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占卜
沈清词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昨日临要下山之际,原本还是万里放晴的天际忽地落下了豆大的雨滴。
她本以为穗禾在说笑,这怎么可能呢?
可当她自己走出去一看,方才还湛蓝的天空忽然布满了乌云。
没过多久便下起了雨。
下雨也就罢了,春日里多是小雨,等雨势渐收便可下山了。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雨非当没有变小,反而愈发大了起来。如此一来,就算勉强下山,山路多有滑坡,马车必定是不好走的了。
沈清词只好歇了心思,安静地坐在斋房中听着雨敲屋檐的声响,也着实有一番韵味。
当晚她是和穗禾一起睡的一屋,沈母独居一屋。
天方亮,沈母便过来邀她与住持一起去竹林观赏日出。看母亲双眼放光的模样,沈清词自然不会拒绝。当时就飞快穿戴好,巧笑倩兮地拉住穗禾出门。
只是……她还是单纯了。
同行的依然有薛夫人和薛昆鹤。
薛夫人依旧慈爱地看着她,“昨夜清词可住的惯?”
沈清词笑着点头。不一会儿,沈母便和薛夫人有说有笑地走在了前头,住持一一与她们介绍竹林的精致。
薛昆鹤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这让沈清词感到十分尴尬。但等她一抬头……沈母和薛夫人一行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连穗禾都不见了。
沈清词傻眼了,她算是明白了。
她已经被沈母给卖了!
紧接着,她叹息一声,便听得薛昆鹤那样一番剖白。
什么叫不殃及池鱼?
她心中暗自发笑。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呢?她可不想日后在大大小小的家宴上见到萧恕。
光着一点,她就受不了了!
还没等她开口,那边就传来了一个清冷平淡的声音,不怒而自威。夫妻三载,这是她枕边人的声音,她绝无可能认错!
她僵硬地抬头去看,果真是萧恕了。此时他也正望了过来,依旧是那样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只是薄唇紧抿。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沈清词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她暗笑一声,估计是听见自己的好表弟对自己表达了不满。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待薛昆鹤背脊僵硬地上前,她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他惯爱教训人,生于皇家自然有说不完的礼节。上辈子她已经听得够多了,如今甚觉烦闷。她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
沈清词凭着感觉找没找多久便见到了沈母一行人,她迎了上去。沈母看向她的眼神里多有探究,往她后头看了几息,有些失望地问:“昆鹤呢?”
沈清词并不想提及,避而不答,很快就绕到了别的地方去了。沈母见薛夫人和住持交谈甚欢,没注意到这边的动向,便扯了扯女儿的身子。
沈清词也凑近,“您要说什么?”
沈母看着自己女儿,她打小聪慧,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惟独在感情固执己见,情路颇为坎坷。
沈之隽她倒是不担心。男儿志在四方,晚几年娶妻倒是没什么。年岁渐长反倒更能疼人,到时候娶来新妇也能少些磋磨。
只是她这个女儿已经十七了。再不相看夫家怕就要成老姑娘了。想她十七的时候已经嫁来武宣侯府了。
偏她自己一点都不着急。女儿已经同自己通过气,不会嫁入皇家。京中与他们门当户对的就那么几家。镇远侯家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原因无他,薛昆鹤自己是上进的,也有才干,而薛夫人她更是信得过的,绝不会做出亏待儿媳的事!
这么好的亲事,打哪找去呢?
她心中暗暗发苦,叹息道,“就真没瞧上?”
沈清词点点头,挽着她说:“女儿怕是没那么容易嫁出去了!母亲别厌烦了我就成!”
哪有这么理直气壮的?
沈夫人都被气笑了。
“我是管不了你了!让你爹去榜下捉婿,捉到哪个就是哪个吧!”
沈清词顺着她说:“行啊,捉来就为赘婿吧。这样我就一辈子离不开娘亲了!”
