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突围二
伦迪大主教的眉头深深皱起。猜测确证，有银色圆环悬赏说明地下异族中必然存在守护者，而且地位超然。那么灰石城一方，又怎么可能和大地母神教一伙同席宴饮，莫不是伦萨那个老鬼有所误导，甚至蒙骗？莫非伦萨损失过重，想拉自己垫背以达成新的均衡？
本以为简单的局面，似乎复杂起来。
任务说明含混不清，本地势力却又强大而态度暧昧，加上老对头惨到不得不向自己求援。伦迪大主教忽然觉得这是个坑也说不定，不可不慎。
如此想着，伦迪大主教以更亲和的上下级关系，和矮人拉尔进行更深入的情报交换。一番对答之后，察觉一个小小的问题：“曾经有地下异族城市因私匿银色圆环被清洗？”
“只是学院学生之间的闲谈而已。但说这些的孩子似乎有些背景，该有一定的可信度。”矮人拉尔可不敢胡乱打包票。
伦迪大主教点点头。由此判断，所谓城主也不过是替人办事儿而已。再结合隐秘典籍中，某些模棱两可的记述，放开有关渎神的顾虑，这位藏于幕后的守护者与地下异族的关系就眉目了。
情报交流完毕，自然还是要制定行动方案。伦迪大主教当然还是要压榨新收小弟的脑子，只在几个关键环节做出修正，然后彻底定下。
至此，二人回到一众绿袍等待的地方。伦迪大主教宣布行动，将纯粹的气系魔法师留下，带着其他人手与必要的设备向任务区进发。矮人拉尔身份变化，看着之前几个也再无惧意。当然，即使腰杆挺直，高度上也并无显著变化。
一行人按照计划，寻了一处更偏僻的洞穴，从侧翼进入任务区域。跳跃过几个大小裂谷之后，进入任务区域的中段，矮人拉尔随手搬了一块碎岩，开始有规律的砸击地面。
敲击产生的效果，在人类可以听到的音域部分，通过洞**的空气传播并不远。但通过岩层传递的低频振动，却足以传播开近十公里。
毕竟固体介质是振动的良导体，大抵便和某些影视剧中听铁轨或大地，判断火车或骑兵兵团的距离。而地下异族本就擅长此道，再加上水系高环的感知加强，只要附近存在地下异族，就不可能听不到。
其他绿袍看得莫名其妙，但见伦迪大主教淡然以对的样子，便也安心静待。毕竟此番行动的老板就是这位，若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混过去，就再好不过。
而之前负责送信出来的水系九环之上，却仿佛热锅山的蚂蚁。几次想张口催促，碍于身份和实力对比却还是闭口不言，以免反效果甚至把自己搭进去。虽然伦萨大主教叮嘱自己一定要带来援兵，但这援兵也是位大佬，来是来了，更具体的行动就不是随意佐佑的。
最后，目光中的焦急转为愤恨，并落在仍旧敲击地面的矮子身上：一切都坏在这个货身上。
如此敲了大约十分钟，漆黑的洞穴深处，隐隐传来回应。矮人拉尔心中一喜，虽然对方是善意的表达，还是决定给自己稍稍加点戏，示意一众看懵逼的绿袍主教和大主教小心警戒。
随着一句‘幸不辱命’以及擦汗的动作，矮人拉尔终于停下敲击的动作。黑暗中，也出现了三个地下异族的身影，用三双突起的大眼睛，仔细打量众人，尾巴不安的甩动着。而这边众人，则相对自信淡然，只是用猎奇的目光打量这三个仿佛大蜥蜴的地下异族。
接下来便是还算顺畅的翻译交流。正如预期，这三名地下异族并非来自灰石城，却是核心圣地另一个方向上的鸣峡城。
进入核心圣地的本来的目是查看大地震对核心圣地和朝圣道路的影响，但感应到这边圣魔海的剧烈波动，疑惑为何发生战斗，便分出一半人手过来看看情况。且由于波动越发频繁且剧烈，再次分兵：只有高端战力进入探查，留下三个在门口蹲守。
矮人拉尔一切如实翻译，毕竟是刚抱上的大腿，而且开端良好没有隐患，至少暂时没必要耍花招。
听完这些，伦迪大主教却是微微皱眉。“难道他们没有别的任务？”
