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跛子眯着一双小眼睛,冷冷的打量着昭姐儿,不慌不忙的拖着右腿走到门口,从里栓了房门。随着跛子一步步逼近,昭姐儿趴在桌上,悄悄的紧了紧握在手里,藏在衣袖下的刀。
昭姐儿心里像万花筒般闪烁着杂乱的画面,想着自己若一击不中,张叔一定会被这两个歹徒用刀子割断喉咙,自己和喜鹊会被这跛子糟蹋,然后以残花败柳的身子卖到窑子里,这辈子都见不得到她爹娘了。她吓得浑身发冷,手指微微颤抖。
跛子步子越来越响,走得越来越近,当他弓着背准备将昭姐儿扛到床上时,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把刀伸出来,捅在了跛子的心脏上。瞬间一股血腥味儿充斥了昭姐儿的鼻腔,同时张叔也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跛子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响。昭姐儿几乎下意识的拔刺手里的刀,又连捅了几刀。
刚开始那跛子还用尽全力的挣扎,渐渐跛子身上的力泄了下来,往地上滑。
昭姐儿拿着刀,吓得跪坐在地上,鲜血在她身边不断扩大。她瞧着地上的跛子,瞧着缓缓流动的鲜血,她才恍然明白怎么回事——她杀人了!
昭姐儿的心脏擂鼓般砰砰的急跳,她是一个连家禽家畜被杀时都要远远避开的姑娘。现在却杀人了!但她发现最糟糕的是自己完全动不了了。她意识混乱的思索着,不!我没有犯谋杀罪!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没有脱离险境!
昭姐儿艰难的举起右手,“啪”的使出全力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使自己振作起来,然后示意张叔跟自己合力将跛子推到桌下去。
昭姐儿哑着声音说:“喜鹊你赶紧找东西来,将地上的血迹擦掉,然后和张叔一起趴作刚才的样子。”
喜鹊慌乱的拿了一条枕巾,将地上血迹擦干净,满眼惊恐的又和张叔趴回了原地。
昭姐儿轻轻地将门栓打开,举着一把圆凳躲在门后,只待那贼婆子过来。
片刻后果然听到,那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一路过来。婆子气得火冒三丈,她这儿子真是死性不改,□□熏心,居然将绳子藏在灶膛里,让她一顿好找,八成这小子又得手了。
“八斤,你这贼小子却不是作死,为着腰间驴玩意儿,戏弄老娘!”那婆子挽了袖子,刚进门就插着腰,开始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看老娘今天不教训你!”
昭姐儿躲在门后,顺势举起圆凳,往那婆子头上碰碰两下砸下去,砸的又快又恨。那婆子还未反应过来,就头上鲜血直流,应声倒了下来。
“小姐,小姐怎么办呀?待这婆子醒了,发现她儿子死了,该不会报官吧。”喜鹊怯弱的尖叫声,从喉咙里绝望的发出。
昭姐儿将凳子丢在地上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婆子,又看看浑身颤抖的喜鹊和一旁惊吓过度,呆离着的张叔,心里却涌起了一种冷静而残忍的兴奋感。
昭姐儿默默从怀里拿出匕首,拔出匕首,抬起喜鹊的手将刀柄握在喜鹊手里,沉声说道:“来给这婆子一刀,你们一人一刀!”
喜鹊惊恐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昭姐儿,直摇头连连往后退,“不可以,不可以,小姐我不敢的,饶了我吧。”
昭姐儿的血液里是流着刘氏一族的谨慎、自私、狠辣的。在那婆子和跛子走进门的时候,昭姐儿就已经知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果。喜鹊和张叔已经是共犯了,但这还不够,她得保护自己,得所有人都成为同谋共犯才行,这样才不会有人将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
喜鹊泪眼婆娑的看着昭姐儿,昭姐儿眼色坚定阴沉,像狼又像毒蛇一样的盯着自己。喜鹊仿佛被操控的木偶,不由缓缓蹲下身子,学着昭姐儿的样子,给地上的婆子心脏一刀,随后张叔也接过刀,仿佛一种仪式般处决了这婆子。
最后昭姐儿还担心,这婆子没有死透,如刚刚杀跛子般猛补了几刀。
昭姐儿道:“现在我们要赶在这婆子的丈夫回来前,把他们处理掉。”
“我们可以把他们埋到屋后的树林里,树林的土很松。”张叔说着,就转过身,背对着那婆子尸体,两手各抓住一条腿夹在两腋下,拼命往前拖。
“要是一路血淋淋的穿过后院,我们就瞒不住了。”昭姐儿赶紧让喜鹊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蹲下抱起那婆子的上半身,跟张叔一起把两具尸体从穿堂抬到后门,又从后门冒雨走进树林深处。
张叔在树林挖坑时,发现林中早已埋了许多森森白骨。看来这家黑店,这婆子一家人,已杀害了多条人命。故他们大概最近一段时间安全了,便是那婆子丈夫回来,也不敢报案。
昭姐儿三人心里顿时也畅快许多,罪恶感也减轻了许多,心里一直默默告诉自己,“我是正当防卫,我是替天行道。我们要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们。”
只是但凡以后遇到不愉快或棘手的事,昭姐儿的心里就会出现一个念头,一张咧着嘴狰狞着笑的脸,“我连人都杀过,这点事算什么!”
