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木已成舟
伊凡深以为然,这世上唯一比自己帅的,他承认的,就是捷克。
小麦色深棕黑皮肤,坚毅下巴,暗色眼睛,一身肌肉比钢还硬,沉默寡言,但是唱起rap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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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不记得我了。”首领微笑。
该隐的牙被打掉了两颗,全身被牢牢绑住,其中一颗白牙在面前说话的黑人手里丢来丢去,白牙趁的他脸更黑了。
该隐笑了笑,一笑便露出了一个缺口,像一个帅气的老奶奶。
“还笑?!”另一个人上去就一个狠踹,该隐又是一颗牙,崩到了天上。
他叫什么来着,该隐舔着牙齿缺口,看着黑人和他旁边捂着裆满头冷汗的二把手。
“汤姆-泼拉…”该隐说话已经漏风,“波乐。”
黑人鼻翼有道斜长的疤,一听这大不满,指着自己,“是波亚!”
“波乐。”
“波亚!”
“波乐。”
黑人大怒,指着一旁的二把手,“波瑟!”
“波瑟。”
黑人点点头,又指着自己,“波亚!”
“波乐。”
黑人差点滑倒,已经不想说话了。二把手刚打了麻药,捂着裆,气喘吁吁,“大哥,我绝后了!”
该隐嚼嚼嘴巴,只是笑。
二把手波瑟眼睛已经赤红,手里已经握住了ak,冲着该隐的头就砸过去,该隐微微偏头一避,枪头砸在了肩上。
他浑身一震,倒是丝毫没吭声。“刷!”枪已上膛,二把手已经对准了该隐的脑门,手起膛落,却被人顶了一下,枪口偏了,“砰!”子弹擦着该隐的耳朵掠过,带掉了半个耳朵。
“——大哥!”二把手终于爆发了,“你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
“让他这么死,你甘心吗?”首领冷冷开口。他的亲弟弟,在可以出狱前一天,曾被该隐杀死。他拿着一个针剂,歪着头,看该隐。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微笑,嘴角的疤顺着褶皱扯得更深,“你,还记得我吗?”
该隐笑笑,“我的仇人很多,你何德何能,值得我记住呢?”
首领也笑,“这是箭毒,使全身系统运动瘫痪,但不会影响意识。纵使你有了力气,也再无济于事。而这、是你应得的。”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狗咬狗的人生。
断手、断耳、断牙。
有什么不甘的呢?
他杀别人,就有被杀的觉悟。
每个人都以为该隐是最不认命的那个。
实际上,真到了认命的时候。
该隐,最认的下。
他想起来了,这伙人,是他在监狱数不清的仇人派系之一。冤家路窄,这样死,倒也不寂寞。他沉默一会儿,慢慢放松了身体,把两臂叠在脑后,淡淡交待,“来吧,用你们能想到的,我最痛苦的方式。”
“我不死,就由着你们。”
“不过。”该隐眨了一只眼睛,半边脸慢慢陷入阴影,从日落到日出,再日落,再日出,天边那轮太阳忽然黑了,像被野狗吞食,他静静望着那道黑暗,深蓝色瞳孔慢慢变淡,他勾起嘴角,“这回,别再脱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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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样走了?”元蒲握着游离的电话。
亚瑟嚼着根棉花糖,坐在机场候机大厅,侧头打量着周围戴着口罩行路匆匆的人,晃着双腿,“嗯。”
“你放心?”
“对你,必须放心。”亚瑟笑笑。
元蒲闭上眼,“你打算去哪儿。”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有人在北欧卡斯岛南,发现过该隐踪迹。”元蒲慢慢睁开眼睛,“你…”
“我早就不是个好哥哥了。”亚瑟嘴里很甜,甜的发腻,他把左侧牙龈下那颗疮泡咬碎,“我希望你是。”
元蒲怔了怔,沉默很久,“到现在,你还在担心刃。”他睁着干涩的眼睛,“如果,该隐死了…”
“你的假设,是我常拿来安慰自己的。”亚瑟低头,继续吃棉花糖,“没有他,一切都会步入正轨吧。他,本就不该再存在。他的家人,早就不期待他存在。”
“你说…什么?”
“预祝谈判顺利。”亚瑟弯着嘴角,挂了电话。
元蒲这个乖宝宝,应该会被他吓的做三天噩梦吧。
“天文预报显示,夏至日这天,我国境内将发生一次日环食天文景观。此次日环食的环食带西起非洲中部,经过阿拉伯半岛、巴基斯坦、印度后进入我国境内,其中西藏、四川、贵州、湖南、江西、福建、台湾可见环食,其他地区可见不同程度的偏食。天文学家苏宜表示,此次日环食是本年度天宇最值得期待的天象。这将是时隔8年后,日环食再次光临我国,下次将是十年后…”
大厅在播报新闻。
亚瑟抬起头,眯了眯眼睛,看到大厅正中央的屏幕里,太阳,在慢慢变黑。
登上飞机,前排的屏幕里,是日食的直播。
无声的文字:作为地球的卫星,月球绕地球运动。作为太阳系的行星,地球又带着月球一起绕太阳运动。日食和月食正是这两种运动所产生的结果。当太阳、月球和地球排成一条直线,月球位于两者之间时就会发生日食天象。如果当天月球距离地球较远,而太阳距离地球相对较近,月球的视圆面较小而不能全部遮掩太阳,就会发生“日环食”。“日环食”发生时,月球只遮住了太阳的大部分中心部位,露出一圈环状的太阳边缘,好似一个“金指环”。
…月球距离地球较远,而太阳距离地球相对较近…
亚瑟盯着那行字,沉默地盯。
十年后,如果真的有十年后。
呜呜的轰鸣里,红在变黑。四周传来尖叫。
“快看,快看!”
