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家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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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莽山脉，西南山麓上。
泉出石中，飞流成白线的小瀑布旁，盘踞着方圆百里闻名遐迩的石家寨。
一间稍显破旧的小石屋前，正端坐着，一个身着麻布灰衣的十三四岁大小的少年，只见那少年此时一双剑眉紧锁，右手撑着下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深奥的问题。
这个少年整体五官只能勉强算个清秀，这也是因为那双锐利眼睛，英气的眉宇让他变得耐看不少，这个少年叫石元，村里的大人一般都叫他石头，而村里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却暗地里叫他“小杂种”，对于别人的看法，一向孤僻的石元，身单力薄的也是无他法。
石元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托熟人带回母亲那位于穷乡僻壤的娘家，听那些大人说当时那人抱着石元狼狈地寻到这个偏远的山旮旯村落时竟然动情地直抹眼泪，得知那货竟然是路痴自己走错道横穿了青莽山脉还瞎晃悠了老久后，上代老寨主等人那是各种姿势的崇敬。
四年前，唯一对石元不错的外婆也含泪撒手人寰，只留下石元一个稚童孤零零的，石家寨一些石元的同宗近亲想要领养，小石元却死活不肯，又无生产能力，平日只能靠山寨那些大人给他点儿吃穿的才得以存活下来。
石元此时在想着一件事，这件事已经困扰他很多年了。自从前几年外婆离世后，自己伤心过度大病了一场后，从那次后，好似落下了病根，每天都做一些奇怪的梦境，在梦中的那些人皆都是能乘着各种离奇的物什飞行遨游，甚至是凭空飞行。
而且他们举手投足间，还可以瞬间毁灭一个城镇，拳脚可崩山摧岳。他还经常性地梦到一个人手持大黑枪在断崖前被无数人围攻，而且总是身临其境地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围攻的人。
而现在那些画面更加清晰了，石元很是疑惑，自己为什么总会梦到这些奇怪的东西？梦中的画面每次醒来非但没有遗忘，反而很是清晰好似都亲身经历过般，而且自己总是持续地做那个奇怪的梦，每每怪诞离奇地超出他的想象。
午夜梦回，他不自禁会想，这些梦中的事物是否真实地存在过。
“小杂种，我说今天在外边怎没见你拿着那破剑去飞龙潭那边练剑了，哼！原来是躲你这破窝里偷懒了。”
“哐啷”一声。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壮硕好似小牛犊子般的少年，直接推开了单薄的门扉走了进来道，在那少年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和那个壮硕少年差不多大的少年，那壮硕的少年说完还皱了皱眉头，他对石元家这破旧的小石屋观感很差。
石元看着虎头虎脑的壮硕少年，心里没来由地就是一阵烦闷，他早已习惯了少年们的这种阵势，简单地说，这是一群闲极无聊的混蛋小子罢了。
那个小小年纪便被养成牲口一般壮硕的少年是石家寨，现今寨主的独子，名叫石横，这小子平时仗着自己天赋异禀天生神力，从小就是山寨中神见神烦人见人怕的捣蛋王。
说来也是石元身世不好，石横“没事做”平时也没少欺负山寨里别的孩子，但是人家那些孩子都有父母，真是气急了，也会到寨主那边反映一下，石横被恼怒的寨主训完，每每也会憋着性子收敛几天。
可石元他是个孤儿，他在石家寨中没有一个亲人不说，还偏偏性格孤僻特立独行，因此那些大人其实对他也是不怎么喜的，石元的特立独行在村里是那么的显眼，貌似“顺理成章”地成了石横眼中最碍眼人了，山寨中竟然还有比他石横还出风头的家伙，那还得了。