按照预计方案，便是个联合的策略，双方合作完成任务。显而易见，地下异族诸位城主之间存在竞争关系，而这边亦然。借由矮人拉尔的语言能力，组成临时盟友，却显然是一种较为保险的策略。
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不知道多少势力冲进场中。危险性与最初入场的伦萨大主教一伙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即使要平分胜利果实，但也总比损失人手，在神教内部更长久的内斗中落入下风为好。
“大概只是小喽啰不知道，或者封口令一类。”矮人拉尔猜测回答，但事实上，这三个地下异族皆是九环的实力。被一个八环评断为喽啰，也是有些冤枉。接着，矮人拉尔继续道：“他们询问我们的身份了。”
“实话实说好了，算是合作的诚意。另外，让他们老大出来，不要和这几个喽啰浪费时间。”
矮人拉尔点点头，开始回答诸多问题。三个地下异族面面相觑，确认情况超出处理范围。留下一个显然有些危险，索性三人齐齐退入后方的黑暗之中，只请矮人拉尔‘等消息’以及‘不要乱动’。
伦迪大主教虽然心焦，却也明白此时不能急躁。深呼吸平复心绪，摆手示意队伍原地休息。恰此时，斜上方远处的圣魔海剧烈震荡，显然又是不止一对儿九环之上强者在打斗。
众人面面相觑，更进一步意识到此次任务的危险性，各自暗暗盘算。
也不知过了多久，矮人拉尔猛然站起身，陪笑作揖请几个闲聊教义的绿袍安静，然后耳朵贴在岩壁上，拾起石头敲击回应。
不久之后，黑暗中出现一群身影，足有十几个之多。不同于之前面对三人的散漫，一众绿袍皆下意识紧张起来。包括伦迪大主教，这一次也不敢轻怠，起身上前，待对方站定，率先行礼。
矮人拉尔赶紧翻译，将这番莫名其妙的动作解释清楚。一种地下异族面面相觑，为首的一个甩甩尾巴，然后有样学样弯了弯腰。这是伦迪大主教最显眼而主要的动作。
双方基本的善意表达清楚，接下来仍旧是翻译谈判，内容和之前大同小异。而几句话聊下来，矮人拉尔的脸色就是一变。
“大人，他们说，完全没有破坏什么东西的悬赏，或是其他相关指令。”
“怎么可能？”伦迪大主教惊道。向来的面无表情模样再也维持不住。这可是合作的最大基础，如过这个共同目标不存在。远的来说，整个计划都要做出重大调整，甚至推倒重来。近的来讲，完全翻脸被撵出核心圣地区域也有可能。
几乎与此同时，这片任务区域的另一边，一个被魔法灯照亮大洞穴中。听到西蒙克的判断，焦明发出和伦迪大主教差不多的惊呼：“这怎么可能？”
西蒙克正摆弄着一具地下异族尸体试图寻找线索，淡淡道：“事实摆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这个时候，基本智商在线就应该联合起来共御外敌。怎么会脑抽内斗，还如此惨烈？”
此时三人周围，横七竖八躺着至少二十多具地下异族的尸体，且残肢断臂横飞，几乎没有一个全尸。幸或不幸，由于气系魔法全废，没有空间裂缝吞噬无踪，拼一拼还是很齐全的。
另外按照西蒙克对鳞片颜色的推测，这些地下异族死者中，只有少数来自灰石城，大多数应该来自核心圣地周围三大城中的另一个。这也是焦明的疑惑所在。
西蒙克解释道：“实话实说，就我们一路所见，这种程度的战斗只是一般般而已。毕竟地下异族的生存环境并不富饶，对生存资源的争夺相当激烈。”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多说，焦明近距离观看了一场虐待小朋友好戏，只是两三分钟过去，这位伊扶森神权国主教级别的九环水系魔法战士便成了一堆零碎。而鳄鱼公爵对此却是颇为意外，皱着眉头一脸戒备的看着地上的残肢。