亚瑟转头,看到自己身侧,云雾之上,那颗太阳,彻底被黑暗掩埋,却还是留着一丝金缝。
他冷冷盯着,盯着。
现在。
他那里,是全黑的吗?
他觉着刺眼,很想闭上眼。可有什么,在胁迫他的灵魂,让他只是睁着双眼。
心脏冰冷地抽搐。
仍看着那道金环。
他那里,还留着一道缝隙吗?
天狗食日,木已成舟。
“fuck!为什么?还留一条缝呢?!”他忽然暴怒,一拳戳在窗户上。
窗户没碎,他的手指骨却哗哗崩血花。
周围人吓一跳,一片骚动。
“先生?…您没事吧?”赶过来的空姐颤颤巍巍,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很绅士也很正常的gentleman。
亚瑟拿袖子擦擦手,再抬头,已在微笑,“没事,我有事问问上帝。”
周围,一片静谧。
亚瑟不再笑,半晌,他耸耸肩,“看来,没人回答我。”
过了会儿,旁边一个大爷颤颤巍巍接声,“也许…太上老君有他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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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刻,金大龙火锅店。大厅里到处是消毒水的味儿,伊凡花红勾肩搭背,一边捏着鼻子,推着轮椅阿年,往包间里走,走的挺俏。
一进门,看乌压压的一群人,围成个圈儿,正低头瞅着什么,中心一人,仰躺着睡觉,微张着薄唇,鼻子里还冒小气泡。
天真浪漫酷炫无敌冷傲冰块师父花修罗,什么时候这样被观摩过。
众人背后,隋刃角落站着,终于有点受不了,上去,想拿湿抹布擦擦他脸。
“——慢!”众人异口同声。隋刃的大胳膊,猛蹿过去的花红抱得最紧,甚至快蹿他身上。
连岐甚至也有点紧张,“那个,小兄弟,他睡着,就还让他睡着嘛。”
花修罗咂咂嘴,甚至翻了个身,满身酒气,这下稍微散了散。
楚汐一旁晒笑一声,丢个土豆片到鸳鸯锅里涮,“也该醒了啊~”,她淡淡瞥隋刃一眼,“某人师父的酒量,真不太敢恭维。”
隋刃面色有点潮红,他抿起唇,攥着抹布,微移开视线。
楚昭闭上眼,半晌,忽然憋出一句话,“要不,还是先给绑了吧。”
“不行。”隋刃和原、还有个女人的声音。
堕天师兄弟这样说,倒不意外。意外的是楚汐也这样说。
楚昭看着妹妹,眼前有点晕。
看到隋刃在看她,楚汐又坐下去,“因为…我不怯小花。”
“绑了他,岂非很没面子。”
午时二刻,隋刃听到楚汐这句话,闭上了眼。
他很难确定,师父醒来后会怎么做。只是…真的不能给师父伤害母亲的机会,他脸色苍白,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绳子,睁开眼睛,轻吸口气,“我来吧。”
原吃了一惊,看着这根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绳子,“…你疯了?!”
隋刃已经在花修罗臂膀脖子上绑了一圈,花修罗,睁开了眼。
绳子,被隋刃顺手塞到了原的手里,“师兄…你不能这样。”
原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花老狗冰棱般的视线,他不能装作感受不到。
——你、大、爷、的!
他猛地抬起头,看到隋刃手都已经在抖了,脸上苍白的没有一点光。
漆黑的眼睛里分明的…哥哥…师哥。
…他从来不是个好哥哥。
…罢。
这次。
原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开,一家伙扑倒在地上,双膝跪地,“师父,小人真不是故意的,这绳子是隋刃那混球的!他绑的!天可怜见!”
连战猛地打个喷嚏,眼珠子也快掉下。坑弟坑到这种境界,真是自愧不如。
午时三刻,花修罗低头,摸到了脖子上的绳。
他沉默,看向原。
果然,是不信的。
原叹口气,慢慢站起来,“没错,是我。”
这才符合情理。花修罗淡淡想着,头有些鼓鼓的胀疼,他沉默,按压太阳穴。
原等待宣判。
花修罗竟然罕见地,没追究他,他慢慢扫视众人,视线慢慢落在连岐那里,微微眯起眼睛,“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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