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鲤鱼旗高高悬挂，菖蒲叶装点了门檐，代表着一年一度儿童节的到来。
戳着摆在桌面上的武士人偶，加贺见清和把它和三月份见到的穿着和服的女孩人偶对比了一下，然后问五条悟：“为什么女孩子的人偶不能像这样子打扮呢？”
“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家的女儿知性文静一点吧，”五条悟拿起一个柏饼，“虽然想法挺过时的，但是这就是传统啊。”
“不过儿童节不是男女都能过的吗？”他含糊地说道：“你要是乐意的话，把这个人偶当成女武士也可以。”
他对加贺见清和想要拥有超强武力值这一点已经认识得很清楚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祓除咒灵呢？”趴在桌面上盯着五条悟又把一个樱粉色的柏饼送入口中，加贺见清和继续提问：“马上要入夏了。”
人们在冬春之时积攒的怨气很容易在刚入夏的时候爆发出来，四散的大量咒力会汇聚成各种诅咒，咒术师基本上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陷入忙碌期。
换句话说，就是夏天是最缺人手的时候。
“你现在也就能对付四级咒灵吧，”五条悟歪头思考了一下，“大部分咒术师到二级就没办法再前进一步了，但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可是没有深浅的。”
“收到的任务情报是三级咒灵，但是实际上是个一级任务的情况也不算少见。”
“那就是会送命的意思吧。”加贺见清和叹了口气。
虽然她已经在学习使用远程攻击的咒具了，但是有距离就会产生让咒灵逃跑的机会，所以加贺见清和的训练目标也加上了自由选择让结界接纳还是排斥咒力这一项来让她拥有可以近身作战消灭咒灵的能力。
只不过小孩子的五短身材到底会有所局限。
她的天与咒缚毕竟不是纯粹的肉/体天赋，即使体质强于一般人，但是短短半年的训练还是不可能让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和成人咒术师拥有同种程度的体术。在不能暴露她能使用咒术这一前提下，一边要操控自己的结界，一边还要进行打斗就已经很耗费精力了。
加贺见清和没少在分心注意不让蝇头被排斥或者消灭的时候失了准头，被体术老师抓住扔到地上。
“时机合适的时候就会安排见习了。”五条悟把装柏饼的盘子推给她，“能轻松的时候就好好珍惜比较好。”
他的笑里含有一点微妙的恶意：“我听说有的咒术师忙得都没时间睡觉了。”
一点都没在意事实是因为他打破了咒灵和咒术师的平衡，才让咒灵自然调节一般变得更加活跃和强大了。
“……悟，这么想不是好事哦。”
加贺见清和觉得这不是肩负着咒术界未来的人应该说出来的话。
“你不要像那些老头子一样对我说教啊。”五条悟撇嘴。“你也不是因为想消灭咒灵才想成为咒术师的吧？”
加贺见清和没办法否认。
她只是想变强而已。
变强了之后去消灭咒灵也只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行为，做与不做都不会让她产生什么特别的感觉。
“悟应该会比我更早去见习吧，”她把话题转了回去：“到时候可以带上我吗？”
“那也只会让你在后方待着罢了。”
“没关系的。”
见习的日子在一个月后就到来了。
目标是两只三级咒灵，所以配备了相应的两名三级咒术师前去祓除，因为有五条悟跟随，五条家还派了一名二级咒术师——如果五条悟没有危险的话，她也不会出手，毕竟这是那两名咒术师的任务。
至于加贺见清和，因为知道咒灵没办法伤害到她，所以没费什么力气，五条家就也同意跟着一起去了。
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她也能派上用场。
任务地点是奥多摩町。
这里坐落着日本第一的供水专用储水池——奥多摩湖，为了建造这个水库，一个名为小河内的村落的大部分都被淹没了，不少神社也沉入了湖底。虽然从现实角度来讲是个十分正确的决策，但是即使过去了数十年，恐怕仍有人会对被淹没的村落和神社怀有惋惜之情。
在这样容易产生积怨的地方存在咒灵并不奇怪。一个月内，奥摩多湖上的麦山浮桥无端断裂三次，知晓咒灵存在的当地政府人士就联系了五条家。
在确定了咒灵的数量和等级之后，五条家就作出了让刚刚晋升三级的两名咒术师前往祓除以及五条悟和加贺见清和跟随见习的决定。
加贺见清和坐在五条悟旁边，带着压抑过也还是很明显的兴奋表情看着飞驰而过的景色。
大概再过一小时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
这是她自从进入五条家以后第一次离开那个大宅院，也会是继福利院之后再一次在训练以外的时间见到咒灵的机会。
“悟之前有出过远门吗？”加贺见清和收回视线，转身问五条悟。
比起她，五条悟就冷静得多。
