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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二期缝合


这是只有古老的收藏家才知道的箴言。

        老人睁大眼睛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沉默了一下,“我叫林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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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

        老婆婆似乎怔了一下,目光微垂像在沉思什么,嘴角轻抿了抿,抬眸看着隋刃轻轻笑起来,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角度,细碎的笑纹,“好名字。”

        隋刃似乎也怔住了,静静看着老婆婆清澈温暖的笑容,似乎有什么熟悉的,一闪而过。

        第一次听到有人赞美自己这个…真正的名字,心里似乎有什么缓缓流过,他低头笑了笑,沉默了。

        “你会吗?箫?”

        隋刃眼中似乎闪过些落寞,手指攥了攥肩上的背包带,摇了摇头,垂下视线,“我…还没有机会。”

        箫,独属中国,可他从记事起不久,就开始在西方流浪,对名字里的这个字,他有太多不舍和陌生,小时候触摸过的那瞬冰凉和清澈,是他一生回忆中的静。

        他已没有机会,没有勇气去想,十余年陪伴他的,只剩下一把伴他开辟于血腥和地狱里求生的琴,忽然眼帘里出现一片纯白,隋刃惊讶抬眸,老婆婆笑了,把手里的琴推进他怀里,弯着眼睛看那把白色的琴,静静开口:“琴,和箫本是一样的。”

        隋刃怔了怔,低头看着琴。

        入手,一样的冰凉和清澈。

        是,木,竹,本是同源。

        隋刃轻托着琴身,低垂的漆黑视线已深邃。

        老婆婆本想让他拉拉看,可是看他忽然有些沉默,她不再开口,静静等着,隋刃静静想了一会儿,犹豫一下,终是看向老婆婆:“我…能预定下他吗?”他微垂下视线,“现在,我拿不出这些钱。两个月期限…可以吗?”

        话音间,已带了些落魄与卑微,却自有分坚持。

        老婆婆看了看隋刃怀里的琴,抬头静静看看他,弯了眼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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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吧。”金飞喃喃,看着隋刃把桌上课本一本本收进背包。

        隋刃看他一眼,笑了笑,单肩扛起背包,“是。”

        金飞被噎住,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闷叫:“今天周一,你要跷几天?”

        隋刃望天花板,沉默一会儿,“跷到寒假吧。”转身朝后门走。

        金飞:“……”跟在隋刃身后,“你去哪儿?”

        隋刃微微皱眉,回头看他。

        金飞呜一声,我不是八婆!自家师父有命!不怪我啊!

        隋刃沉默一会儿,还是回答:“我去打工。”

        “打工?!”金飞闷叫,一口小白牙闪亮,“我说老大!你打哪门子工啊!你打一次拳就差不多够花半个月了啊!”

        隋刃沉默着往教学楼南面的阳台走。

        金飞茨愣着还没睡醒的四角金发,大步跟在他身旁。

        隋刃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午后的阳光,停下脚步,沉默一会儿,“我缺钱。”

        金飞闷叫:“你缺钱我给你啊!!”你别跑!我师父让我看着你!!

        隋刃再次皱眉。

        金飞低头喃喃:“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是龙脊老大,我是龙脊旗下的赛车界老大,赛车界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么,这完全可以周转的。”

        他只顾低头喃喃,没看到隋刃微微皱起的眉下,有什么在眼中一闪而过。

        隋刃微微眯着眼睛,视线里似乎多了些温暖,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平日貌似冷酷,现在却急的抓耳挠腮的金飞。

        金飞抬头,被隋刃温柔的视线吓的一愣,隋刃笑了,侧头看向远处天际金色的阳光,“你好意,我心领。”

        金飞沉默一会儿,“需要很多钱么?你打拳都挣不够?”

        隋刃微微弯起嘴角:“那些钱,不干净。”

        金飞愣住了。

        下午的上课铃响了,隋刃微笑,淡淡的口气里不再有犹豫,“回去吧,我白天打工,晚上还是会去龙脊,会联系你。录音笔放在你笔袋里了,记得把老师讲的课录音,我晚上要回去听,他们点名的话帮我请着假。”

        金飞闷叫一声,终于无奈妥协,“点名…我怎么说?”

