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唐的理由
潘予汐正在旁边交早餐钱,而段尚依却一直盯着谢缙和颜虚扬的方向,甚至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潘予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段尚依,所以便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胳膊,示意她把自己那快要吞了那家伙的眼神收一收。
“刚哥,中午在食堂吃饭吗?”潘予汐歪着头看向段尚依。
段尚依却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在教室里写作业。”
段尚依其实是想去天台安静地写作业,但操场上毕竟有个吸引她注意力的人,她还是选择放弃安静的环境,回到那个喧闹的教室里。
“切,那我和徐安一起吃饭,你一个人跟你的作业度过下半辈子吧!”潘予汐有些嫌弃地看着她。
段尚依见她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扶着额摇了摇头,有些没耐性地吐槽着:“你花痴还拉个人干嘛?”
潘予汐:“总比你闷着什么都不干好!”
“”段尚依推了推眼镜,朝谢缙的方向望去,他们正在吃面,“我有些不能理解你的话……”
“徐安跟我说你喜欢嚣张跋扈的人呢!”潘予汐的语气带着些许骄傲,“你就是喜欢他!”
段尚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冷淡,“是吗?”
段尚依好像有些不耐烦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不语地插着兜望着远方,有些凉薄的目光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潘予汐作为段尚依最久的同桌,知道段尚依是一个极其冷淡的人,对什么事其实都提不上心情,整日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虽然每次都会完美地完成其他人交代给她的事,但她的脸上几乎没怎么出现过笑容,似乎觉得这一切都只是融入集体的一种方式而已。
段尚依跟在潘予汐的后面回了教室,一路上,潘予汐不断地把自己的糗事讲给她听,但段尚依依旧是插着兜在旁边走着,时不时发出“嗯”的声音随便应付一下。
中午大课间休息时间,段尚依还是鬼使神差地下了楼,独自坐在树下望着操场上那些飞扬的身影们。
她无神地盯着脚下的砖地,两只脚不自觉地晃了晃,额前的发梢垂了下来,遮住了大半个额头,从远处看,俨然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刚哥还是下来了!”潘予汐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
段尚依有些嫌弃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阮夏和潘予汐,用手推开她们的腿,“你们挡我视线了!”
潘予汐咬着牙看着她,“换个地方看不行?这个地方什么都看不到!”
阮夏朝操场上望去,用手抵在额前,摆出一副寻找新事物的模样,“你在看什么?那个姓谢的?”
段尚依心里咯噔一下,抬眸望向她们,故作平静地说着:“我在看我逝去的青春。”
“姐姐,你才16,正值青春呢!”潘予汐用脚踹了一下段尚依,段尚依却抿了抿嘴唇,用手回击了一下,“马上就逝去了。”
眼前的两人嘴角一抽,异口同声地喊着:“说人话!”
段尚依:“我作业写完了,太无聊了,下来坐着发呆。”
“”阮夏和潘予汐都觉得这个理由过于荒唐,只是微微点点头。
“得亏徐安上去了,不然她也会被你气死。”潘予汐不甚明显地翻了个白眼。
段尚依刚想顶着一副无辜的嘴脸回应着什么,就看见潘予汐朝阮夏仰了仰头,下一秒,两个人便一人拉着一边,把段尚依往天台的方向拉去。
但段尚依比她两都高一个头,所以她只有上半身被拉着,而两只腿便磕磕绊绊地往前移着。
段尚依整个人瘫在天台的栏杆上,有些懒散地望着足球场,旁边的两人却显得异常兴奋。尤其是潘予汐,两眼如放光般地直勾勾地盯着在足球场飞扬的身影。
毫无疑问,那个站在足球场上反手叉腰等着球过来的家伙,便是颜虚扬。
段尚依有些漫不经心地扶了一下眼镜,“你跟他聊得怎么样?”
