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凤仙郡降雨 玉皇帝发财
上回书老吴刻意的将儒家孝道摆在了人们面前，就连唐僧在人家樵夫那里都感叹不已。唐僧不由得萌生了些许想法，心性又是大进。悟空八戒沙和尚现在也是如此，对亲情和师恩有了更深的认识。
师徒几个到了天竺国外郡凤仙郡，悟空给师父介绍了灵山一下，“如来处虽称极乐，却没有城池，乃是一座大山，山中有楼台殿阁，唤做灵山大雷音寺。”
凤仙郡那民事荒凉，街衢冷落。得知此地连年干旱，郡侯在此出榜，招求法师祈雨救民。
悟空现在有情有义，一听之下，就看那榜文。“大天竺国凤仙郡郡侯上官，为榜聘明师，招求大法事。兹因郡土宽弘，军民殷实，连年亢旱，累岁干荒，民田塘而军地薄，河道浅而沟浍空。井中无水，泉底无津。富室聊以全生，穷民难以活命。斗粟百金之价，束薪五两之资。十岁女易米三升，五岁男随人带去。城中惧法，典衣当物以存身；乡下欺公，打劫吃人而顾命。为此出给榜文，仰望十方贤哲，褥雨救民，恩当重报。愿以千金奉谢，决不虚言。须至榜者。”
估计老吴是在映射明朝一个时期，有地方连年大旱，民不聊生，动荡混乱。
悟空看罢，对众官道，“郡侯上官何也？”众官道，“上官乃是姓。此我郡侯之姓也。”行者笑道，“此姓却少。”八戒道，“哥哥不曾读书。百家姓后有一句上官欧阳。”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确读书不多，是以老吴才借机嘲讽了下子。
三藏道，“徒弟们，且休闲讲。那个会求雨，与他求一场甘雨，以济民瘼，此乃万善之事；如不会，就行，莫误了走路。”行者道，“祈雨有甚难事！我老孙翻江搅海，换斗移星，踢天弄井，吐雾喷云，担山赶月，唤雨呼风，那一件儿不是幼年耍子的勾当！何为稀罕！”
从猴儿的嘴里面，我们更能看出来，猴儿就是映射了朱元璋的。
凤仙郡侯听说之后，赶紧迎接。告知唐僧，此地已经连续三年不下雨了。
悟空便来劲了，要积功累德，送一场大雨。那郡侯原来十分清正贤良，爱民心重，即请行者上坐，低头下拜道，“老师果舍慈悲，下官必不敢悖德。”
能让老吴认为清正贤良的明朝皇帝不多，是比较容易分析出来的。
悟空便将东海老龙王敖广给弄过来了，询问为何不给降雨。那敖广躬身施礼道，“启上大圣得知，我虽能行雨，乃上天遣用之辈。上天不差，岂敢擅自来此行雨？”
猴儿就纳闷了，以前你可没这么说过啊？不是要推脱吧？
龙王道，“岂敢推托？但大圣念真言呼唤，不敢不来。一则未奉上天御旨，二则未曾带得行雨神将，怎么动得雨部？大圣既有拔济之心，容小龙回海点兵，烦大圣到天宫奏准，请一道降雨的圣旨，请水官放出龙来，我却好照旨意数目下雨。”行者见他说出理来，只得发放老龙回海。
看来龙王是真不敢给下雨，因为他知道是玉帝不让此处降雨，但是老龙更不敢说明真相，所以才如此说。
猴儿便上天问个究竟，到西天门外，早见护国天王引天丁、力士上前迎接道，“大圣，取经之事完乎？”
又换了把门了的天王了，说明天庭又有了变动。那么这四个天王到底是甚么来路呢？其实他们出自佛教典故，东方持国天王护持东胜神洲；南方增长天王护持南赡部洲；西方广目天王护持西牛贺洲；北方多闻天王护持北俱芦洲。
老吴肯定是认为“持国”二字不好，给改成了“护国”；顺便将“多闻”改做了“大力”。从开书的时候，基本就是按着上面的典故给天庭东南西北四处把门的。
后来就经常换来换去的，令人摸不着头脑。其实这天庭更换把门的天王，是老吴映射了明朝各代帝王的更换，或是某个皇帝在位期间发生了一些动荡罢了。
老吴在书里面，不止通过更换把门天王来描述一些事情，还有其他的手法描写，是相当明显的，却是很不容易被发现的，以后还要再专门讨论，现在就先不谈了。
天王听了悟空的来意便道，“那壁厢敢是不该下雨哩。我向时闻得说，那郡侯撒泼，冒犯天地，上帝见罪，立有米山、面山、黄金大锁，直等此三事倒断，才该下雨。”
悟空径至通明殿外，又见四大天师迎道，“大圣到此何干？那方不该下雨。”行者笑道，“该与不该，烦为引奏引奏，看老孙的人情何如。”葛仙翁道，“俗语云，苍蝇包网儿，好大面皮！”许旌阳道，“不要乱谈，且只带他进去。”
几人的对话是有所指的，老吴是在映射甚么。现在还看不太明白，往下继续看。
