要相信我,男人是了解男人的!”
说着说着,气又上来了,赵慎之自个儿抚抚胸口,顺顺气。
赵慎之接着说出心中的担心,“到时你能怎么办,这世道对女人又不公平,你还不是只能忍气吞声。”
昭姐儿道:“我若真嫁了谁,我既然敢嫁,我自然有法子管他。”
昭姐儿心里清楚,管住男人的钱袋子,便管住了一大半,再使些小意温存的法子,十有八九是能管住的。至于那管不住的一二分男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她自然也没办法。
赵慎之是相信昭姐儿有几分能耐的,以为昭姐儿真打算嫁给肖宝栓,不由严肃起来。
赵慎之警觉的问道:“那你喜欢他?”
昭姐儿将头扭到一边,回答道:“这世上多是凑合的婚姻,搭伙过日子罢了。哪儿有那么多喜欢。”昭姐儿相信别人能这么过一辈子,她也能。
赵慎之说:“可你们不合适,你跟肖宝栓太不一样了。”他希望昭姐儿不要把一切想的太简单。
“婚姻需要爱情,你应该找一个你需要他,能接受他一切的男人。包括他的躯体、感情、灵魂、思想,肖宝栓给不了你这些。如果没有得到这些,你的婚姻会很痛苦。”
昭姐儿知道这些,但还是垂死挣扎:“婚姻是求同存异的,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结婚,也不能幸福。”
赵慎之反驳道:“那你两起码得是同类才行!不是说都是人,就可以的。你喜欢读书,喜欢音乐,你跟他谈谈诗词歌赋,谈人生哲学。他会不耐烦的说‘别总说那些虚有其表,浮夸的东西,早点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一起下地,侍弄庄稼,给地里施肥呢!’”
昭姐儿冷哼一声,嘴硬道:“赵慎之,你就这么看不起庄户人家吗?难道读书人,就比农民高贵?会读两本书,就不能嫁给庄户人家?”
赵慎之缓一缓,接着又说:“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你不要胡搅蛮缠。我不是说这两种生活方式,哪一种好,哪一种不好。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两种生活方式,他没办法给你共鸣,你们的悲喜并不相通。”
昭姐儿一时不知道怎样去反驳,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也能经常感到跟肖宝栓不在一个频道,相处久了怕是容易话不投机半句多,连一对说说知心话的夫妻也做不了。
昭姐儿只能把眼睛默默的向下望,然后低声说:“我不在乎这些,婚姻是两个人互相包容,相互磨合的事情。我本来就是个地主的女儿,本来就是农户,农活我也能干。”
“关键你不爱他!你爱他吗?!”。赵慎之架着昭姐儿的双臂,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见昭姐儿脸色迟疑,赵慎之执起昭姐儿的手,肯定的说“昭姐儿,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
接着赵慎之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昭姐儿白嫩细腻的脸庞:“结婚只能同类配同类,你们结婚是不会幸福的。我们才是一种人,我们互相了解,只有像我们两个这样相同的人,才能注定结成一对美满夫妻。”
赵慎之因一时情急说出了心里话,不知如何收场,只能静静等待昭姐儿的回答,等待昭姐儿的审判。
昭姐儿听完赵慎之的话,怔住了,内心有个声音在大喊“他发现了!他发现了!我爱他!我爱他!怎么办!怎么办!”他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喜欢他,是这几年我一次次拒绝媒婆,一次次故意捣乱爹娘安排的相亲对象?
昭姐儿心情复杂极了,心如乱麻。他们是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呢?是什么时候亲情变了质,她不再将松哥儿当哥哥,松哥儿也不再将她当作小师妹。
童年时他们是最好的玩伴。在还没长大成人时,并不觉得对方有什么男女的动人之处。直到两年前,赵慎之去了国子监上学,有一年没见了。
那天赵慎之从林荫道上骑马飞驰而来,身穿黑色长袍,带着白玉冠,如玉般明亮,如松般英逸,略清瘦,肩背笔直。
他跳下马,将缰绳丢给身后的元宝,站在那里朝她望着,眉如墨画,目光清明,剑眉下的星目,流露着微笑:“昭姐儿都这么高了,是大人了。”
是呀,昭姐儿已经长大了,有她娘那么高了,可赵青更高,高出了她一个头还多。
那时昭姐儿就站在院子里,烟眉细长,明眸深邃,鼻梁高挺,脖颈细长,灵动鲜活可人。一身鹅黄衣衫,交领而下,斑驳日影下,熠熠生辉。
事情就这么简单,就在这一天双方意识到了对方已经是成年男女了,而且有些东西悄悄发了芽。
昭姐儿把头扭到一边,然后低声说:“松哥儿,这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慎之追问道:“那你说‘你想要什么,你想要谁作你的丈夫?!你想要怎样的婚姻?!’”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赵慎之要剥掉昭姐儿的伪装,让她真真切切的说出心里话,她不能再装睡下去了。
昭姐儿的脸发白了,她没有勇气说出她想要的东西,但还是嘴硬着,“可是他可能愿意入赘,我说过我要给我爹娶个儿子进来。”
赵慎之忿忿的咬牙切齿道:“入赘,见鬼的入赘。我百分百的的告诉你,不可能!肖宝栓不可能入赘!”