        隋刃也愣了,“就说我肚子痛吧。”

        金飞闭闭眼,转身而去。

        隋刃笑了,沉默地捂捂肚子,把阳台门关起来,静静坐在上次咳血的角落里。冬季的阳光虽不强烈,照在苍白发冷的身上也带了丝温暖。

        隋刃放下左肩的背包,沉默地晒了会儿太阳,手,终于缓缓抚上右肩。

        此时,距离右肩的贯穿性枪伤已过去了近三十五个小时。

        昨天在南港凌晨三点的遇袭,他得到的不只是一个伤口,还有一条引线,还有那把琴。

        隋刃沉默地推测计算着一切可以把握的细节,一边拿出背包中的药液。

        纱布揭下,枪口周边已经泛黄,不过还好,并没有流出太多脓液,也已经很好的止血。

        隋刃用吸管提取3过氧化氢、05碘伏溶液、氯己定溶液,在伤口上反复冲洗浸泡了大概三十分钟,然后在枪口周边打进一管抗生素,扎进带着消炎药液的引流管,挑开原来陷进肌理的手术线,开始穿针引线,重新缝合。

        贯穿性枪伤虽然不用考虑子弹存留体内的问题,但是更容易感染和出血,抗生素是为预防厌氧菌感染,而这次的缝合,已是二期缝合。本来二期缝合应订在一周后,但是他需要立刻打工,要办的事情也很多,时间紧迫,只能尽快提前。

        缝合完毕,待脓液由引流管流进,伤口处液体清亮,隋刃把引流管收起,重新包扎起伤口,洗净双手,拿起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和一个黑色袋子,站起身。

        隋刃放下衣袖,扛起背包,下楼,走到垃圾桶旁边时,忽然又踉跄了一下,他沉默站好,轻抿了抿嘴唇,把黑色的袋子扔进垃圾桶,袋子里,是刚才伤口处流出的污血和脓液,被一块尖玻璃扎烂,污血缓缓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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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烟滚滚,一直荡到天上。

        隋刃紧了紧肩上的背包,静静立在铁门前。

        在他面前,是巨大的建筑工地,到处泥土堆积,巨大的升降机挖土机发出刺耳的声音,远处还留着上次那个碎裂的大吊车。

        隋刃在忙碌的人群里,很快看到背心被印出一道道汗迹的老汉。

        一个月不见,他的头发已几乎全白了,白发中,只偶尔一些灰发。

        老汉沉默地扛着几乎把他压倒的砖块筐,朝远处走,忽然背脊一轻,千斤的重被卸下。

        老汉转头,睁大了眼睛。

        隋刃微弯起嘴角,“您好。”他沉默一下,轻声道:“您的梨,桃,熟玉米,生花生…土豆和菠菜…还有馒头,都很好吃。”(…虽然大部分被亚瑟吃了…)

        老汉愣了,忽然裂开嘴角,哈哈大笑起来,知道自己送到医院的果篮被他收到了,眼中渐渐温暖,“伤好些了吗?”

        “好了,可以继续打工。”隋刃弯了弯嘴角,紧了紧肩上的砖块筐,转身向远处走去,他忽然回过头,看着老汉沉默了一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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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隋刃倚在墙壁上,轻轻喘息着沉默了一会儿,才拿起钥匙开门进去。

        亚瑟惊讶地看着一身尘土的隋刃,摸摸鼻子,“你和小狗打架了?”呵呵呵,那衣服跟在地上滚过几圈一样。

        隋刃沉默地看他一眼,呵呵,我确实和小狗打过架,不对,你那个混蛋弟弟比小狗恶劣多了,他把背包里新买来的盐,苦瓜和葱放进厨房,顾自走进自己房间打理了一下一身尘土的衣服。

        亚瑟沉默一会儿,在客厅转个圈,总感觉隋刃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

        唔,你黄种人诶,怎么那脸色苍白的快赶上我们白种人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溜进厨房,刚踏进第一块地板砖,隋刃冷冷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你要做什么。”

        亚瑟肩膀一个颤,转头,“咳…你这葱买的不对!”

