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对决
“易掌教总算到了，不然老夫都以为今日这好戏要看不成了呢，如今看来是老夫杞人忧天了。”玄风老祖唯恐天下不乱道。
“易掌教岂是失信之人？你这老货也恁的多心。”血神子帮腔道。
“各位早到了。”易钦珏不为所动，语气淡然的说道，随后转身对着身边的老妪说道，“师叔也暂且去休息吧，此处交给弟子即可。”
“好。”老妪淡淡的点头应道，随即意有所指的放大了声音，“你只管一心决战即可，其余的交给老身。若是有人胆敢暗地里耍阴招，老身绝不会放过他。”
说完，老妪轻轻迈开步伐，几步之间，便移形换位来到了云端，正好落在缥缈山庄庄主上官毓和太玄宗宗主灵虚天君的身边。
“于前辈。”二人微微颔首道。
“嗯。”老妪含笑应道，“今日易师侄与方遥在此约战，老身唯恐有宵小之辈使些不入流的阴私手段，便也跟来看一看。”
“既是约战，自是公平对决才是。若有人胆敢暗算，我等也必不放过他。”灵虚天君冷哼道。
“有劳几位帮衬了。”老妪道。
这时，又过来一青衣人，朝几人拱拱手，轻声问道：“当年方遥与九宫海的恩怨，本座也听闻了一些。只是这许多年都井水不犯河水，缘何今日突然要在此决战？这其中可有蹊跷？”
听到青衣人说到“恩怨”二字时，众人的面色都复杂了几分，似乎不知如何形容。
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而且还是一桩丑闻，若是宣之于口未免太打九宫海的脸，更是对已经飞升的上代掌教不敬。故而众人都心照不宣，十分默契的跳过了这两字。
气氛凝固了一会，老妪轻叹道：“唉，孽缘。方遥千年前叛出宗门，虽然是罪无可赦，但师兄终究顾念师徒情分，便对之不闻不问，双方倒也相安无事的过了千年。千年间，九宫海也好，方遥也罢，俱是不曾主动来往过。可就在今日，这方遥来势汹汹挑衅上门，本宗如何能再容他？易师侄更是义愤填膺，誓要替师清理门户，这才应了这场决战。”
听完老妪叙述，几人面面相觑，飞快的通过目光交流了一番。
老妪说的不详不实，其中多有隐瞒，譬如方遥为何叛宗，又譬如方遥为何再过了千年之后再次寻衅上门，这些老妪都没有说，这倒叫他们不好判断了。
只是不论是非对错，如今方遥已是入了魔道，双方立场注定了是对立的，他们自然是站在九宫海这边。
青衣人捋了捋青须美髯，眉头微蹙道：“若是如此，方遥必有所图，若只是为了结恩怨，千年间何时不能了结？为何偏偏等到此时？于前辈还是多加注意为好。”
说完青衣人隐晦的看了对面云端一众魔头一眼，示意今日魔道也来了不少人，虽然是打着凑热闹的名头来的，但难保这些人不是串通在一起密谋着什么。
老妪目光凌厉了几分，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多谢青岑剑尊提醒。”
青岑剑尊摆摆手：“于前辈言重。”
青岑剑尊的话并不是传音，而是直接开口说出的，哪怕声音再低，又如何避得过在场众人的耳目？
对面魔修们听到这句话，一个个眼神跟看傻比似的看着他们。
“这年头说实话还就没人信了，这玩意咋整？”玄风老祖摇着脑袋，语气夸张的说道。
“他们爱瞎操心累的是他们，你理会那么多做什么？”血神子鄙夷道。
“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惯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玄风老祖沧桑怆然的说道，顿时一股“举世皆醉我独醒”的气质散发开来。
“嗤。”也不知是谁，嫌弃的嗤笑了一声，或许在场的兼而有之。
另一边龙王和老朱雀乐呵呵的看好戏：这群愚蠢的人类。
且不说云端之上几方势力之间的暗流涌动，云端之下，冰原之上，方遥一身素袍，衣袂飘飘，如遗世独立之谪仙，无垠的冰原倒映出他的身影，更衬出了他那孤冷高傲的气质。
方遥的对面，易钦珏一身华服高贵华丽，美目中迸射着凌厉的目光，如盈盈波光般带着一缕杀机直取方遥。
刹那间，二人之间气势骤变，空间凝固，极为强悍的威压顺着二人间的缝隙泄露出去，顷刻一泻千里，横扫八方。
肆虐流转的修为，带起了一片狂暴的冷风，吹得二人衣衫乱舞，青丝跳动，似真似幻、光影交错之间，那舞动的发丝如妖如魔，仿佛无数的黑色细蛇，杀机凛然。
一开始，他们的修为如细流交错，而后逐渐汇聚成江河，气势随之高涨，如惊涛拍岸，乱石穿空。
滚滚流去，最终汇入大海，汹涌澎湃，海浪滔天！
