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酒舍
天色又快晚了，远远的，一个小铺面在远处的小村庄里露出一个角来。
一面蓝边白底的旗子斜插在一棵大杨树上，上面写着一个端正的酒字。
酒旗下，一名少妇正守着几个大坛子沽酒。老远酒香味就飘了过来。
那少妇不算漂亮，眉眼还算周正，面皮也算得白净，姿色平常，可是那一身碎花小袄穿得极为紧致，把那腰身勾画得极有风致。
方片七离得老远，就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那少妇瞥了方片七一眼，略带嫌恶地把脸转到一边去。
“歇一会儿吧。”大圆脸说着就进了酒铺“娘的，天怎么就这么热起来了？”
“几位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少妇过来打招呼。
“打尖，也住店。”我赶快接口，生怕大圆脸又招呼着往前走。
大圆脸看了我一眼，倒也不说话。
“都有什么酒菜？”我一边说着，一边推了那老板娘往前走，走到暗处小声对她说“姐姐，有什么便宜点的酒菜不？我身上钱不多了，可是这样的爷，又都得打发。”我面红耳赤。
“哦，”那少妇伸了脖子偷看了那两个官差一眼，冷哼一声“看着就不象个好东西。没事的，姑娘，我给你弄两个便宜又好吃的菜，随便打发了他们就好，这些人啊，只要酒喝得够了，舌头一大，头一晕，也就不为难你们了。”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感激。
那妇人果然给张罗着上了两个菜，也不贵，量也够，味道还不错。
小四还是黑着脸不愿意理我，我盛了粥递给他，他也不接。
方片七总想抢白他两句，小四呆着脸不还嘴，倒是方片七张口就是酸话，有意无意总想往我身上扯，把个大圆脸给恶心得要死，老想举筷子揍他。
我让老板娘给我们准备一间房。
那妇人吃了一惊：“那你怎么住？”
我脸一红“没事的，我柴草堆什么的，也能凑和一下的。”
“啊哟，妹妹，你这是何苦？”少妇眉头一皱“算了吧，晚上你到我房里凑和一下吧，反正也就是我一个人睡。”
“那多不好意思。”我低了头。
“行了，我看你夫君面相不错，你也是个面善的人，可可是被这些臭小吏欺负着。咳，没事的，你晚上只管来住。”妇人大方地说。
吃了饭，小四他们几个回房休息，我又借了厨房去煮药。
药煮好了，我给小四送去。
三个大男人一个屋，那两个官差又喝了酒，屋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小四有点小洁癖我是知道的，可怜他要和这两个邋邋遢遢的臭男人住在一起，真是难为他了。
我把药送到他面前“小四，喝药吧，对你的腿伤有好处。”
小四冷冷地看我“我不喝。”
意料之中，他不喝，我就不走，就端着碗看他。
其他两个男人受不了了。
大胖脸干咳了一声：“小子，赶快喝了，好叫这丫头走，爷累了一天了，早想歇下了。”
方片七也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瞪着小四道：“瞅你那个矫情的样儿，都不知道看上你什么了。不就是脸长得好看点吧，这个姑娘也是糊涂，长得再好看，对你不好不也狗屁不算的？”
大胖脸又一脚踢在方片七腿上：“要你小子瞎唧唧，死了心吧啊。”
方片七搭耷着脸又不乐意了：“俺自惦记俺的，俺又不去惦记你女人，干嘛老是这么骂俺。”
“操他娘的，你再给老子说一句？！”大胖脸明显是有点醉了，虎地一下子坐起来“你敢惦记俺的女人？！”
大胖脸一把将方块七抓起来，挥拳就要打。
方块七眼看他是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赶快求饶：“俺没惦记，俺真没惦记，你那个女人长得又不好看……”方块七也是喝多了，自知失言，赶快掩了口。
“你说谁不好看呢？俺女人咋了，俺女人咋就不好看了，你给俺说清楚！！”大胖脸一喝多，明显难缠起来。
“俺是说，呵呵，俺是说嫂子好看，就是……壮了点……”方块七陪着笑脸，结结巴巴地说。
“壮咋了？瓷实！俺女人就是瓷实，能干活，能种地，能生孩子，还能照顾家，咋了？！咋着就不好看了？”大圆脸越说火气越大。
“是是是，”要不是被王大义给揪着，方片七怕是都要笑出来了“嫂子好看，嫂子瓷实！嫂子能干活，嫂子了不起！”
大圆脸这才松了手，冷哼一声：“就他娘的看不起你这种小人，就爱瞎惦记别人女人，他娘的……也就是这丫头瘦瘦弱弱的，换了是俺女人，早他娘的一耳刮子抽死你了，还叫你瞎缠。”
我看这两个人闹得好笑，不禁低着头笑了一下。
暗想着，这大圆脸虽然看着粗鲁，对自己的女人却是这般上心，看看眼前的小四，不由得又是心里一哽。