“石横，你们这样闯入别人的房子不好！！”石元并没有起身，眉头闷闷地微皱，看着在自己三步前站定，努力挺胸抬头，鼓动自身腱子肉虎目浓眉的少年，淡淡地说道。
“呦呵，小杂种！今天吃错药了是把，这么和横爷说话，是不是想尝尝横爷砂锅大的拳头啊”石横浓眉一挑，厚唇抿起，瞪大了牛眼很是嚣张地瞪视着石元道。
“这小子今天肯定是吃豹子胆了，竟然敢和横哥这么说话，今天绝对不能轻饶他”一个瘦高少年躲在石横的身后，探出脑袋“凶神恶煞”的说道。
“对对，起码要帮我们逮到十条石纹鱼才能放过他”一个几乎看不到脖子，就两个圆球组成“成品”的小胖子死命挤开那个瘦高的少年，也从石横的身后垫脚努力探出胖脸流着口水道。
“你这个小胖子就知道吃，要捉石纹鱼要到龙泉潭下游三里才有得捉，那些鱼鬼精灵的，而且没几两肉，还那么远，还不如回家啃大薯垫肚实在呢”两圆组成的胖子刚说完自己的期许，一个两颊张着些许麻子的少年顿时脸色都拉下来了，一口气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说完还仰着头一副轻邈地看着胖子。
“你这个死麻子，老子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懒的，这才三里路你就叽叽歪歪地又给老子数路数，敢坏我好事”胖子看着麻子少年轻邈的眼神扫视自己，顿时火冒三丈直撸袖子眼看就要扑过去揍麻子脸少年。
“石大柱你敢给我犯浑试试，石备你这懒骨真是没救了，石小柱你丫的别靠我那么近，再靠那么近我让你知道砂锅大的拳头啥样”石横整张脸都黑了，刚来时自己的叮嘱又都忘爪喔国去了吗？气的他，忍不住要给这哥三人，每人赏一顿老拳。
“石横，“小杂种”这三个字谁教你们的？“听到石横叫了自己两遍小杂种，石元心里前所未有地很不痛快，而且下意识地觉得这个骂人的话，是有人教的！细想而来，石横几人都是山旮旯里在同个宗族的村娃，这么一句带侮辱宗族的话，在石家寨就很不寻常了。
“额！什么叫别人教我的，我石横大爷难道还要别人教吗？”石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扳着脸佯装愤怒地吼道，那抱臂的双手有点不安地放下，可以看出其色厉内茌。
“你是不是很想要我母亲留下的旧剑”石元本来还有点急眼的感觉，可是当他注意到石横垂下双手后，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反而倒是静了下来。
“哼！一柄破剑罢了，有什么稀奇的！！”石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热切，嘴上却是仿佛毫不在意地道。可是那双不安分的眼却是开始在房间内乱瞄了起来，好似在搜寻着什么。
“这柄剑是我母亲遗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我知道你很想要它，为了激怒我，哪怕被人当傻子使都不自觉”石元淡淡地看了石横一眼，右手抓过自己睡觉时枕着，足有半丈长的圆木，摩擦了下带着温感的枕木，石元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掰开本来严丝合缝的圆木，在其中有一个将近四尺长的凹槽，其中一柄青黑色古朴无华的无鞘长剑静静地躺着。
“你找个狡猾的家伙，原来一直把这个宝剑藏在木枕下，难怪呢！！”麻子脸的方备看到那柄青黑色的古朴长剑，顿时惊呼了一声，一时高兴，竟然丝毫不知失言了。
“哼！难怪什么？我东西怎么放，碍你什么事？傻子才会想到放如厕的地方”看到方备说漏嘴，石元嘴角勾起不屑之色，好几次山寨里举行开春族祭，自己回到家里总会看到有被翻动的痕迹，最可恨也最好笑的是，连自己如厕的地方都有被翻查的痕迹，这四货干了蠢事，还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似得。