今后无数个日子,昭姐儿都在一遍一遍告诫自己应当保留一点东西让自己害怕,无所畏惧会给会带来许多麻烦,会剥夺幸福感。
……
随后,昭姐儿带着喜鹊和张叔二人,接连赶路数日后,终于到了辰州。还好到时赵慎之已经病好了,能正常处理公务了,只是自此肠胃便不太好,吃不得一点生冷的东西。
“青松是谁来了?”赵慎之的同事们,见他领了个年轻姑娘,和两个下人,往自己府衙分配的房间去。便善意的朗声问道。
赵慎之笑着喊话回道:“我媳妇儿来看我了,我领她回去休息。”
赵慎之也是无奈之举,才谎称昭姐儿是他已经成婚的妻子。要不让人知道一个未婚女子,孤身来寻他,怕是会被人轻看了去。
听他这样一说,顿时院子里出现了许多年轻人,纷纷先放下手里的工作出来看赵慎之的媳妇。
早在赵慎之刚来,知州大人想给他保媒,被他以已经成婚给拒绝了,说他在京城已经娶亲了。现在看赵慎之的媳妇,果然长得活色生姿,婷婷袅袅,居然是个大美人。大家不由都在心里暗想,赵慎之这小子好福气呀。
赵慎之已提前让元宝去府衙,批了一间客房给喜鹊住。张叔和元宝先一道住几日。只是已经对外说了昭姐儿是他媳妇,便只能委屈昭姐儿同他一道住了。
等他这几日得闲了,再同昭姐儿一起去牙行挑间她喜欢的院子,租赁或买了都行。这毕竟是他两的第一套房子,他想挑一套昭姐儿喜欢的、中意的。
赵慎之打发了元宝带喜鹊和张叔去休息,将昭姐儿领进屋,关了门,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茶水、点心,说道:“饿了吧,先垫垫,晚饭还得过些时候府衙才开饭。今天你们先将就在府衙吃点,等明天我带你们到酒楼去,给你们接风。”
昭姐儿摇摇头,说:“我不饿,就是害怕。”
赵慎之摸摸昭姐儿的头,低喃道:“傻孩子,不害怕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傻孩子,你怎么就来了,这一路多辛苦呀,累坏了吧。”
昭姐儿抓住赵慎之的手,又摇摇头,“我不累,你这大半年辛苦了。”
昭姐儿又抚摸着赵慎之,瘦的脱相的脸说道:“你瘦了!”
赵慎之笑笑,不放在心上,安慰道:“这有什么,吃几顿肉就回来了,长肉还不快吗?”
“我还担心见不到你了”昭姐儿难过的说着,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赵慎之却还有闲心开玩笑:“别担心,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咱俩都是祸害,都能长命百岁。”
昭姐儿哭笑不得说:“不是这样的。咱们是千年王八,万年龟。我是王八,你是乌龟。”
赵慎之轻轻的,爱怜的将昭姐儿搂在怀里,“我们还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你才不远万里,孤身来找我。”
吃过晚饭,赵慎之、昭姐儿回到住处却是浑身不自在。两人隔得老远,东坐坐西坐坐,浑身不自在。
昭姐儿心想这还没成亲就得住在一间屋子,这可如何是好呀。
现在看到赵慎之平安无事了,开始后悔自己不该独身一人,还没成亲就来找赵慎之。这样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很轻薄的人呀,会不会看不起自己。但自己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才赶过来的。如果他敢轻看自己,那也太没良心了。昭姐儿忿忿的想。
赵慎之也很拘谨,虽然同昭姐儿一同长大,从小不太避嫌。但现在两人关系发生了质的飞跃,是情侣了,以后还会是夫妻,这就太引人遐想了。赵慎之暗想着,耳朵尖都红了。
从柜子里有拿出了一套新被褥给昭姐儿换上,又将原床上铺着的,在床边打个地铺。
“昭姐儿你睡床上,晚上我在床边打个地铺。只是第二天我上班,起的太早了,来不及收被褥。你醒来后帮我收一下,收好后放柜子里,莫让人发现了。”赵慎之体贴的说。
但昭姐儿看看地上的地铺,辰州地处南方,潮湿露重的,怕是直接睡地上身体不好哦。但她也不能说,“没事,你跟我睡一张床吧,咱们盖棉被纯聊天。”这也不现实呀,她可说不出口。昭姐儿愁的皱起了眉头。
昭姐儿在屋内在屋内四处看看,看到八仙桌旁的,四条长凳不由眼前一亮。
赵慎之这屋子,说来也有意思的很,是个单间,但屋子很大,有三四十平。府衙很有几间这样的房子,是以前判官们办公的地方,后来府衙扩建,大家搬去了新房。
这些房间便闲置下来,后来知州大人一合计,空着也是空着,不若分给府衙的官吏做宿舍,便又启用起来。
但凡有房的,成家的还是都愿意住在家里,谁愿意工作也在府衙,下班了还住在府衙,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工作地待命呢。
赵慎之作为刑狱判官,也给他分了这样一间房。他刚来时又是单身,也懒得出去住麻烦,府衙还管一日三餐,就懒得麻烦,直接住了下来。
这房间不但放了一张床,还放了一张大大的八仙桌,要是愿意,在屋内砌个灶台做饭的地方都有。重点不是八仙桌,而是这八仙桌配了四条将近一米多的条凳。
昭姐儿行随意动,将四张条凳一拼,果然成了一张单人床。
“你将被褥铺在这上面吧,地上湿气重,你现今身体又不好,不能睡地上。”
但昭姐儿想了想赵慎之的身体,又摇摇头说:“算了,算了,你睡床上吧,我睡这儿。你大病初愈,别冻着了。”
赵慎之哪儿能愿意,“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女孩子睡地上。乖听话,我睡这儿,你睡床上。”
如此这般,昭姐儿便在府衙住下了。只是苦了赵慎之,长凳拼的单人床实在太硬,每日起床都腰酸背痛。
昭姐儿日日看着也很心疼,只能加紧时间看房子,好将房子早点定下来,解了赵慎之这腰酸背痛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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