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形势
玉山村离北面边境着实不远,直线距离只有三百多里。一旦蛮人入关,首先遭殃的就是边境附近的城池和村落,玉山村自然在劫难逃。
蛮人已经很久不曾入关了,上一次侵略齐国还是在十年前,那个时候皇帝刚登基五年,正值壮年,且已经掌控了朝堂稳固了皇位。解决了内忧,自然便有精力腾出手来对付外敌了。
皇帝又是个强势的,对付蛮人十分不客气,直接将他们打的元气大伤,十年不敢入侵。即便到了冬天,事物缺少,十分难捱,这十年中蛮人也不敢打齐国的主意。
但是最近齐国国内发生政变,皇帝和九王都被睿王囚禁生死不知,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几乎每日都有保皇党的大臣被下狱、被杀头、被流放。朝堂动荡,国势自然不安。
蛮人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才在这个冬天发动了侵略战争。齐国物产丰富,这让资源匮乏的蛮人一直都极为垂涎。如今大好时机摆在眼前,怎能错过?
玉山村并不闭塞,蛮人入侵的消息很快便传来了。顿时引起了村民们的恐慌,村民们整日惶惶不安,人心浮动。
而又是空闲的冬天,人们都窝在家中不用干活。这一闲下来,就更加胡思乱想,恐惧害怕起来。甚至在消息传来还不到第二天的时间里,便有人收拾了家当逃难去了。
村长家门口挤满了人,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
“村长啊,您快给拿个主意吧。这蛮人打进来了,咱们都要遭殃的,该怎么办啊?”村民们焦急的问道。
“不要慌,慌有什么用?”村长也快愁死了,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去,但是看着惶惶不安的村民们,他又要故作镇定,安抚人心,“还是要等消息,每天都派人去城里打探,有了最新消息就立即回来通知大家。蛮人也不是说打就能打进来的,边关还有咱们大齐的大军在呢,怕啥?”
“边关十年不打仗了,军队一年比一年少,万一守不住怎么办?”有人担忧道。
村长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这话也是你能乱说的?你是想害死整个村子吗?”
那人吓得缩了一下肩膀,立即闭嘴了。
“都散了吧,堵在这里也不能解决啥。”村长挥挥手,无奈的叹道。
村民犹豫不决的留了一会,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一回去,村民们便都不约而同的整理起行礼来,万一情况不好了,他们也只能背井离乡逃亡了。
胡马依北风,狐死必首丘。多数人还是舍不得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乡的,落叶归根的思想根深蒂固的扎根在他们的脑中,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
这个冬天,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低迷悲伤的气氛。
而城里的情况更加不好,比起附近的村子,这里得到消息的时间要更早。在得到消息的当天夜晚,县太爷便带着家人跑了。
比起普通百姓,县太爷显然要更加了解情况。十年的安逸,边关守军已经腐朽了。若说十年前他们是一批凶狠的狼,那么现在就已经是被磨掉了爪子和牙齿的狼,比之普通人家的土狗还要不如。
所以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县太爷毫不犹豫的丢下一县的人跑了。
至于职责使命什么的,县太爷若是听到,只会冷笑一声:知府跑的比老子还快呢!
县太爷都跑了,人心就更加浮动涣散了。
短短一天多的时间,百姓就跑了三成多的人数。
“村长啊,人都跑光了,连县老爷也跑了,咱们也赶紧跑吧。”在打探到城里的消息之后,村民们终于坐不住了。
村长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了,浑浊的双眼透出一股浓浓的悲哀,不舍的看了许久四周的房屋和土地。
他在玉山村活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临老竟然还要离开它去逃命。
“走吧,都回去收拾收拾,赶紧走吧。”村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这句话。
村民们也十分沉默,离开家乡,对谁来说都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靠天吃饭、靠地吃饭的农民,离开了地,就意味着失了根,和要他们的命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背井离乡之后,他们就是流民难民了,到了陌生的地方可怎么生活下去?难道要去当乞丐么?
“可恶的狗官!竟然丢下一县的百姓自己跑了!孤一定要斩了他!”齐修宁得知县太爷竟然贪生怕死的跑路的消息便气得想杀人,连“孤”这个自称也蹦出来了。
林小鱼对此不置可否,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终究都是自私的,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舍己为人。
至少,林小鱼自认为他是做不到的——三年前他就深刻的明白了,所以他对此不做评论。虽然换做是他不会一开始就做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来,但若是到了城破人亡的最后关头,他肯定会走的。就这一点来说,两者并无区别。
但至少林小鱼在明知必败的情况下,肯定会先通知百姓们逃走,而不是一声不响的走了。
“都是那逆贼!”齐修宁又将怒火转到了睿王身上,“若非他谋朝篡位,若是父皇还在,蛮人焉敢放肆?”
“这些都是如果。”林小鱼拍拍他的肩膀,“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想这些还有何用?”
齐修宁默然,他知道林小鱼说的是对的,但心中的怒气却半点没少,他一定会将这些害群之马统统除掉!
“哥哥,我们去边关吧,这是个好机会。”齐修宁分析了一番形势之后,决定道。
林小鱼看了他一眼,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认为去边关并不是个好主意。”
“为什么?”齐修宁一愣,不解的看着林小鱼。
这个时候边关一定人心浮动,若是他们能将边关形势稳定下来,就能获得军心和民心,就有了对抗睿王的资本了。
为什么林小鱼要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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