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殇祭
自华子莫名失踪之后,张鹤年出行已经养成不带保镖的习惯。因为他觉得,正如青帮大佬杜之平所言,常规的武人根本不是巫师的对手,带着保镖反而显得招摇,毫无益处。但张鹤年并非毫无防备,而是随身带着两把伯莱塔92f型军用丶手丶枪,以防不测。
伯莱塔92f型是目前比较先进的制式手丶枪,射击精准度极高。张鹤年以前并不喜欢枪械,但后来压力很大时,就加入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射击俱乐部,常去他们的地下秘密靶场实弹打靶练手。张鹤年开始是为减压,但后来慢慢体会到枪械和射击的乐趣,就逐渐演变成一种丢不掉的爱好了。张鹤年虽算不得神枪手,如果单单就枪械来说,只怕很多经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也未必比他强多少,从手枪到步枪,甚至操控难度最大的狙击,他也能操控自如。
三人在国道边一个小小的休息区,在仅有的三家小餐馆中,由张云随便选了一家炒菜馆。张鹤年叫张云点菜,张云也不推辞。总共才三个人,张云居然点了六菜一汤,而且有五个是肉菜,那唯一的一汤竟是点杀一只家养的山鸡。
张鹤年一看,也没有阻拦,只叫服务员再加两个炒时蔬,因为他不喜欢吃肉。司机老赵看到点了那么多菜,张鹤年叫他自己点几个,他哪里肯,只说吃什么都行。点杀山鸡这个菜要慢些,差不多半小时才将菜上齐。
张云顾不得吃相,立即大快朵颐,引得不远处的两个服务员小姑娘嗤嗤偷笑。和张云比起来,张鹤年和司机老赵几乎算是陪吃了,张鹤年看着儿子能吃,心里自然高兴,不住的往张云碗里夹菜,张云也是来者不拒。
还不到十分钟,张云已经吃掉了五碗米饭,菜也被扫荡了大半,盛饭的小木桶已经空了,张鹤年和司机老赵却一碗还没吃完。张鹤年叫来服务员加饭,那个小姑娘忍不住多瞧了张云几眼,见这小子虽然皮肤黑一点,其实五官样貌还是很标致的嘛,而且从穿着来看也不像是穷人,却又没有一点富人的斯文。
张鹤年在张云还未醒转的时候,就为他买了很多衣服鞋子,这一次出门,便给张云从头到脚全换了新衣服。此时的张云,一身拉夫劳伦纯进口男装,光一件衬衫就接近一千美元,外套更是高达三千多美元,这让张云顷刻间像极了一位富家阔少,但行为举止却粗犷不羁。张云此时的身份,他自己并不清楚,也不想理会,整个亚洲大陆,能超过他的富二代阔少,只怕也是屈指可数。
张云虽然知道自己的吃相定然不雅,但他向来看惯了别人的白眼和轻视,早已习惯了不去理会别人的看法。服务员小姑娘添了大半桶饭,放在桌上,笑着轻声说了一句:“小兄弟慢慢吃哈!”
张云楞了一下,却没去理会,兀自加满了饭,继续吃起来。张鹤年却有些不悦,斜眼瞪了小姑娘一眼,吓的她赶紧快步撤退。
张云吃得很快,张鹤年和司机老赵吃完一碗饭的时候,张云已经吃好了,总共吃了八碗米饭,外加六菜一汤,那只山鸡更是被他吃得只剩下一点汤水,仅有司机老赵动了两筷子,两斤多的山鸡几乎是张云一人消灭的。
张云放下筷子的时候,还是礼貌性的说了一句“你们慢吃”。虽然张云的食量大得惊人,但桌上的菜已经所剩无几,张鹤年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句:“吃饱了没?要不要再加几个菜?”
张云略有尴尬之色,低声说道:“不用了,已经吃饱了!”