“喝药吧。”我抬起头，耐着性子对小四说。
“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小四盯着我冷冷一笑“哼，看见没有，又一个男人为了你差点挨打了，你天生就得往男人堆里扎吗？”
这话说得难听得超出我的想象，我咬了嘴，冷冷地一笑道：“什么叫廉耻？我早就不要了，那东西对我本来就没有多大用。”
小四语结，那两个男人也不吵了，盯着我们两个。
“把药喝了吧。”我把药递给他。
他挥手来打我的药碗，我一转身，他打了个空。
我笑着看他：“不把药喝了。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小四咬着嘴唇看我，满脸嫌恶。
“你说什么都行，可是药得喝，腿得治，明天要赶路，我也会和你一起走，别指望能半道扔下我。就这么简单！！不喝药，我就一直这样缠着你，你烦也不行。”我盯着他淡淡地说。
小四把脸一别，不再说话，可是也不喝药。
“不喝是吗？”我微微一笑，转身对身后那两个官差说：“两位大哥可否帮我一个忙？”
方块七把头一点：“要我怎么帮，你说！”
“帮我把他给捆起来。”我指着小四说。
“好咧！！”方块七爽快地答应道，刚想动手，回头先看了看大胖脸，却也不敢轻动。
那大胖脸忽地一下站起来，解了身上的长腰带就走了过来“他娘的，你小子，老子也忍了你一路了……捆，捆了好收拾！！”
小四脸色一变，还没有来得及躲，已经被两名壮汉按住三下五除二被捆得象粽子一样扔在地上。
“他娘的，真解恨！！”方块七捆完了还不忘照小四身上又踢了一脚。
大圆脸照我身上一拍，反手抓了方块七就往外走“行，忙帮到这儿了，我们哥两个出去透透气去。哈哈，小白脸，我就看捆成这样，你还横个球啊。”
我托着汤药碗向小四走过去。
小四眼看着他们两个走出去，突然换了脸色，低声对我说：“朴豆你听我说，你现在要马上走。”
“喝了药我就走。”
我不理他，拿起药碗就去灌他。
他把头一偏“我不喝……你听我说……”
我拿起药碗喝了一大口，对着他的嘴吻过去。
小四瞪大眼睛呆住，我盯着他的眼睛，捏着他的脸用舌头撬开他的牙，把一口汤药全都灌到他的嘴里。
接下来又面无表情地灌第二口。
“你别这样，你听我说……”小四还在挣扎。
我根本就不听他的，抓着他的领子捏着他的脸又用嘴喂他。
第三口，第四口……一大碗药也就是七八口而已。
等一大碗汤药全都灌下去之后，我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手“反正我就是个没有廉耻的人，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早点睡，晚安。”
我走出屋子对门外喊：“两位大哥，早点睡吧，药喂完了。”
我低着头出了门，脸上没有一滴泪，只有淡淡的笑，小四，你不是喜欢和我犟吗？
好，从现在开始。
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而我爱怎么做就会怎么做。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一定会把你给救出来的！！
我转身来到厨房里，老板娘还在忙。
我不说话，也开始帮着她干活。
老板娘是个聪明人，看我这样也不推辞，反正两个人干活要比一个人干轻松多了。
“妹子，你那夫君可是腿脚不太方便？”
“腿的问题不大，就是脑子有病。”我答道。
“哦？”老板娘吃了一惊“这可看不出来啊！哎，真真是可惜了那副好相貌了。”老板娘看我不语，接着说道“妹子，我也看出来了，你那夫君也就是脾气差了点，但是你对他，可真真是没得说。唉，有时侯，咱们女人就是傻。”
我不说话，只是麻利地帮她干活，就跟到自己家里一样。
不一时，满厨房的脏碗碟都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地面也被处理干净了。
那老板娘满意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我就笑了：“妹子啊，可是辛苦你了啊。”
我淡淡地一笑，“不妨事，闲着也是闲着，能跟姐姐聊聊天也是好的。”
那老板娘更开心了，抿着嘴一个劲地笑。
“姐姐，这前面离咸阳还有多远？”
“不远了，百十里地吧，走路也就是两天而已。”
“如果是往楚国去该走哪条路？”
“去楚国啊？过了前面那个镇子一直往南走就是。”
“大约有多远？”
“哦，得走个把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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