“你这个臭小子，看揍！！”石横听着石元的话，有点小聪明的他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呢，知道自己当初做的糊涂事只怕已经被对方察觉，不自禁地整张脸都被臊红了，吼了一句，就恼羞成怒地跨步要扑向石元。
石元看到石横恼羞成怒直扑过来，不由也恼怒了起来，这个家伙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真是山里横习惯了。
左手腕如灵蛇般窜出扣住石横蛮横的怪力拳，腰板挺直微扭，借势身躯微侧卸掉左手的蛮力同时避开对方的大拳，右手一个勾拳重重轰到其结实的右肩上。
石横的右肩猛挨到石元的一击重拳，才从自己那诡异蛇手的呆滞中回过神来，痛楚传来的同时，因为刚才的失神没能站好方位，在方小柱被吓的侧闪到一旁，石横失措地连退三步后，方才被方大住扶稳。
石元愣愣地看了自己左手一眼，刚才完全下意识的动作，近乎本能的反应，竟然轻易把石横这个同辈强横的家伙打退了，以前虽然也比石横稍强一线可也没有这么轻易啊。
“方小柱你这个混蛋，你竟然给老子闪了！！！你这孙子真是好身法啊！”石横看到自己骤然发难还被还击一拳连退三步，羞恼气急之下，石小柱这个躲的贼快的家伙还一脸茫然之色，顿时撸起袖子要赏这个小弟两拳再说。
“横爷啊，我这个弟弟窝囊的就剩这出息了，这都是老样子了实在改不了，你消消气，我回去帮你你、修理他”石大柱看到石横气急的样子，再看自己弟弟那瘦弱的身板，颤着一身肥瞟赶紧抱住石横的虎腰，讪讪地劝解道。
方备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看到屋子偏角的地方有张方凳眼睛一亮，走过去坐下，竟然丝毫不搭理石横等人，慢悠悠地长吸几口长气。
“石横你想不想要我的剑！”石元看着无厘头的几人，感觉一脸的黑线，这几个小屁孩也算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性子真不管他们，还不把自己家拆了，本来就恼了，更加不耐了，要不是自己还有目的，早就把这四个混蛋赶走了，苍蝇一样看着就烦。
“少啰嗦，那是你娘唯一留给你的东西，你会给我吗?我可不稀罕”石横挣扎地看了一会那柄长剑，叹了口气，不高兴地瘪嘴说道，说完摆摆手，就招呼方大柱等三个小跟班要走人了。
“你要知道，我剑就算丢了，也只会怀疑你，我相信寨主会信我更多一些”石元看到石横竟然要走，有点愣神，随即叹口气，很是不爽地大声道。
“我知道那东西对你多重要，我以前不知道，那剑是你母亲唯一留给你的东西，真奇怪，谁会留剑的啊！真不爽，回家吃饭去”石横态度奇异地柔软，最后沉闷地嘀咕了一句，就离开了。
方大柱和方备看着石横快步离开的背影，都不自觉地眼中浮现担忧之色赶紧跟上，方小柱摸摸鼻子，回头看了看方元欲言又止，最后也是跟着前面三人撒着腿跑走了。
“四个混账，每次走也不关门，哎，你也是吗？真麻烦，我可是好不容才下定决心的啊！！！混蛋！”石元苦恼地挠了挠头，看着跑远的四小，心中直哀叹之余，也有点了点暖意，糟糕的心情到是没那么坏。
“只剩下一个春季了，夏蝉鸣起之时，我就必须按照先祖的规定，与那些大都比我大二三岁的族人前往青莽山脉猎取龙脉，筑龙脉之力才能认祖归宗，而我如今的实力能否在青莽山脉活着度过狩猎期限出来都难说，更何况要猎取那些强大的狂蟒”石元想想那些就算是已经死去多时，但依旧凶威凛冽逼人的凶兽，心中不自觉地有些发憷。
石元神情复杂地摸了摸手中的冷锋长剑，他的未来绝不会困在小小的青莽山脉，而要翻过这条巨大无边际的山脉，唯有认祖归宗夺得山寨仅有的名额，方能有机会闯出这一片与世隔绝的山旮旯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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