闭着眼睛靠在汽车的皮质座椅上仿佛睡着的男孩儿回答她：“没有。”
在五条家都不能绝对保证他的安全，更何况是在外面。
这次让他出来也是综合了各种情况、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奥摩多湖本身也是个极佳的观光地，虽然这次祓除咒灵之后就要回去，但是以后悟大人也可以来这里游玩。”五条家派遣的二级咒术师——五条薰插进了两人的对话。
虽然出身于分家，也没有继承无下限术式，但是才三十多岁的女子在这个年纪成为二级咒术师也算是天赋很好了。
五条家能派她跟随五条悟的见习也是对她看重的表现。
“没必要特意跑这么远来。”五条悟表示拒绝。
长时间的车程可以说得上很无聊了，五条悟宁愿不出门来参见这次见习。
反正看样子也不会让他出手，只是看着他们工作的话也很无聊。
五条悟不喜欢让他提不起兴致的事。
“除掉咒灵就要回去了吗？”加贺见清和倒是有点失落。
“因为此行两位的安全是最优先的。”坐在前排副驾驶的男人说道。
正是两个真正的任务执行者之一。
“我们和咒灵作战的时候会尽量和你们保持距离，也请二位不要乱跑。”
五条悟皱起了眉。
什么叫“乱跑”？
“我会看顾他们两个的。”五条薰接话。
女人笑盈盈的视线通过后视镜和男人对上，他只能把头撇开，什么都没再说。
充当司机的另一名咒术师缄默不语，明显不想把自己也卷进去。
一个小时在加贺见清和倚靠着五条悟浅眠的时间里飞速而过，前来迎接他们的负责人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属于秩父多摩国立公园的奥摩多湖旁。
“就是这座浮桥。”他指着由红色油漆桶支撑起来的浮桥。“现在已经修复完毕了，之前的三次断裂基本都是发生在比较中心的位置。”
加贺见清和从口袋里默默掏出来眼镜戴上。
藤色的无框平光眼镜——是五条悟送她的生日礼物。
镜腿内侧还刻着她的名字。
至于五条家一开始准备的黑色粗框圆片眼镜已经被她当作备用品收起来了。
“今天已经禁止游客进入了，所以请各位放心人员问题。”负责人自以为隐蔽地多看了五条悟和加贺见清和两眼，似乎对小孩子出现在这种场合很是惊讶，“不知道咒术师大人们需要多久时间呢？”
五条薰没有回话。
之前在车上说话的咒术师——加藤京看了眼自己的同伴，给了个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应该就解决掉了。”
他的母亲是五条家人，父亲则是自由人的咒术师。虽然是随了父姓，但是因为能力尚可，所以五条家也是把他算作五条家的一份子。
五条薰做过功课，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姓氏怨念其实颇深。
作为咒术师而言，姓五条肯定是更好一些。
“那我就静候各位佳音了。”
见没人对两个孩子的在场有什么说法，他也就不再纠结，快速离开了这个马上会变成战场的地方。
“放下［帐］的任务可以交给悟大人吗？”五条薰笑着低头问五条悟。
小少爷点了点头。
“[自暗而生，比黑更黑。]”他伸出手，轻声念道：“[浊污残秽，皆尽祓禊。]”
结界术对五条悟而言比无下限术式简单得多，更何况只是对普通人起屏蔽作用的最基础的［帐］。
加贺见清和能看到穹顶降下的粘稠黑色，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半圆的罩子，将这片湖水完全笼罩其中。
“那之后的事就交给两位了。”
浓郁的咒力气息从湖底散发出来，五条薰虽然是这么说的，却觉得自己应该还是要出手的。
同等级咒术师比咒灵要强一些，但是这两个人毕竟也只是刚刚升到三级而已，眼下这两只咒灵未必会那么轻松地解决掉。
“请悟大人也仔细观察，”远山千彰点了点头，“即使只是在一旁观摩，对以后的实战也是有用的。”
五条悟瞟了一眼湖面，问他：“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把那两只咒灵活捉吗？”
“我们两个的术式并不适合捕捉咒灵。”加藤京抢先回答。
远山千彰看了眼他，并没有反驳。
“那就算了。”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加油啊。”
加贺见清和被他拉着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五条薰也这么做，她小声地问五条悟：“怎么了？”
“我不想被溅一身水。”五条悟指了指奥摩多湖，“那两只咒灵还挺大的。”
“离远点应该就不需要用咒术挡了。”
[停止之力]虽然可以免去变成落汤鸡的下场，但既然可以不用的话，五条悟自然想省去麻烦。
“……很大的话，那应该很厉害吧。”
加贺见清和看了眼似是不想再等待，往浮桥上走去的两名咒术师。
应该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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