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相公和娘子
牛小戈安慰自己,这对手戏多高级啊。面前的大美女是港台一线的?不过看上去怎么有点像韩国的?岛国的没这么流利的国语,可惜了。
美女在面前怯场是难免的了,何况,我还是个可能导演就是看中了我这点吧。哎,只可惜以前恋爱谈少了,唯一有过的一个可以称为女朋友的,是实习那年认识的吴二妹,一笑就露出大牙床,后来还嫌弃我
算了,还是先把眼前的戏演好。
牛小戈觉得幸好戴了这副枷锁,也不需要过多的形体表演,否则,自己面对这个大美女时的慌乱,那还不一下子就露陷啦。
他看着“娘子”把一个很精致的食盒摆开,一共有三样菜。有一只油渍渍的烧鸡,一条清蒸的鱼,还有一盘烩的菜蔬,一壶酒。那香气一下子就弥漫了整个牢房,牛小戈的肚子忍都忍不住的咕咕直叫。还有那黑暗角落里的群演在咽口水。
牛小戈想,自己的待遇还不错,这都是真东西啊,上的可不是什么道具。
“娘子”伸出手撕了一条鸡腿递到牛小戈手里,牛小戈看着那白生生的芊芊玉指在嘴边,口水不听使唤就要流出来了。他接过鸡腿刚要啃,就听到那两个群演故意咽了一口口水,特别的响。他犹豫了一下,自己要是吃了,跟前面说的台词就不对了啊。他一下子就忍住了,对“娘子”说:“你把这烧鸡的两个腿给他们吃。”
他话音刚落,那两个群演,一个上来一把就抢了他手上的鸡腿,另一个就去撕烧鸡的另一条腿。牛小戈和“娘子”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牛小戈呆愣了一阵,看着少了两条腿的烧鸡,上面还有些脏手留下的污迹,像小时候一件心爱的玩具被人一脚踩得稀烂。
“相公,你不是最爱吃鱼吗,我喂你吃鱼可好?”
牛小戈最不爱吃的东西就是鱼。他记得六岁以前吧,被鱼刺卡了几次后,就从此跟鱼绝缘了,甚至看到鱼都觉得喉咙有刺痛感。
可“娘子”刚才这柔柔的一声,从耳朵进去后,一下子就酥到骨头里了,让他毫无抵抗的情绪。只见“娘子”用一双漆筷,拨下鱼肚子中间的一部分,轻轻的一挑,夹住后就送到牛小戈的嘴边了。
牛小戈脖子一紧,有些想往后退。可他看着面前这张柔媚的脸,还有那一潭秋水中说不出的哀愁。他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很自然的就张开了嘴。
这块鱼肉的鲜美,让牛小戈觉得世间的美食莫过如此,世间的福气也莫过如此。一个说话柔声柔气的美女,把一块鲜美的鱼肉放进自己的嘴里哦,再来一口酒人都要飞起来了的感觉。
老妈经常指着我干瘪的耳朵,叹我是福薄之人,她老人家哪里知道,儿子也会有今天。这虽不过是拍片,但感受假不了啊。
牛小戈陶醉不已,看着“娘子”细细的剔了鱼刺,把鱼肉一口一口的喂给自己,到后来,他差点眼泪都下来了。
还是他“娘子”觉得今日的相公有些诧异,“相公,你今日都还好?”
“嗯,好,我好着呢。”
“哎,也难得你有今日的好心情。前几日,那断词刚下来时,你可把奴家吓坏了。”
“我怎么啦?”
“你是粒米不进,滴水不沾,一直呆坐着等府台的消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今日这府台消息下来了,你反倒还轻松了。气色也好了,胃口也有了。相公,你是不是看穿生死了?”
牛小戈想,我该怎么接这一句啊?这可是演内心戏的好时机,我想想,这生死一事,说得最深刻的是谁啊?记得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学校有个教哲学的老师叫路达达。他是自己最喜欢的老师,自己甚至把路老师讲过的一些金句抄录下来,经常翻看领悟,就因为路老师的话不仅深刻,还富有诗意。
路老师讲生死的话,其中有一句就很贴切现在这个场景。
“生亦是死,死亦是生。”嗯,有哲理又有禅机。
美女“娘子”盯着牛小戈看了一阵,似乎有些不相信什么。牛小戈想,这一句话肯定不是台词里有的,除了自己以外谁还知道啊。你被相公的话震惊了吧,没想到我这么有才?
“相公,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你但讲不妨。”
“这一府的人原还巴巴的盼着你回去,现下”娘子嘤嘤的哭了起来,“你的日子也不多了,你这身后的事,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牛小戈看她梨花带雨的,鼻子一酸,又差点要掉泪。
“那你说怎么办?”
“相公,往日你跟我娘俩也最亲,这府上的铺子、田地和宅院,那一样都应该留给嫡长子不是?”
牛小戈想,这古时候不都是这样嘛,长子是当家的人。他点点头,“是的。”
娘子见他点头了,似乎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从食盒最底层取出笔墨,“相公,这遗命奴家已经找人拟好,你看今日就签了吧,也算了你一桩心事不是。”
牛小戈点点头,拿起笔就准备签。这遗命上写的好像模像样的,写得很细。什么房屋一百二十间,田产一千顷,铺子八十八间,下面还有大笔大笔的金银。妈呀,这要是在古代也是超级富豪吧。可惜,这就是一张纸。
牛小戈拿笔随便比划了几下,转头一看,“娘子”的脸色似乎不好看,是不是嫌我做得不到位啊。他就拿笔写了西门两字,可后面的就不知道怎么写了。他又回头看看“娘子”,“娘子”努努嘴,“相公你写啊”
“好我写,我写。”他偷瞄了一眼“娘子”看她有什么提示。
“相公,是不是又犹豫了啊?是不是觉得跟我娘俩不亲了啊?你心里一定是放不下那些狐狸精”
牛小戈听她说到后面语气也变了,忙说:“不是,不是,我写,马上就写。”
他悬停着笔,真不知道该写什么,是西门庆吗?这要是写错了多丢人。
“娘子”等了一刻,见他还是不落笔,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相公,你陷入大牢的以后,你那些梅啊、萍啊什么的,哪一个来探望过你,如不是只有我叶嗣娘来看你。大牢外,哪一个不说你西门邦该死,该无人收尸”
终于听到一句有用的了,牛小戈汗水都出来了。“娘子,你不说了,我写。”
他稳稳当当的写下了西门邦三个字,左右还看了一下。幸亏过去的硬笔还写得不差,要不这毛笔写出来就难看了。
“娘子”捧着那张纸,像是捧着一个得之不易的宝贝,脸上还有娇艳的红晕,煞是好看。
“相公,谢谢你啦,这下,我们娘俩有着落了。”叶嗣娘喜不自胜的收好了纸张,又收拾那些食盒,就准备要走。
牛小戈看她要走,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哎,这剧情也太虐人啦,怎么这场戏这么短呢?就紧问了一句:“你明日还来看我不?”
他看着叶嗣娘那好看的后背的曲线,不知怎么还稍微迟疑了一下,她回转一张满是笑意的脸说:“我明日还来,你就等着吧。”
牛小戈点点头,“你走吧,我今晚会梦见你的。”
叶嗣娘又笑了,“嗯,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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