“那你呢?”昭姐儿反问道:“你口口声声的说我们是同类,你能抛开世俗的偏见,放弃你们可笑的尊严,入赘到我家吗?”
昭姐儿又咄咄逼人的追问:“你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有你以为的那么炽烈,那么纯粹吗?!有那么可以为了我不顾一切吗?!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以前从来不开口?”
赵慎之俯视着她,脸上充满着无法言说的痛苦,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接着他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背过身子,沏了一杯茶递给昭姐儿。
昭姐儿怔怔的接过赵慎之递来的茶杯,她的怒气突然消失,好像泄气的皮球,心里只剩一片凄凉。又想到她可能永远失去他了,昭姐儿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似要跌倒一般。
两人便又退回各自的角落,一声不吭,好似恢复到了刚开始冷战的样子。
“爷,三小姐,快到家了。”元宝说道,打破了这场寂静。
终究是在外赶车的元宝承担了一切,他是最知道自家爷和三小姐的爱恨情仇,两人虽说以前从未说明过,其实心中都知道的十之八九。只是这些年,两人一直在相互试探,谁也不愿让步。即使今日受到肖宝栓的刺激,把话扒开了说,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有结果。
但现在马上就要到家了,还这么僵持着,让家里老人知道了也不合适,元宝只得出声提醒了。
赵慎之用手抹了一把脸,将脸上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调整呼吸,率先一跃跳下马车,伸手要扶昭姐儿下来。
昭姐儿也在心底收拾好心情,但看着赵慎之的手,不知如何面对,只避了过去,自己默默地下车了。
这是昭姐儿第一次和男子单独约会,何氏难免不放心,到了下午便时不时的出来看看女儿回来没有。见昭姐儿跟赵慎之居然一起回来了,也不急着进屋,就在门口等他俩。
见女儿表情臭臭的,估计又是跟赵慎之闹别扭了,便顺嘴问道:“你俩又怎么了?不是从小好的穿一条裤子吗,都这么大了,还三天两头闹!闹!闹!”
昭姐儿不吭气,只自顾自的低头闷声往院子里走。
“师母好!”赵慎之嬉皮笑脸的打招呼道,一边又如母子般,搂了昭姐儿她娘的胳膊,“我刚惹她了,说她快过年了,吃胖了。她小孩儿脾气,正不服气呢!”
昭姐儿她娘,见他们小打小闹习惯了,也就信了。不过女儿早上是同肖宝栓一同出的门,怎么反而是松哥儿送她回来的。便追着昭姐儿的步子问:“宝栓呢?他没送你回来?!”
昭姐儿一听她娘这话,就头皮发麻,怎么跟她娘说呢,难不成直接说赵慎之一顿神操作,肖宝栓成英子对象了。
“师母这话怪了,人宝栓兄弟不是英子对象嘛!送昭姐儿回来也不合适呀!正好我要过来跟您和师父送年礼,就把昭姐儿一块儿带回来了。”赵慎之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帮昭姐儿回答道。
这一下倒把昭姐儿她娘弄糊涂了,连问了几句:“英子?里正家的英子?她对象?肖宝栓?”
赵慎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肯定的回答道:“对呀!他们今天来我店里买果子,我还请他们吃饭来着。肖宝栓亲口跟我说的,说他跟英子正在相看。”
“这?……”昭姐儿她娘更糊涂了,疑问的望着昭姐儿。
昭姐儿无奈的点点头,闷闷的说:“三叔公家的英子,好像是对肖宝栓有意思,肖宝栓也没拒绝。”
只一瞬间,昭姐儿娘脸色就不对了,明显生气了。好你个肖宝栓,同英子相看,还约我女儿一同逛街。详细情形,昭姐儿也不好同她娘解释,只等着她娘训她不争气,又被人截胡了。
哪知她娘,半天也没反应,只忿忿的说:“是他肖宝栓没眼光,没福气娶咱们昭姐儿。昭姐儿,咱再找好的。”
整的昭姐儿还愣了一下,这不符合她娘的行事作风呀,她娘虽然最后的落脚点都是维护她,站在她这边。但这前面的一大段呢?一大段数落呢?一大段恨铁不成钢呢?她娘的替女儿的恨嫁之心呢?她等待的狂风暴雨呢?
昭姐儿哪知道,今早肖宝栓陪她进城逛街。早有人在她娘这儿给肖宝栓上了眼药,肖宝栓他娘苛责儿媳妇。昭姐儿她娘心里有了疙瘩,又出了英子这档事,自然就看不上肖宝栓了,也不觉的让人截胡,心里难受了,就只是单纯的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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