玉帝听了猴儿的话便道，“那厮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朕出行监观万天，浮游三界，驾至他方，见那上官正不仁，将斋天素供，推倒喂狗，口出秽言，造有冒犯之罪，朕即立以三事，在于披香殿内。汝等引孙悟空去看。若三事倒断，即降旨与他；如不倒断，且休管闲事。”
四天师即引行者至披香殿里看时，见有一座米山，约有十丈高下；一座面山，约有二十丈高下。米山边有一只拳大之鸡，在那里紧一嘴，慢一嘴，嗛那米吃。面山边有一只金毛哈巴狗儿，在那里长一舌，短一舌，餂那面吃。左边悬一座铁架子，架上挂一把金锁，约有一尺三四寸长短，锁梃有指头粗细，下面有一盏明灯，灯焰儿燎着那锁梃。
天师道，“那厮触犯了上天，玉帝立此三事，直等鸡嗛了米尽，狗餂得面尽，灯焰燎断锁梃，那方才该下雨哩。”行者闻言，大惊失色，再不敢启奏。走出殿，满面含羞。
甚么诡异啊，而且更加莫名其妙的是猴儿的反应，他为什么要羞愧？肯定有文章的。
四大天师笑道，“大圣不必烦恼，这事只宜作善可解。若有一念善慈，惊动上天，那米、面山即时就倒，锁梃即时就断。你去劝他归善，福自来矣。”
悟空只好先回去问问郡侯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郡侯不敢隐瞒，道，“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献供斋天，在于本衙之内，因妻不贤，恶言相斗，一时怒发无知，推倒供桌，泼了素馔，果是唤狗来吃了。这两年忆念在心，神思恍惚，无处可以解释。不知上天见罪，遗害黎民。今遇老师降临，万望明示，上界怎么样计较。”
这个上官郡侯的话里更是有意思，其中“因妻不贤，恶言相斗”玄机颇有的。
悟空将玉帝的处罚说了，八戒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哥肯带我去，变出法身来，一顿把他的米面都吃了，锁梃弄断了，管取下雨。”
老猪的这句话，透露出来了一些奥妙。固然呆子贪吃，但是却敢于上天去，说明八戒认为自己在天庭的时候，行得正坐得端。那么也能证明老猪的被贬下界，肯定有猫腻的。
悟空吩咐郡侯道，“你若回心向善，趁早儿念佛看经，我还替你作为；汝若仍前不改，我亦不能解释，不久天即诛之，性命不能保矣。”那郡侯磕头礼拜，誓愿皈依。当时召请本处僧道，启建道场，各各写发文书，申奏三天。郡侯领众拈香瞻拜，答天谢地，引罪自责。
这个郡侯明显映射了明朝地位挺高的人物了，就是寿宁候张鹤龄和建昌侯张延龄的合并形象。
张鹤龄和张延龄是哥俩，都是明孝宗大老婆张皇后的兄弟。这俩人仗着姐姐的威风，横行不法惯了，很少有人敢惹的。有个太监检举了他们偷戴皇帝的帽子玩，结果明孝宗却将这个太监给下狱了。张氏兄弟走了李广的路子，就把这个太监给整死了。
也曾有过几个言官参劾过这哥俩，但却都下场不好，不是下狱就是贬官的。
明孝宗倒是私下里劝诫过他俩，当面应承的挺好，下来该怎么胡来还照样干。虽然没有发现这俩人有明显的恶行，主要是纵放家奴行凶。
朱祐樘在位的时候，替他俩背了很多责任的；朱祐樘驾崩后，儿子继位，对俩舅舅依然没法管教。直到明世宗朱厚熜继位，看他俩不顺眼，就想收拾教训来着，反正他俩可不是自己的舅舅。
但是呢，朱祐樘的张皇后此时早已经是太后了，就百般维护弟弟们。很多大臣因为张太后的缘故（张太后和杨庭和合作铲除了明武宗时期的佞臣江彬等人，也算是功劳很大），也就给这哥俩求情。后来嘉靖实在忍不住了，就将二人都给下狱了，一个在狱中死了，另一个等张太后去世后也给宰了。
老吴肯定对这哥俩的看法很复杂，一方面痛恨其为人，一方面为张皇后惋惜。是很希望两人能够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但可惜，狗改不了吃那个的。
吴老爷子看在张皇后的面子上，在书里描写的十分留了情面的。
玉帝设下米山面山和黄金大锁到底是有寓意？