        隋刃冷静地指着案板上的一片白绿:“中国的葱是中国的葱,外国的葱是外国的葱,叫洋葱,我不喜欢吃洋葱我喜欢吃中国的葱,大葱。”

        亚瑟:“……”

        他深吸口气,微微鄙视地看着隋刃的破布尘土黑衣服,半晌,终于忍不住,手指拈了一下,“我说,你小子在这儿混太差了吧,想当年跟着堕天,咱再怎么落魄也没穿过这质地的衣服啊。”

        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昏黄风衣:“你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亚瑟得瑟地抖抖风衣:“好歹是牌子。”

        …牌子?

        诶?这个衣服不对。

        隋刃微微眯着眼睛观察沉思一会儿,忽然瞳孔微缩,一个猛跳跃到客厅的桌子前,本来就不鼓的摊开的钱包里…

        隋刃转头一声吼:“我早上放桌上的600!咋就剩100了??!”

        亚瑟眼睛睁大,“…我我买了件五五百的风衣。”

        隋刃眼前已黑。

        我在建筑工地打工一下午,赚了三十五,外加三个馒头,外加三个馒头,三个馒头…

        你买了件五百的风衣,风衣,风衣…

        疼!!

        隋刃脑袋后倾,然后,前倾——“咣!!”

        额头撞额头。

        亚瑟眨眨眼,鼻血慢慢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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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叫你们来的原因么?”曲华淡淡道。

        在他面前,负手笔直立着两个黑衣青年——游离,元蒲,额头都是未干的汗迹。

        曲华指了指电脑里的录像,“保镖里,只有你们两人的额头上,没有被涂上…小猪,那个时候,你们都不在。二位应该知道今天我为什么罚你们运动了一下午,还有我下面要问的问题了吧。”

        “对不起,长官…昨天晚上,我去了…”元蒲轻声开口。

        曲华一摆手,“我不听你们的解释,董事长马上来,你们要解释什么,对他说。”说着,他冷冷看向游离,“你也是。”游离慢慢垂下视线。

        门被打开,林葛然走了进来,看到曲华严肃的神情,愣了一下,放缓脚步,“曲华,很久没看你这样了啊,怎么了?你电话里说…什么事?”

        曲华静静开口,“回董事长,我检查今天凌晨的录像带,发现保镖里缺了这两人…请您处理。”

        林葛然愣了一下,笑了笑,拍了拍曲华僵硬的肩膀,转头看向书桌旁僵立着的二人,笑道:“你们两个说吧,怎么回事?惹的你们曲长官这个气的。”

        二人这次竟异口同声:“去喝酒了,董事长,对不起!”

        曲华脸已经黑了。

        林葛然倒是笑起来,看看满头汗迹的两个大男孩,转头看向曲华,“年轻人好动,你这么严厉干什么,立儿不也常常半夜跑出去和他那一帮哥们儿喝酒玩耍?”他沉默了一下,看着曲华越来越黑的脸色,终于放平了声音,“不过,这次确实玩忽职守了,你们长官这次罚的对,下次不可以再这样,如果实在想喝…提前请假便是!”

        “头儿…”曲华抚额。

        林葛然呵呵一笑,“下去吧。”看着他们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曲华黑着脸,沉默。

        林葛然再拍了拍曲华肩膀,“亲生儿子回来了,做爸爸的不能太严厉,你亏欠他已经太多了,别让孩子再怕你。”

        “…您就这么相信他们?”曲华深呼吸两下。

        “他是你儿子,我信他,至于元蒲,我很看好这年轻人,用人不疑,况且游离是你儿子已经有确定根据,你就应该相信他。他受了太多苦,现在回来这么小就做我的保镖…”林葛然沉默了一下,“曲华,我想安排游离也去上学,他还这么小…”

        曲华沉默地看着林葛然,半晌忽然开口:“那么,隋刃也是您亲生儿子,您为什么不信任他?还这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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