隐约间，众人听到了空间裂开的声音。二人深不可测的修为施展开来，使得他们所在的一整片空间仿佛被截取而出，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虽然已经处于同一个世界，但如同多了一层薄膜一般，将他们牢牢包裹在其中，外人无人侵入。
二人虽然身形尚未动作，但这一连串的交锋下来，他们之间的对决早已攀升到了高峰期，一丝一发都能影响到最终的结果。二人俱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容不得出现分毫的差错。否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啧啧，方宗主素来不显山不漏水，仙人墓在魔道乃至虹卢大世界中也不甚出名。却不料方宗主的修为已然到了如斯高深的境界，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玄风老祖戏谑的咂舌道。
这话听着像是在捧方遥，却又似乎是在讽刺九宫海，以及九宫海上代掌教。
“这不废话么？易掌教与方宗主师出同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血神子嗤笑道。
易钦珏乃是大乘初期的大能，离飞升也只差几步了。而方遥曾经渡劫失败，只能兵解转修散仙，全盛时达到了五劫散仙的境界！而后由于遭受天道反噬，修为倒退，如今只余二劫修为。仅从修为相比较，还真说不出谁更强一筹。
而作为二人师尊的九宫海上代掌教，本身能飞升就已是惊才绝艳之辈，还教出了如此优秀的弟子，不就是名师出高徒么？
可惜，有一个是叛徒。好事变了坏事，这就很讽刺了。
同样，正道中众人对于此事也颇为惋惜。二人师出同门，本是最完美的双璧，如今却反目成仇，甚至不死不休，不仅对九宫海来说是一大损失，对正道来说也是一大损失。而且这损失还成了魔道的助力，方遥所创立的仙人墓实力也早已跻身一流势力，这失去的不仅是一位散仙，还是一个超级宗门！
“唉，如此惊艳之辈，若是不曾叛出多好。”太玄宗宗主遗憾道。
随即他又觉得这话不太合适，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果然，另一边九宫海的于姓老妪面色有些黑。
“喂，杂毛火鸟，你说就算不看这场决战，光看对面那些人打嘴仗是不是也挺有意思的？”龙王用胳膊肘顶了顶老朱雀，戏谑道。
“老夫觉得没有什么比打你一顿更有意思了。”老朱雀斜了他一眼，蔑视道。
孰料龙王今天似乎心情好，竟然也不计较，嘿嘿一笑：“今天本王可不跟你打，本王要看戏。”
下方，方遥与易钦珏之间的洪流愈发凶猛，如同一头远古的凶兽一般四处乱撞。他们周围的冰原接二连三的碎裂坍塌下去，迸出了冰寒的水浪。
因着巨大的压力，这水浪后劲十足，冲出了地面之后依旧不断射向四面八方，直取高空之上。
然而在靠近方遥和易钦珏二人时，却是瞬间破裂开来化作无数细碎的水花，无力的坠落了回去。
就在溅起漫天水花之时，方遥与易钦珏同时动了。
两道残影一闪而逝，还未看清他们身在何方，二人已然穿过无数水花对战在了一处。
二人身形瞬息移动千里，而就在此期间已然出手了无数招。一道道凌厉的修为被打偏打散，从他们身侧激射而过，直直刺入冰下，将冰原射穿了无数的窟窿。
一路所过，无数粗壮的水柱从窟窿中喷发而出，如一道道优美的喷泉。
云端之上，围观众人的目光顺着二人移动的路线紧随而去，将他们的一招一式都看的一清二楚。
“妙，妙啊，过了数千招，二人竟然一丝破绽都不漏，每一次交锋都堪称完美，九宫海的神通功法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句，玄风老祖确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二人交手之间，气息连绵不绝，跌宕起伏，修为之力于他们身上自然流转，丝毫不曾出现断层，或柔和，或刚劲，或厚朴，或犀利，运用的炉火纯青。而伴随着的招式，亦是融会贯通，一招一式无比精妙。
再加上二人功法同出一门，对对方的招式都无比熟悉，交手的过程仿佛事先排练好了一般十分契合，看的众人心醉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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