原来明孝宗十分才宠信一个太监叫做李广，李广者，非汉朝的李广，乃是指的明孝宗曾经宠信的太监。他用道教方士那一套来欺瞒皇帝，大肆任用传奉官，抢夺民田，霸占盐利，生活腐化堕落。因为老是建议皇帝修建亭阁，尤其是万岁山的毓秀亭，然而刚修好不久皇帝的公主却死了。之后，皇宫之中，乾清宫和坤宁宫相继失火，也被人认为是李广的祸首，于是李广惊惧之下自杀。
朱祐樘很是惋惜，但是怀疑李广家里肯定有奇异的书籍，就派人去找。结果发现个大柜子，（很容易联想到唐僧几个也在那个大柜子里面待了一晚上啊）里面有个账本，记载了很多官员给送的粮食记录。什么这个送了黄米几百石，那个献了白米几千石的。
朱祐樘一看就是吃惊，李广能吃多少啊，怎么这么多人送那么多的粮食哩。旁边有人告诉，这是隐语啊，黄者金，白者银也。
朱祐樘受到很大触动，就立马知错就改，令人按照这个账本彻查。但是牵扯的范围过大过广，张家兄弟中的寿宁候张鹤龄出来给皇帝求情。朱祐樘看在老婆小舅子的面子上，竟然没有再往下追究。
那么老吴肯定是对这个虎头蛇尾的处理结果很不满意，借着小说讽刺一二。那个米山面山黄金大锁的由来，就是查抄李广家里发现的账本内容而已。
回来书里，所有人都烧香念佛。自此时，一片善声盈耳。
这就是老吴希望张氏兄弟改过从新，至于烧香甚么的，只是个幌子。
悟空再度上天，早见直符使者，捧定了道家文书，僧家关牒，到天门外传递。那符使见了行者，施礼道，“此意乃大圣劝善之功。”行者道，“你将此文牒送去何处？”符使道，“直送至通明殿上，与天师传递到玉皇大天尊前。”
什么乱七八糟的，所谓的行善跟道家文书僧家关牒有什么关系么？
通过分析玉帝的行为，就知道了。玉帝每几年要下界一回，巡查一番的。是要享受人间供奉的。前面我们说到了，每个僧家度牒能够值5-25两纹银的，道家文书的价格估计也差不多吧。明朝每十年一度发放文书度牒，这都是大量白花花的银子啊。当然玉帝才不管你到底是佛还是道呢，反正都给我送钱就成。
悟空本打算也去见玉帝的，但是护国天王道，“大圣，不消见玉帝了。你只往九天应元府下，借点雷神，径自声雷掣电，还他就有雨下也。”
这个天王有意思啊，倒是真有个眼力的，知道玉帝马上要数钱了，不希望旁人在场，所以就让猴儿直接去找九天应元府就行了。
悟空也就明白了，就直接往九天应元府，天尊随下九凤丹霞之絜，整衣出迎。
嚯，猴儿的脸面够大啊。天尊都出来迎接了，太离谱了。只有一个解释，天尊能从玉帝那里分得一定好处。而悟空劝人行善，那么想当和尚道士的凡人就多了。佛家和道家都能得到实惠，那当然金钱的威力连天尊都得给面子了。
天尊传旨，让邓、辛、张、陶，帅领闪电娘子，即随大圣下降风仙郡布雷。
那凤仙郡，城里城外，大小官员，军民人等，整三年不曾听见雷电。今日见有雷声霍闪，一齐跪下，头顶着香炉，有的手拈着柳枝，都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这一声善念，果然惊动上天。正是那古诗云，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老吴的反话说得很溜，但是最后的总结却是“乾坤必有私”，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上界直符使者，将僧道两家的文牒，送至通明殿，四天师传奏灵霄殿。玉帝见了道，“那厮们既有善念，看三事如何。”正说处，忽有披香殿看管的将官报道，“所立米面山俱倒了。霎时间米面皆无。锁梃亦断。”奏未毕，又有当驾天官引凤仙郡土地、城隍、社令等神齐来拜奏道，“本郡郡主并满城大小黎庶之家，无一家一人不皈依善果，礼佛敬天。今启垂慈，普降甘雨，求济黎民。”玉帝闻言大喜，即传旨，“着风部、云部、雨部，各遵号令，去下方，按凤仙郡界，即于今日今时，声雷布云，降雨三尺零四十二点。”时有四大天师奉旨，传与各部随时下界，各逞神威，一齐振作。行者正与邓、辛、张、陶，令闪电娘子在空中调弄，只见众神都到，合会一天。那其间风云际会，甘雨滂沱。
果然啊，钱的神通自然呼风唤雨!玉帝收了好处，这才心满意足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了。