潘予汐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颜虚扬?额语气一开始冷淡得要死,我跟他简直尬聊,虽然后来话题都是我提的,但那家伙话其实有点多,甚至还爆粗口了。”
潘予汐用手抵着下巴,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顺便抬眼朝四周望了望,没有老师,“喏!”
她把手机递给了段尚依她们,段尚依的手指在屏幕轻轻滑动着,嘴角逐渐勾起几个弧度,刚想要发出“可以啊!”的感慨时就瞟到了下一句那异常显眼的“我操!”
段尚依扭紧眉头,大概是过于震惊,自始至终都只是不断地重复同一句话:“牛啊牛啊!”
潘予汐也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荒唐的笑容挂在了脸上。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以什么心态来跟她聊天,他的语气本就冷淡且不近人情,但能够和第一次聊天的女孩子爆粗口的确令人不解。
“这家伙该不会没谈过恋爱吧?”一旁的阮夏也忍不住吐槽起来,她好像也大受震撼。
“要不,你试探一下?”段尚依挑了一下眉,目光投向了正在食堂门口坐着休息的颜虚扬,潘予汐刚想问道什么意思,段尚依又补充道:“你去送瓶果汁试试?”
潘予汐呆滞地望着她,但段尚依面无表情,似乎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沉默几秒后,潘予汐还是进了食堂,买了一瓶果汁,迈着沉重的步伐忐忑不安地走到了食堂门口。
她抬起头望向二楼天台,段尚依正摆着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盯着她,段尚依扬了扬自己的下巴,示意她快点。
可潘予汐依旧没有勇气上前,段尚依有些心累地叹了一口气,举起自己的手,五根修长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摇了摇。潘予汐一下就反应过来她那是什么意思——她赌了五块钱不成功。
还没等潘予汐动身,坐在椅子上的颜虚扬便起了身,径直走向足球场。潘予汐见没有什么更好的时机可以再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冲了过去。
颜虚扬还没来得及反应,潘予汐就把自己手中的果汁递给他了,几秒钟之后,她便飞奔离开,只留下颜虚扬一个人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果汁。
段尚依愣了一下,不禁勾起唇角,“这厉害啊……”
她着实没想到潘予汐会真的去送果汁,而且还是亲手递给他,这的确超出了她的预期,但几秒钟后,她又有些伤感了,毕竟自己亏了五块钱。
段尚依把手肘搭在栏杆上,看着刚把果汁丢在球网旁的颜虚扬,便摆出一副准备嘲讽潘予汐的样子。准备开口的那一瞬间,她的余光落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身上,身穿黑色短袖的谢缙正站在足球场边看球。
注意力被转移的段尚依只好放缓了语调,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调侃着:“可惜,就这么丢了呢……”
潘予汐跑上天台的时候依旧喘着粗气,耳根也因此变得通红发烫,她把耳前的头发往后捋了捋,假装毫不在意实则有些不知所措地抬了抬眉,“五块,风险投资人?你输了哦!”
段尚依嘴角一抽,不甚明显地翻了个白眼,微微抿着嘴唇,扭头望向食堂门口,有些不服气,“风险投资人下次一定会赌对的!”
潘予汐好像说了什么,但段尚依却再也听不到了。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谢缙的身上,微风轻轻拂过他,眉上稀疏的刘海微微上扬,他用手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好像看到了什么,唇角勾起几个弧度,然后用着奇怪的跑步姿势奔向一个高个子的男生。
她突然笑了起来,不知理由地笑了笑。阮夏和潘予汐觉得她的笑容有些莫名其妙,也把手搭在栏杆上,扬头往外望,可操场上人头攒动,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她们感觉她笑得更奇怪了。
阮夏:“你在笑什么?”
潘予汐皱了皱眉头,“我丢人对你来说很好笑吗?”