张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食量如此大,他以前虽然也能吃,但都是三碗饭就饱了,眼下吃了八碗饭,竟然不感觉撑,而是刚刚好的样子。
吃过饭后,车又行了近两小时,才来到张鹤年当初想要去寻人问路的那一条小道,以前的土路已经变成了水泥路,沿着小道开出一公里不到的样子,就来到了那座小石桥。
下车后,张鹤年还是习惯性的独立桥头,眼中有无尽的怅然和感伤,故地重来,曾经的一切美好如波涛般涌来,猛烈拍打着他孤独的心岸,让他不禁潸然。
这里没有多少改变,只是小石桥的旁边,多了一座三百余平的封闭墓园,园内修了三五间房屋,园墙全用青石垒成,高丈余,做了防攀爬处理,因四周全是田地,墓园显得有些孤寂冷落。园中心有一座无土大理石墓,墓前是一块高两米的大理石墓碑,上面却没有刻逝者名姓,只镌刻了一幅月夜幽兰图,并错落镌刻了元稹的一首悼亡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张鹤年虽然买下了方圆一公里内的地皮,但没有动过,而是尽量保持了原貌,甚至得了土地赔偿款的农民仍然可以在里面种田种地,只是柳月兰的墓园三十米范围内不能动,而且种上了数排整齐的常绿松柏,在这荒凉的冬末,使得此处显得尤为葱绿。
张鹤年在桥头伫立良久,怔怔看着柳月兰的墓园,泪眼婆娑中,仿佛看到桥下那个妙龄少女,将滴着水珠的双手拢成喇叭状,大声问他:“喂你是不是迷路啦”
张鹤年怅然许久,长叹一声,抹了抹眼泪,才觉得往事不再,心下暗想,要是我真的迷路了多好,那就可以一辈子不用回去了,今日这里如何会多出一座孤零零的墓园。
张云默默立在张鹤年身边,怔怔盯着墓园中心那座大理石墓,半响无言,眼泪簌簌不止。不用问他也知道,那冰冷的石墓中,躺着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不管他如何难受,这个墓园已成终点,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人,还是去了!连最后的道别,他都没有机会。而且她是因为要救自己,才被人夺去了生命,连尸首都没有留下,只剩一些灰烬。
念及此,张云悲伤的面容突转冷冽,双眼死死盯着园中那座孤零零的石墓,满是恨意,面颊也因为牙关紧咬而显得十分僵硬。
这种近乎死寂的气氛持续了很久,张鹤年才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自己身旁陷入仇恨而无法自拔的张云,不禁有些担忧,温和的说道:“云儿,咱们去看看妈妈吧!”
张云这才突然回神,神情才略有舒缓,却不说话,兀自下了小石桥,往墓园的门口走去,张鹤年也跟了上去,司机老赵很知趣的未跟行,而是坐在桥头,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常年跟在大boos身边,他从不在车里吸烟,也养成了多做事少说话的习惯。
此时正值冬末,墓园内种了各种兰花,几乎囊括了现有的所有品种,可谓四季花期不断。其中的墨兰正值花期,寒兰花期也未过,部分春兰也已吐蕊,墓园四处可闻到幽幽兰香。张鹤年取出钥匙,打开耐腐蚀的樟子松实木门,一股浓郁的兰花香味扑鼻而来,父子二人却无心欣赏品味,径直往墓园中心那座大理石墓走去。
张鹤年将带来的新鲜果盘放在墓碑前,换下了几天前的。父子二人分别献上了一束白百合和白菊花。张鹤年去墓园内的小屋内取来一些香烛纸钱,递给张云,沉声说道:“云儿,给妈妈点上吧!”
张云跪在墓前,好似听不见张鹤年的话,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墓碑,只见身体微微起伏,抽泣不止。张鹤年见张云正陷入无尽的悲伤中,也未加持,兀自点了香烛,蹲在地上默默烧起了黄钱。
不知过了多久,张云缓缓直起身子,满脸的眼泪混着鼻涕,沁湿了整张脸,眼睛也有些红肿,他俯下去的祭台上,已经湿漉漉一大片。
张云抹了抹眼泪和鼻涕,从兜里拿出一块纯白布条,慢慢系在头上,又从旁边拿起黄钱,一张一张放入祭台前的香炉中,火苗忽明忽灭。四周一片寂静,寒冷的冬日,连鸟鸣声都不见,只是不远处的小河村不时稀稀拉拉传来几声狗吠,但渺远而几不可闻。
时间彷如静止了一般,悲伤凝成了冰,久久未能化开
夜幕,不知不觉低垂下来,正如那白昼的到来,不问始终,也不会因任何人而有所改变。
四周的光线渐渐暗下来,只剩白蜡烛和纸钱的火光在风中摇曳不停,四下忽明忽灭,愈发显得凄清。
张云始终跪在墓前,泪水似乎都已流干,此刻只剩下一双呆滞的眼眸,像机械一般重复着丢黄钱的动作。张鹤年见状,心下十分担心,他知道,哭不出来的悲伤才是最痛的。
张鹤年抚着张云的背脊,缓缓说道:“云儿,哭一场吧,你这样会憋坏了自己!”
张云仍旧毫无反应,一直重复着那个丢纸钱的动作,下半身早已麻木到没有知觉。
张鹤年实在担忧,便对着墓碑说道:“月兰,我和云儿来看你了!你看,我们的云儿已经完全好了,你可以安息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真凶,为你”
张鹤年的“报仇”二字还未出口,下一刻,却发生了无比骇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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