沈母笑笑,用手弹了弹她的脑门,“亏你想得出来。”
沈清词笑了笑,躲在沈母怀里撒娇。
其实她是认真想过的。
父亲的祖籍是在泉州,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是个极好的地方。况且祖母也在泉州颐养天年。
幼时她也曾去过一两次泉州,每次都囔囔着不肯回。
今年盛暑,她已经和兄长约好了,他们带着沈母一同过去住几日,若顺利的话,她是不打算回来了。
她在泉州陪着祖母就好。她已经很多年没去探望她了,只盼她一切都好。
至于夫婿,她也是想过的。若遇上合适的,共结枝理也无不可,最好是入赘,纳回家里来,也少了那些烦心事。若是没有,她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算来萧恕三年之后便会登基,到时父亲年事已高必然会选择急流勇退,父亲定然会携母亲一同来泉州。
到时,他们便可团聚了。至于哥哥他必然是在朝为官的,萧恕别的不说,却是个好皇帝。哥哥左右逢源,又颇有才干,萧恕必定不会亏待了他。
想到将来要与沈之隽分离,沈清词便十分不舍。但又想,哥哥是要娶嫂嫂的。
上辈子她记得哥哥的心上人是楚乐坊的一位姑娘名唤泠月,那姑娘原是高官门第,祖上还出过探花郎的,只是她的父亲犯了事后来被抄了家。家中男丁都被流放了,她是家中独女,被收入楚乐坊。
她也曾远远见过一次泠月,人如其名,孤冷如霜。她还曾打趣兄长,“想不到哥哥你竟喜欢这样的女子。”
当时沈之隽的脸上破天荒地泛起了薄红。
“她的确是很好的女子。”
沈清词头一回见兄长这样喜欢一个人,暗自发誓要帮他娶她过门。可惜事情并没有她想象得这么容易,不久之后,家中知道了这位泠月姑娘,兄长同父母亲大吵了一架,摔门而出。
后来……泠月姑娘不告而别。兄长找了好一阵,皆是无果。他还为此意志消沉了好一阵。后来才渐渐好转。
只是直到上辈子她离开人世,他也只口不离成婚的事。母亲也是后悔不迭,“当初遂了他的意就好了……”
……
“三郎怎么来了?”薛夫人的一句叫唤声打断了沈清词的沉思。
她蹙了蹙眉,果真是看见萧恕朝这边过来了。
这样近了看,沈清词才发觉他眼底有淡淡的淤青,下巴那里还有些许胡渣,与印象中清风霁月,一丝不苟的模样简直是大相径庭!
重活一世,沈清词觉得萧恕……似乎也没那么好看了。
她转过了头,不出意外地瞥见了一旁低垂着头的薛昆鹤,他默默地站那,很是可怜的模样。
沈清词真的很同情他。
萧恕此人说话点到为止,保持他一贯的风度,却最是杀人于无形,让你无时无刻不审视自己,从而羞愧难当。
她叹息了一声,刚偏头,似乎撞上了萧恕投过来的视线。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带着探究。
但只是一瞬而已,很快他又偏转了视线,这才他对着住持,淡淡地笑着,甚至轻鞠着他高大的身子,同住持平视。
沈清词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萧恕虽在外极有风度,骨子里最是骄傲自负,他如此待住持,怕是一旁他的姨母薛夫人都没有的待遇吧?
另人不敢相信的还在下一瞬,高高在上,从不信鬼神之说的宁王殿下居然诚恳道:“住持可是有空?能否为本王卜一卦?”
一旁的薛夫人也是不敢相信,生生愣在了原地,她这个外甥还在五岁之时就把系在内襟上的平安符丢了,气得德妃都吃不下饭。
那时他发着高热几天都不见好,德妃亲自到国安寺求来了平安符,萧恕知道后,直接就扯了下来。
“母妃信这个还不如信儿臣自己。儿臣心中有数,两日之后便是好了。”
果真两日之后他的烧就退了。
德妃当时把这件事说给薛夫人听,薛夫人也是咂舌不已。只道她这个外甥贵不可言。
如今,他竟然来找住持占卜?!
薛夫人觉得竹林的风瞬间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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