“嗯。”段尚依的回答有些冷淡,她依旧没有回头,直到谢缙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才缓缓转过身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带着些许倦懒的语气道:“这次赌大点。”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顺势挑了一下眉,“二十,跟他说话。”
潘予汐脸色暗沉,非常不自信地出了声:“下次行”
“你又不是第一次谈,这么紧张干嘛?”阮夏有些不解地盯着她,又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段尚依——她正侧着身子朝底下望着,也不知道羽毛场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迟迟不肯转过头来。
“之前的都是认识的,这个毕竟是学长”一向洒脱的潘大小姐磕磕绊绊地解释着,她鼓着腮帮子,“我要是觉得累了,大不了就不追了呗!”
“真随便啊!”段尚依和阮夏异口同声地嘲讽着。
而华硕科技大学里,周闳致刚从图书馆出来,就碰见了一个有所了解的心理学教授。
下一秒,他就一路小跑跑到教授身边,有些难为情地小声地打着招呼,“教授?”
教授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愣了一下,眼前的人对他来说似乎很陌生。他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刚戴在鼻梁上,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轮廓分明的脸映入眼帘,似乎想起了什么,“啊,何项衍?你小子不是去读研了吗?怎么会来找我?”
还是认错了。
“那个教授,我叫周闳致。”他显得有些尴尬,只是小声地请求着:“我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吗?”
教授一听,立马敛起了眉眼,低眼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闷闷地说了句,“你说吧,不过我下午还有课,能快点吗?”
“嗯。”周闳致也没有过多嘘寒问暖,直截了当地问道,“教授,得了新冠肺炎治愈后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教授微微一怔,“小周啊,这个问题你作为医学生应该有所了解吧,如果想要在我这知道,说明你对这方面不太上心呢……”
周闳致脸色有些慌张,只是磕磕绊绊地解释道:“不不不,我是想问精神上的问题……”
教授似乎变得有些不耐烦,毕竟不是自己熟知的学生,自然没给什么好脸色,带着冷淡的语气复述着书上上也有的内容:“据统计,30~40的新冠幸存者出现精神方面的后遗症包括抑郁、失眠、头痛、自主神经失调、认知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等。”
周闳致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接着询问着:“那您听说过躁狂症吗?”
教授扶了扶眼镜,见他似乎还没完,只是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我下午还有课,我记得图书馆里应该有关于这方面的书,好像在教学楼西楼那边图书馆里。”
教授给他介绍了几本关于这类精神方面的书籍,便转身快步离去,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用手机记着刚才的内容。
突然,一声电话铃声响起,他的手指滑过屏幕,带着些许温柔,轻声应着:“嗯?怎么了?”
“周闳致!你知道我等你回来等了多久吗?说去图书馆学习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电话对面传来了女孩的一声叹息,他也只是笑了笑,带着些许宠溺的语气道歉着,“对不起啦,我可能要晚一点过去,你先和朋友去玩吧。”
对面的女孩闷闷地应了一声,有些委屈地撒娇:“周闳致!我才是你女朋友,你要是再整天闷着学习,你就跟那些书过日子吧!”
周闳致淡抿嘴唇,耐心地哄着:“知道了,我一忙完,就去找你,玩的开心点,好吗?”
女孩又应了一声,“我等你!爱你!”话音刚落,便挂掉了电话。
周闳致嘴角微微上扬,舒了一口气,望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屏幕,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资料要找,便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一路飞奔去西楼那边的图书馆。
段尚依下午有节难得的体育课,因为一个星期只有两节体育课,所以她也格外珍惜这短暂的自由活动的时间。然而体育老师给他们留的时间却只有二十分钟。
高一(3)班毕竟是理科班,女生本就不多,只有十来个。在体育老师八百米的摧残下,大部分女生不是瘫在食堂吹空调就是上楼回班休息去了。留下来的只有几个在晒太阳聊天的女生和精力充沛的段尚依。
段尚依体育可以是称得上是女生中最强的,各种球类运动都能掌握,篮球也是她最能拿得出手的,毕竟她可是在篮球校队待过六年的家伙。
“刚哥,我们来斗牛吧!”冉麟刚拿着篮球准备找段尚依1v1来一局,就被她给拒绝了。
因为今天她想要打羽毛球。
其实也不算什么鬼斧神差,主要是中午她看到了谢缙在羽毛球场和同学在打羽毛球,如果打到下课的话,或许可以偶遇一下他。
站在球场旁的潘予汐有些不解,“刚哥,今天怎么来打羽毛球了?”
