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知悔改
院子里甘氏正跪着,眼中带泪地抬起削尖的下巴看着胤禛,仿佛她才是最冤枉的那个人。
“见过王爷,见过福晋。”
宜修和齐月宾两人见礼,胤禛看见两人过来,眉头微皱:“你们怎么过来了?”
宜修看着柔则,后者眼圈通红,怀里紧紧抱着那小小一团的孩子,好不可怜的样子,便道:“正要找姐姐呢,就听人说姐姐往这边来了。”
看见宜修,柔则不自觉地走了过来,离胤禛远了些,抽泣道:“妹妹来了。”
宜修笑意差点不自然的僵在嘴角,但一想自己的来意,又看了看柔则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伸手摸了摸柔则怀里弘昐的头,比量下孩子的整个头脸远不及她巴掌大,便故作惊讶道:“这孩子先天虽不足,可这几个月来怎么也没见长多少!”
宜修说完,便偷瞄了身旁的齐月宾一眼,两人对上视线,她才又痛心地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带着哭腔道:“照姐姐原本将养的身子和胎像,可不该是这样,可怜的弘昐呦!”
齐月宾也附和着感叹了几句,才探头看向跪着的甘氏,咦了一声:“呦,甘姐姐怎么在这跪着呢?”
本就被忽视了一段时间的甘氏差不多把明知故问几个字写在脸上了,狠狠地瞪了齐月宾一眼,那原本就大的眼珠子往外凸。
看的齐月宾一阵不适,别开脸去。
胤禛本沉默地看着,但想起地上跪着的甘氏,他也颇烦闷。他原本是看不上这个甘氏的,虽出生清流世家,肚里空空,只是个模样明艳的花瓶,他也心知柔则的事与这个甘氏脱不了干系。
但皇阿玛身子日渐不好,甘氏的兄长又跟在皇阿玛身边做事,是个不可或缺的助力,若是错过了这个助力他也相信自己能成事,但要付出的东西就更多了。
于是胤禛斟酌片刻,开口道:“菀菀怀疑甘氏才是背后的主谋。”
他说的是怀疑,说完就不自觉歉疚地看了一眼脆弱悲伤的柔则和她手中抱着的弘昐。
胤禛心中也感不舍,毕竟是他爱的女人,毕竟是他的孩子,这倒叫他如何?
可要叫宜修来说,年羹尧才是胤禛最大的王牌,剩下的,不过是要付出更多代价来换取,但胤禛很明显是想委屈委屈自己的女人,来换自己既定好的布局。
这么想,叫宜修生出一阵恶寒。上一世胤禛不也是如此委屈她?恶心她的?这一世换了个据他自己亲口承认深爱的之人,还不是一样?
只会拿女人做牺牲品,来成全他自己的高枕无忧,胤禛不愧是当皇帝的料啊。
眸色幽暗下来,宜修可不管胤禛此时心里做什么想法,她还没忘今天来这是干嘛的,便斜睨一眼地上有些跪不住的甘氏。
不忘维持自己的病弱示人的样子,宜修说话前作势扶了扶额头,踉跄一步,才对着甘氏冷冷开口:“甘妹妹,若是我没有记错,当时厨房的丫头可是你带来的,当时你只一句被蒙骗就轻易结果。”
顿了顿,宜修弯起唇角,意味不明地道:“当时你打的旗号是事关嫡福晋,才忍不住找了来,怎么现在福晋在你院里,手里尚抱着孩子,都不见你找把椅子来?”
甘氏张了张嘴,看了看身边的胤禛,刚想说,王爷不也没坐。
还没待她开口,齐月宾就打断了她的话:“方才我一路走来都听得有人说那两个丫头招供了,说指示之人就是甘姐姐呢。”
说完眼睛瞟着胤禛看他的反应,果不其然,胤禛一听齐月宾说一路走来,那想必大把的人都知道了,便吓问苏培盛:“怎么看管的手底下的人!”
苏培盛腿一软往地上一跪,不敢开口。
胤禛气结,原本还想保甘氏,这么一来都知道了,若是包庇了,传到皇阿玛那里岂不是宠妾灭妻?那就是德行问题,冷声道:“苏培盛,将那些谈论此事的该处理都处理了”
柔则听了一怔,面色不忍,但此时胤禛脸色像笼罩着一朵黑的要下雨乌云一般,她平日里哪里见过这般的胤禛,嗫嚅着抱紧手中的弘昐,轻飘飘的看向宜修。
宜修很明白,这是胤禛做最后的尝试,若是掐断了传播的源头,也不再查下去,关押的那两个丫鬟处死,许是这事也就能过去,但她瞥了一眼纵使跪着也傲气地昂着头眨着一对大眼珠子的甘氏,莫名的笑了笑。
敢将脏水泼给她?几个月前没报,这次正好报了!
