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灵魂之海
子兮扑倒在结界的边缘,模样甚是凄惨。他现在七窍流血,魂不附体。他的双眼一直圆睁着,眼内一片清白,偶现几根血丝。
“子兮,醒来吧!我是你的母亲啊!”
有一个声音,在一片海上响起,海上风平浪静,白云悠转。
“子兮,醒来吧!我是你的父亲啊!”
那一片海,除了天和水,就只剩下中间的几片白云。白云很白啊,海水很蓝。
“子兮,醒来吧!我是你的爷爷,没出息的东西!”
不知从何时开始,海上起风了。丝丝风息运行起来,吹得轻缓而温柔。
“子兮,醒来吧!我叫张平!”
不知何时,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在辽远的意识深海,无边飘荡的声音,它再次归来,在有风的时候。好似要找回,他无灵的躯体。
“醒来吧!子兮,你还在梦中么?”
子兮尝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很遗憾,他没有成功。
“我,又在做梦了吗?我不是快要死了吧。”子兮自语道。
“你已经死了,子兮已经不存在了。”张平肯定地回答。
“呵呵,我就知道,那镇魂钟声响起时,我就知道死定了。”
“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我现在只想回家,我想见我的娘亲。”子兮开始呜咽起来,一想到母亲,他的心里便一阵酸楚。如今他已经身死,再也见不到母亲了,见不到那柔美的目光,那美好的身影,那温柔而勤劳的双手。
何曾不知,第一个玩具是母亲亲手做的,身上穿的衣服、鞋子,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每一次生病,都是母亲忙进忙出的背影,每一次欢笑,也都是母亲默默的奉献。
子兮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把一张稚嫩的脸,冲刷的沟嗣纵横,他冲着灵魂内的声音咆哮:
“张平!你能够救我是不是?你快救我吧,我还不能死。”
“我为什么要救你?”张平问道。
“你应该救我的,你到我的梦中来,肯定是有目的的。”子兮快速地回答,他想到从记事以来,张平的声音,就在自己的梦中出现,他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在也不肯放手。
“是我应该问你才对啊!你到我的梦中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到你的梦中?”子兮疑惑,“我怎么会到你的梦中?”他反问道:“你不就是我么?”
“哈哈哈!”
海上一片的蓝,没有什么改变,只是风息变大了。风吹散了白云,在天空排遣道道痕迹。海面上,由于风的吹拂,开始泛起波纹,但依然平静。那些波纹散开,与天空的的云迹相照,就好像,天空的云倒映在海的镜子中一样,绝妙的雷同。
“你不就是我么!”那个声音,回荡在意识的海洋,每一次想起,都制造出风息,随着它出现的频率变大,风息也跟着增强。越来越多的风,越来越强的风,使海面不再平静,海水于是翻涌,浪花开始飞溅。
我仰躺在悠悠白云之上,听着风声,律动。我看到子兮,趴在出云山脉的一个小山谷之中。山谷之外,点点金黄闪现。我看张子兮的面容,他脸色煞白,七孔流血,在他挣得大大的双眼里,一片海无边无际。海上有风息游弋,如神的魂灵运行在水面上,如我运行在世界之间一样,那一种美妙的状态,无边的感受,玄之又玄的境界。
“自然孕,胎灵长,塑人身,开天奇。眼明净,视域映也。”
从他的眼中看到的,或许是我自己世界的反映。
“唉!道之玄玄,莫可状名”我愿在天地之间悠游,送他造化,即是缘分。
子兮的意识深处,一片汪洋肆掠,那是他的灵魂之海。在他灵魂之海的天空上,有粉末飘洒,那粉末是银白的,闪闪放光。每一道光线里,都可以看到一些画面,那些画面只是一些片段,片段与片段之间可以牵连。它们是子兮的记忆,由于灵魂破碎,子兮十一年的记忆也随之,粉末了。
“子兮子兮,岁有命兮!”
就在子兮的意识,即将完全泯灭之时,在他的灵魂的海洋,深海的某处,张平的声音重新响起。
“我名曰张平,字子兮。”
“十一年前死于非命。”
“我本是大好青春,天不仁道,段我轮回。”
“幸而开启入幻三生之力,得脱死难。”
“今日再世为人,怎可轻易就死。”
子兮的灵魂之海,银白色光芒大放,整个意识海洋,开始汹涌澎湃起来,先前的风息,变作了狂暴,一个巨型龙卷风直插云天。风眼中五色闪电上穷碧落,下抵黄泉。银白色光芒四射,光线与光线交织,将子兮的意识世界,分割成若干块,无限多,无限小。直到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银白。
子兮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他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转动,嘴巴里还发出梦呓:
“你不就是我么?多么美妙啊!入幻三生之力!”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刻钟,当金色结界自我修复如常时,子兮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艰难地站起来,林间的风无声的穿梭,轻抚在他的衣衫上,他闭上双眼,感知着脑海的一切。
灵魂之海的风浪已经平息,平静的海很蓝,白云依旧白。子兮意念一动,风息孕生。那些风,就是他的意识魂灵,当意念动时,风息便运行而来,它没有什么实体,只能够感知,通过五官。你可以看到云在飘动,那即是风,你可以听到呼呼之声,那即是风,你可以触碰到习习微妙,那即是风。
子兮感受到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兴奋异常。他轻轻地,有些不舍的睁开眼,看到了比以往更加清晰的世界。
“我就是张平”子兮喃喃自语,在他的眼中,增添了一丝深邃。
然而遗憾的是,他知道了自己就是张平,却并没有留下前世的任何记忆,除了他在梦中所见到的画面,其他的一概不知。就连入幻三生,是个怎样的东西,什么形状,如何得到的,他都不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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