“我爱干嘛就干嘛,难得打一次不行?”段尚依有些欠打地回应着。
“切,我以为可以看到刚哥打篮球呢!”徐安有些泄气的地坐在升旗台上。
羽毛球场在升旗台的旁边,所以班上一些女生一听到的段尚依要打羽毛球,便三三两两地从食堂跑出来,乖乖坐在升旗台上,等着看段尚依“表演”她高超的技术。
“刚哥好帅!”徐安有些做戏地叫喊着,段尚依白了她一眼,嫌弃地叫着:“闭嘴!”
段尚依虽称不上专业,但还是能接上几球,再加上有一个强大的队友和两个互相嫌弃且技术实在不咋地的对手,她这边很快就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了两场较量。
“走你!”段尚依奋力一跃,球拍便把羽毛球重重地打在对面的地上,让对面的两个男生显得有些落魄。
“刚哥永远的神!刚哥好帅!我好爱!”徐安跟段尚依的私生粉一样,那声音仿佛响彻天际,连四楼高三都能听得见。
“闭嘴!”段尚依甩了甩手上的羽毛球拍,轻盈的球拍在她手上,如同一把利剑,随手一挥,发出了“咻”的一声,好似划破了清风。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倚着微风,尚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帅气。
离下课还有几分钟,谢缙却借着上厕所的理由漫步在走廊上。他的确是要去上厕所,但走到后楼时,他便瞧见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羽毛球场。
那个吸引着他目光的人,顶着一头干净的短发,穿着白色的校服,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变得棕黄,甚至有些朦胧的感觉。他觉得那人好像乘着风一样,缕缕阳光照在她身上,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白皙、指骨分明的双手晃来晃去。
谢缙不知道为什么会放缓脚步去望她,可能是那个人和之前见过的女孩不一样吧……
下课铃响了,段尚依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她的体力有些支撑不住了,刚准备下场休息,一个直球直接砸到她脑门上,她猛地往后仰了几步。大家突然沉默不语,他们知道,惹到了段尚依相当于半步跨过了鬼门关。
“刚哥?”对面的两个人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其中一个紧紧抓住另一个人的臂膀猛烈地摇了摇,“我去,你疯了?打直球打刚哥脑门上,你找死啊!”
另一个人显然有些慌张,磕磕巴巴地说着:“刚哥,对对不起我错了……”
“喂”段尚依捂着自己的额头,露出了充满杀气的眼神,凉飕飕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打死他们。她昂起头,笑容凝固在脸上,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两步,走到球网前,五根手指突然扒在网上的几个洞上。
带着些许薄情的喊道:“喂,再来一局?”
对面两人相望一眼,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行吧……”
段尚依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队友笑了笑,“我们配合配合?”
队员也很理解,比了个ok的手势,就摆好姿势,用着看猎物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们,“对不起啦!谁叫你们惹了刚哥呢!”
段尚依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发球,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毫无疑问,是谢缙和颜虚扬他们。
她心头一颤,球竟然被她打到网上了,整的其他三人有些茫然。
队友先是一愣,半天才尴尬地替她圆场,“刚哥,别太生气啊……”
她把球传给队友,“你来!”
可等球再次飞过来时,她瞧见谢缙的目光好像投向了这边,她又没接住。
于是,连续四球,全部扑空。
她揉了揉自己的刘海,“算了,不打了!”段尚依抿了抿嘴唇,该死,丢脸丢大了。
“刚哥?该不会气傻了?”对面的两个人不禁冷颤了一下。他们不知道,段尚依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他们身上了,自然不可能再打出虐菜的节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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