“这就死了？”
“您还想怎样？”焦明以玩笑的语气问。
“今年秋收庆典上的那个，可是麻烦得很。”鳄鱼公爵皱眉，一脸惋惜的继续道：“看来那一招也不是谁都会。早知如此，刚刚那个就不该放跑。”
焦明眨巴两下眼睛，不由暗暗庆幸。若是之前在灰石城的几次交手，伊扶森神权国的九环也会那一招，己方众人怕是早就凉了。但转念也想到了原因。
“虽然没证据但我猜，那是水系土系双九环，甚至再配合一点气系，才能用的出来的招数。”
“但愿如此吧。”鳄鱼公爵放开纠结，猛跺地面，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焦明当然明白意思，将还算完成的火系九环的尸体丢进去，又将零碎的水系九环稍稍收集，也丢了进去，然后踢土掩埋。既然是敌对，也不用矫情这些。
鳄鱼公爵则是先检查了俘虏的状态，确认问题不大，这才西蒙克简单治疗。
“您的实力，似乎不是一般的九环之上？”西蒙克试探问。第一次被偷袭的时候还不能确定，这一次战斗虽然有些狼狈，但分心观察局势，彻底确认心中想法。
“或许吧，但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贵教内部有新划分，说来听听。”
西蒙克想了想，诚恳道：“抱歉，关于这些我所知有限。只隐约记得我们确实有相关资料，但被列为绝密。”
焦明听到这个话题，当然来了兴趣，追问道：“不论如何绝密，总该有人看过。这些大人物都怎样了？”
西蒙克再次回忆一番。“我是战斗序列，真的不是研究教典和文件的那些书呆子。但你这么一问，我只记得有两个年轻的大主教够级别之后，便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被灭口了？”焦明完成工作，拍拍手走回来。鳄鱼公爵将俘虏丢给西蒙克，摆手示意向着之前逃跑者的反方向移动。
对九环来说，再重的伤，百来斤的重量也完全构不成负担。西蒙克自然明白这是个小小的牵制手段，简单背负这才回答焦明的问题。
“应该不是。”这个疑惑和之前的那些顺延相关，是焦明的问题，亦是西蒙克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不由自主从记忆中挖出更多细节。
“核心资料不可能太多，一两天就能看完。那些大人物有了资格，没道理不看。而他们在一两年内都会在各种庆典和公开场合露面，只是不再主持具体事物，这才渐渐沉寂消失。而且没有九环之上级别的战斗波动。”
焦明想了想，“他们？很多吗？”
“在我的记忆中，至少三个。”
焦明和鳄鱼公爵对望一眼，将这个情况暗暗记下，若能和大地母神教队伍的领队谈成合作，再问不迟。
“先不聊这个。我们刚遇上的时候，你似乎说了一句伊扶森神权国语言，神树什么的。”焦明问道。‘神树’这个单词，是焦明印象相当深刻的，自信不会听错。
“呃……会一点。”
“拷问能应付吗？”鳄鱼公爵瞟了眼还在昏迷的人质。
“勉强可以，但问题在于这些家伙全被教义塞满脑子。按照他们的逻辑，在这个级别背叛，便是前功尽弃，无法再入天堂获得永远的幸福。”西蒙克实话实说。为免怠工嫌疑，还详细解释了许多。
“试试看吧。能随团来到地下世界，总该是知道些核心秘密的心腹。未必那么死板。”
鳄鱼公爵说着，目光在上方的无尽黑暗扫了一遍，将魔法灯的光芒调低一些，同时加快速度。三人移动了几公里，幸运的没有遇上其他人，寻了个隐蔽处停下脚步，两个巴掌将新俘虏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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