“王爷,那一路上可太多人了,若是处理了,得造多少杀孽?王府里子嗣本就少,弘昐又体弱着……”宜修开口说到,说到子嗣她只点到为止。
果然胤禛脸色更加阴沉,宜修用帕子掩了掩嘴角,她也觉得自个胆子挺大,这话不就是说胤禛福薄本就留不住子嗣,杀孽再一重……
甘氏尚不知自己什么处境,只觉得自己兄长如今得脸,连带王爷都宠起她来,还有什么好怕的,想着她还轻哼了一声。
这声不大,但在此刻这静悄悄的院子里听的还是尤为明显。
竟还不知悔改!
原本尚犹豫的胤禛,见此情景闭了闭眼,心中的秤迅速压到柔则那边去,没好气地下令道:“将甘氏软禁在院里,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做的孽。”
宜修心知,胤禛还是有所保留,甘氏只是软禁,只要她挨到入了宫,保不齐也是个嫔。
但胤禛在这她也没有多说,好歹是初步出了口气。其实留着甘氏也好,宜修总觉得甘氏给她的印象可不像能做好这些事的样子,恐怕背后另有主谋,留着她,也许后面就有大用。
自宜修开口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柔则,看着下令的胤禛,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也是世家的小姐,自小接受的就是以做当家主母为目的教养,不是看不清后宅里的弯弯绕绕,她只是一向不曾与人计较过。
女人就该宽容大度,不能有不容人之心,她也做到了,可是怎么该有的公平都不给她呢?
这一次,甘氏这是差点要她的命啊!甚至弘昐也差点离她而去!柔则想到这不由抱紧又陷入沉睡的弘昐。
她曾经常进宫听姑母德妃的教诲,虽姑母总说她不适合尔虞我诈,狠不下心肠,但她一直坚信宽以待人总会有好结果。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她自来王府,胤禛眼中便只有她一人,府中上下她恩威并施,人人都道她这个福晋做的好,但她也累啊……
每日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日日笑脸迎人,她只能从胤禛身上获得爱来支撑自己,可如今只一个甘氏就让胤禛动摇,叫她一时如何接受呢?
她的一片真心,是错付了?
看柔则面色难看,脚步虚浮,胤禛心生怜意,搂住柔则,对上后者那茫然又心碎的眼神,只感觉他自己心里也一阵阵地抽疼,放软了声音道:“菀菀,本王送你回去。”
柔则愣愣地抱着孩子被胤禛揽在怀里离开。
“恭送王爷,福晋。”
当相依的两人走后,地上一直没敢再出声的甘氏恨恨从地上爬起来,咬了咬牙,剜了一眼宜修和齐月宾,啐了一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是啊。”宜修弯唇一笑,就应下,但在甘氏疑惑的目光下又转言道:“不过相比起来,还是耗子惹人厌,毕竟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你!你敢说我是老鼠!”甘氏气得胸口起伏,用手指着宜修。
甘氏的侍女见状赶忙跑来将她往屋子里扶,生怕她们主子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噗嗤,齐月宾不由笑出声,这甘氏看着张牙舞爪,其实也就是表象唬人。
“热闹完了,咱们也走吧。”宜修朝齐月宾笑了笑,两人又并肩出了院门。
自甘氏被禁足后,府里倒是安静了不少,只宜修原本以为柔则多少会和胤禛离心,却没想到自那日柔则失魂落魄地被胤禛揽着离开后,没过几日两人又好了起来。
胤禛忙着朝堂上的事,孩子大了点,柔则也继续用心打理起王府内务和人情往来,两人相辅相成,一如往常。
她这姐姐是用情过深?还是胤禛太会把握人心,宜修心里想,看来下回可不能轻易看热闹掺和了,毕竟人家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一起记恨起她日子可就难过了。
“主子。”绣夏跑到宜修面前来,左右看看,才道:“昨晚王爷去了福晋那。”
宜修听着略一思考,之前就听绣夏说柔则念着孩子,几月来没跟胤禛在一起过,前几日没了甘氏蹦跶,又许是腻味了李氏,胤禛一直没有在后院宿过。
但是昨夜宿在柔则那也没什么奇怪,绣夏好好地说这个干什么。
绣夏看自家主子面露不解,才又道:“您可知道,今早伺候的人说,昨晚动静刚起,片刻就歇了。”
宜修嘴角一凝,什么叫,动静刚起,片刻又歇了?难道胤禛……
不不不,这倒是不太可能,毕竟在她记忆里胤禛也没有什么隐疾,近日又没出什么意外。
难道是柔则的问题?宜修便开口问道:“难道是福晋她……”
染冬正进屋给宜修送药,每日她的药、食方面都是染冬在负责。
她听两人说的话,一知半解,但心下也有眉目,便出声道:“主子可记得,福晋当时生产时……”
……侧切?宜修愣了愣,不由皱起了眉。
生孩子于女人无疑是过鬼门关。侧切也是无奈之举,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身上多一道疤痕?
胤禛昨夜因着这个而……
宜修无言地摇头,看呐,胤禛对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真是天生帝皇命。
若是说去疤痕,宜修倒想起一个熟人,上一世归顺她的安陵容,她手中有调配的舒痕胶,虽然以前加了东西,用途是坏的,可多少来说本质东西其实是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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