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10
“不敬师长!”
“是。”
“欺师灭祖!”
“是。”
“亏为师我还有一丝丝感动。”
“是,是徒儿的错。”
奇峰师徒俩一蹲一坐。林潇霜揩着不存在的眼泪,委屈巴巴地指控着楚临渊把自己扔地上的恶行,从自己脆弱的内心剖析,阐明了自己从不切实际的感动到跌入谷底的失望这万般复杂的心理变化。
楚临渊低着头,黑着一张脸,一张嘴除了认错还是认错。
也是,奇峰易守难攻,乔正烨时不时还来溜达一圈,是哪个人不长眼了会选择奇峰作为攻击目标。自己也是白瞎了心思,操心林潇霜还不如操心一下自己的学业,今天可是被那老古董训了一天,回来居然还要被师父训。
楚临渊一方面是对林潇霜这完全不成调调的性子的恼火,一方面是对自己生气。
前者……前世的林潇霜在外都是高岭之花,说话是按字数一个个往外蹦的,可怎料这一世竟然如此的跳脱,长了一张嘴活似专门拆别人家祖坟的,行为做事完全只凭感觉毫无逻辑。楚临渊忌惮这种对手,因为这种人很难捏中他的把柄,很难把握他的心理,你永远不知道他出口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的行为是不是出自真心。
后者……楚临渊唾弃自己对他莫须有的关心。对于林潇霜,他只需要表面做好师徒情分,两人彼此归彼此,若他这一世待自己好一些,自己兴许会尝试放过他,若是他最后仍然像前世一般与暮雪合谋害自己,后果自然是两世的仇一起报。
楚临渊默默在内心建立起防线,听着林潇霜坐在太师椅训着自己。
哦,全文两千五百四十一个字,不带一句话语义重复,所有话术消极负面,表达的感情由浅至深渐进深入,每一句都围绕着一个中心:自己是个王八蛋。
不善言辞,高岭之花?
“师父说的是,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训。”楚临渊已然保持的低头三连。
林潇霜:“记得写总结,体裁自拟,诗歌除外。”
楚临渊:“……”
“罢了罢了。”林潇霜说累了,默默叹了口气,脸上悲痛欲绝的表情实现了秒速变换,饶有兴致地问道,“听说你今天还挨了那段启明的骂?”
“……”楚临渊脸色黑得已经仿佛能看见如有实质的乌云,咬着牙说道,“是!”
说起这个就来气,要不是林潇霜让自己背了一整晚的那是什么思,他怎么会早上犯困,又会在被点名时顺口将内容给背出来了,如今得罪了段启明,这门课必然是过不了了,只能在后面的课程中弥补。
可后面的内容包揽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内容杂到不可思议,以前世的他也只是堪堪擦着边过的。这就是段启明虽然被人讨厌,但这一门课却人人都会努力去学的原因。
“那个场面一定很壮观。”林潇霜之前在原书里就注意到了这个老古董,不过只出现了短短几章,但每一次出场都至少有五六千字的剧情。因而每次他出现,读者都知道了:这个作者没内容写了要水剧情了。
“咳咳咳,不说别的。今日为师是要考察你修炼的情况。”林潇霜伸出手,掉落在一旁的秀剑接收到了感应,自主还剑归鞘,淡紫色的光芒晕染在林潇霜的手心,合上之时还伴随一声铮鸣。
原以为楚临渊作为刚入门的弟子,看见这一幕会心中崇拜,结果楚临渊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佩剑,眼神平淡得寡味,似乎只是单纯地对自己的剑感兴趣。
林潇霜心里的失望一闪而过,紧接着想起在自己睡着时乔正烨似乎指导过楚临渊一回,乔正烨可是正经化神期的剑修,因而在见到自己三脚猫功夫时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吧。
林潇霜打起精神,装逼不成还有指点:“乔峰主给你的剑谱你学到什么程度了?”
当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楚临渊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只摸到了个大概,具体的还是有些摸不透。”
乔正烨扔给自己的剑谱是天玄剑的起手式。传说中的天玄剑共分三式,当然在三式之前还有一式为起手式,其实就是烂大街的练气剑诀,伴随些心法功底和灵力运转的原理,是入门修真最基础的一式。
此后便有天玄剑三式,其一通心,其二断魄,其三坠恶,分别对应金丹,元婴,化神三境,之后境地道阻且长,要修士自行修炼。
所以,天玄剑是这世界上最难练的剑道,因为他只有半章,截止化神之后便再也没有了。
林潇霜随手把自己的佩剑扔给他:“试试,为师虽然剑道比不上你师叔,但是还是能指点一二的。”
楚临渊接过佩剑时,心里只剩下茫然。这把佩剑他可是亲眼见林潇霜从不离身的,而且从刚才林潇霜能自如召唤灵剑的情况来看,这应该就是他师父的本命剑无疑了。修士的本命剑何其重要,如何能随意地给一个外人?
如果……他只要让这把剑悄无声息地折断,林潇霜必然会……
“多谢师父。”楚临渊拔剑,剑身灰扑扑的,不再有之前那般紫光环绕,但也并没有像寻常本命剑一般排斥自己。
楚临渊将剑谱上的一剑一式机械地复制了出来,其中有一两式还故意做错了动作,最后他还故作支持不下去似的喘着气,脸色憋得通红。
最后,他将秀剑合鞘,目光在那剑身上用古字铭刻的“霜”字一顿,紧接着仿佛没看见一般双手将剑奉上。
可林潇霜却没有接:“你确定你刚才舞的那三脚猫功夫是天玄剑决?”
楚临渊一愣,微微抬起头,只见林潇霜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嘴唇绷紧成一条直线,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
好像生气了?
楚临渊急忙低下头,低声说道:“弟子愚钝,天玄剑决也只学了个七七八八,不敢说学会。”
林潇霜也不知怎么的,方才楚临渊在那里舞剑之时,心里就只剩下焦躁。
分明他从未见过乔正烨给楚临渊的剑诀,可他看见那剑势一起的那一刹那,心里就浮现出了三个字“天玄剑”。
耳边仿佛响起了一段温柔的声音,少年儿郎意气风发,挽起剑花就是一通秀。
“师弟,这是天玄剑。”
声音携着剑光,穿过那斑驳的湖光,穿过那缥缈的笛声,穿过那纷飞乱舞的战场。
不是乔正烨的声音,不是,一听就知道不是,那是谁?
仿佛他余生的回忆都追随着那把剑,一招一式分明从未学会,却刻印在心间。
因而在看见楚临渊整套剑诀错得一塌糊涂时,他心里竟涌起了一阵愤怒——这不是天玄剑。
“劈刺时手臂不够直,转身时给我屈膝,灵力要时时捏在手上……”林潇霜仿佛整个人都变了,眉间带着郁气,连原本说话那种温声细语的调子都换了,每一句话都仿佛吐着冰渣子。
可每一句都直击要害,这分明就是楚临渊故意做错的地方。
“为师给你来一遍。”林潇霜径直站起身,秀剑出窍,那紫光伴随着林潇霜的衣袖舞动。
衔来的微风看似无害,却轻而易举地割下了一缕楚临渊额头的碎发。
“远来是客,这般偷偷摸摸地倒是显得我这个主人招待不周了。”
紧接着,秀剑竟与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直面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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