一日雨下足了三尺零四十二点。众神祗渐渐收回。孙大圣厉声高叫道，“那四部众神，且暂停云从，待老孙去叫郡侯拜谢列位。列位可拨开云雾，各现真身，与这凡夫亲眼看看，他才信心供奉也。”众神听说，只得都停在空中。这行者按落云头，径至郡里。早见三藏、八戒、沙僧，都来迎接。那郡侯一步一拜来谢。行者道，“且慢谢我。我已留住四部神祗，你可传召多人同此拜谢，教他向后好来降雨。”
郡侯随传飞报，召众同酬，都一个个拈香朝拜。只见那四部神祗，开明云雾，各现真身。众神祗宁待了一个时辰，人民拜之不已。
道教的说法，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是掌管雷部的最高天神，详见《封神演义》，姜子牙将太师闻仲封为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下属邓忠、辛环、张节、陶荣等等二十四员雷将。老吴这是拿封神演义的内容来凑数哩，是在损这些神仙的。
孙行者又起在云端，对众作礼道，“有劳，有劳！请列位各归本部。老孙还都郡界中人家，供养高真，遇时节醮谢。列位从此后，五日一风，十日一雨，还来拯救拯救。”众神依言，各各转部不题。
猴儿也很无奈，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能说破。只有让这些神仙让凡人参观一番，稍微平息下各自的怨气罢了。悟空算将这些倒霉神仙给折腾了俩多钟头啊，估计个个面上苦笑，心里叫屈的。
郡侯挽留了唐僧几个半月时间，还给修建了庙宇。
唐僧惊讶道，“功程浩大，何成之如此速耶？”郡侯道，“下官催趱人工，昼夜不息，急急命完，特请列位老爷看看。”
行者笑道，“果是贤才能干的好贤侯也！”
悟空是在似夸却讽，这个郡侯和他的老婆之中必有不贤之人的。
猴儿心里郁闷，就没有兴趣给寺庙起名了。唐僧建议叫做“甘霖普济寺”，郡侯称道，“甚好，甚好！”用金贴广招僧众，侍奉香火。殿左边立起四众生祠，每年四时祭祀；又起盖雷神、龙神等庙，以答神功。
唐僧起名固然说得过去，但是老吴这么煞费苦心的描写，必有玄妙。我们来猜测，建文皇帝朱允炆1402年逃出皇宫，出家做了和尚了，或许那个寺院的名字和“甘霖普济寺”有一定的关联。
还有就是弘治元年1488年，礼部商议如何规范祭天活动和规模，明确提出了，释迦、文殊、上清、太上老君等几位仙佛，就不要再另外修建祷告设施了；北极紫徽大帝不再祭典；至于风云雷雨，本合祀于南效，复隆秋报，今徇道家言，又有雷声化天尊之祀，实为不敬。不再祭告张道陵生辰；大、小青龙神不足祀之；梓潼帝君革除宫祀。金阙、玉阙上帝，其攒号亦当革。
再闲扯一些明孝宗的事情，弘治元年有监察御史汤鼐等人陆续参劾大学士刘吉等，但是未果。后来，刘吉、魏章等人却诬告汤鼐等人，明孝宗将汤鼐等人都给下狱了，再后来给贬官发往远地。在很长时间内，言官都给整的不轻，于是两京台署相当长时间内没有人敢上疏了，是明孝宗的一个败笔。
刘吉、万安与刘珝在内阁人称“纸糊三阁老”，其中的刘吉更是1475年至1492年一直是首辅，有“刘棉花”之外号，就是在说他虽然老是被人参劾，就是不倒台，耐弹啊。后来还是明孝宗打算给亲母太后的娘家人封官，但是刘吉认为俩太后得一视同仁才行。就惹怒皇帝了忍无可忍，令其退休。是个比严嵩还要牛的人物，但命却比严嵩好些的。
明孝宗的爸爸明宪宗没收了曹吉祥的田产，却添置到皇家名下，“皇庄”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和朱棣的皇庄已经大相径庭了。因此户部尚书李敏上言，现在皇庄有地一万二千八百余顷；勋戚、宦官庄田三万三千余顷。请将庄田交给百姓耕种，每亩征银三分，以充各宫用度。但是孝宗说，这个不好办啊。也是实话，吞到自己嘴里的肥肉能轻易吐出来么？由此，明朝丧失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本来可以削弱内部矛盾的，可惜事与愿违。
也该继续西天上路了，这正是，硕德神僧留普济，齐天大圣广施恩。毕竟此去还有几日能面见如来，请听下回接着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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