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相谈甚欢
杨桓笑着将话题扯到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情爱上,大有试探溪琴指的意思。溪琴指惯常在青楼中走动,本就见惯了风月,谈起爱情的话题,自有一番想头,却转而考较起杨桓和李昊来。
溪琴指水晶做成的玲珑心肝,见李昊风骨斐然,相貌堂堂,言谈挥洒自如,虽未颐指气使,举手投足间却隐隐露出久居上位的慵懒气息,显然也不是寻常人。只是杨桓的表现太过于出彩,处处压制李昊的风头,李昊便有些急了,有意无意的用眼睛去瞪杨桓,杨桓却始终装作看不见,依旧口若悬河,侃侃而谈。
溪琴指暗暗好笑,不忍李昊过于窘迫,便命红姑娘焚起香来,暂且劳动红姑娘玉指,操琴奏出一曲《清心和》,峥嵘清朗的琴声响起,伴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清幽月光,笼罩着一谷繁花,水声潺潺,令人顿生出尘之心。
既然说到爱情,溪琴指便谈起了了忠贞不渝:“如今我大唐鼎盛之期,青年俊才数不胜数,像是二位公子,均是人中龙凤,敢问对于忠贞不渝的爱情究竟作何想法?”
杨桓正欲开口,李昊却抢先答道:“漫漫红尘,只有一世温婉;浅浅岁月,难得一生痴缘。这个世上或许有着太多的悲欢离合,不过也为情爱添上了一笔浓重的色彩,只有经历过刻骨的相思,才能在坎坷的情路上铺满铭心的计议。没有别离之苦,哪来相见之欢,只有心意相属,才懂情深义重,须是经历过日夜期盼,方能知晓爱暖离寒。故而在下对于刻骨铭心的爱情,归纳为短短的八个字,却足以道尽一生情缘:若见,相伴;不见,眷恋。”
李昊不仅武功不低,看来肚子里也有些墨水,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极尽唯美缠绵之能事,得到了溪琴指的大加赞赏。
溪琴指以“刻骨铭心的爱情”作为题目,摆明了要二人分别写出一篇半命题作文。杨桓刚刚想了一篇话,不过论文采用词,自忖比不过李昊辞藻华丽,只好叹息道:“李兄果然好文采,平时跟我说话的时候满口胡柴,这会儿见了人家姑娘生得美貌,便拿出清华大学中文系高材生的操行,我真怀疑你被我传染了精神分裂症也说不定,唉……”
李昊得意洋洋的看了杨桓一眼:“废话少说,你刚才作诗的能耐哪去了?让你说忠贞不渝的爱情呢,杨兄不会不知道什么叫做忠贞不渝吧?”
杨桓见李昊小人得志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所谓忠贞不渝的爱情,并不是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不是你若不离,我必不弃。在我眼里,真爱就是你若坚挺,我陪你翻云覆雨,你若不举,我必安分守己,这特么的才叫实在,这特娘的才叫平平淡淡才是真!”
李昊见杨桓出口成脏,言语粗俗不堪,一个劲儿朝杨桓使眼色,示意杨桓赶紧住嘴,莫要惹怒佳人。杨桓受李昊一激,说完这一番话后也自觉唐突,惴惴不安的偷看了溪琴指一眼,见溪琴指果然露出怒意,却最终平静下来,朝杨桓点头道:“杨公子话虽粗鄙,道理说得却是通透。试问天下间虽有至死不渝的爱情,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却难免要经历柴米油盐等琐事,生出口角亦是寻常烟火,公子明悟,以男女房中之事窥得情爱真谛,细细品来,却属妙不可言,公子果真高才。”
李昊闻言大惊:“耍流氓还耍出真谛来了,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实是没有任何道理好讲的。”
溪琴指啼笑皆非,却也不愿意在这样羞人的话题上继续纠缠,轻嗔薄怒的瞪了李昊一眼,转向杨桓道:“公子用词遣句精干异常,小女子竟是从未听过,不知公子家乡何处,可是我大唐之人?”
杨桓赢了李昊一局,正自得意万分的瞟向李昊示威,闻言脱口而出:“琴指姑娘所猜不错,在下非是大唐子民,而是西域姑墨国主钦封的离火王公,自小在西域长大,所以口音和这里的人有些不同。不过在下的祖父却是唐人,所以在下也是龙的传人,女娲后裔,炎黄子孙,华夏儿女,甚至还是祖国的花朵,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共产主义的接班人……”
李昊见杨桓得瑟起来没完,恨不能将手中热茶泼在杨桓脸上,咬牙恨声道:“琴指姑娘问你是哪来的,你说是西域的已经回答得十分完整,用不着这么多形容词说你是什么华夏儿女女娲后羿,还有,你是什么玩意儿的接班人?”
杨桓自觉失言,连忙将话题岔了过去。溪琴指见杨桓说得有趣,正想细问何为共产主义,却听得杨桓身上传来一阵“咕咕”的声响。原来杨桓自打到了蠡口镇,就没吃过一口正经饭食,便被李昊牵连得连番遭遇追杀,肚子里空空如也,此刻不受控制的响了起来,令杨桓十分尴尬。
溪琴指忙命红姑娘准备酒菜,朝杨桓歉然一笑:“二位公子甫到我这桃梨谷,小女子便缠着二位说话儿,倒是失了礼数,没有来得及宴请二位,还请二位公子莫怪。”
杨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指尖剥些瓜子垫垫肚子,红姑娘已经带着两个身着绿衣的小丫头走了上来,在矮几上摆满糕点食物,全都是些桂花糕、莲子羹、杏仁酥、云片糖之类的小食,还有一鐏琥珀色的桃瓣酒,香气馥郁,酒香,糕点的香味,和熏香的气息糅合成一股特别的味道,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溪琴指亲自安排杯箸,邀请杨桓和李昊入席:“眼见夜深,这里并没有现成的厨子,备办不了精致的酒席,只有些小食供口,二位公子若是腹中饥馁的话,不妨先填填肚子,只是招呼不周,让二位见笑了。”
溪琴指跪坐在下首相陪,杨桓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口中之前,先露出一排牙齿,十分诡异的朝溪琴指笑了笑,然后才三两口将桂花糕吃掉。然后又拈起一片糖片,再次朝溪琴指笑了笑。
溪琴指见杨桓笑得蹊跷,不解道:“杨公子为何每次吃东西之前,都要这样笑一下,难不成小女子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杨桓咬了一口又白又酥的透糖,咔嚓咔嚓嚼了几口:“你不是让我贱笑吗?你们这里的规矩真奇怪,吃东西不让好好吃,还非得贱笑一下,这样吃饭真是累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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