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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琴怨五


刚听说应氏集团主动找上门时,丁允行的第一反应不是暗自窃喜,而是:啥玩意儿?应氏找我们做公关?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怀揣着一腔黄河泛滥的忧虑,丁总甚至没听清大boss在电话会上还说了些什么,好容易熬到电话会结束,他甚至等不及下班,迫不及待地把魏离揪到会议室里。

        “你说,应氏到底是几个意思?”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国内数一数二的超级财团盯上,丁允行就焦躁得坐也坐不住,抱着手臂在空间不大的会议室里来回转悠,像是打算把皮鞋底子活生生磨下一层来。

        也难怪丁总会焦虑,实在是两边吨位差距太大,如果说应氏是一艘跨国航母,那他们连巡洋舰驱逐舰都算不上,顶多是条小舢板,人家都不用怎么着,随便掀起点水花,一个浪头打来,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魏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当然,这姑娘长年累月面无表情惯了,脸色什么时候都不大好看,只是比起平时,此刻她眼神显得格外阴沉些,右手食指微微屈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桌沿。

        “你说的对,那么多财关公司,应氏单单找上你们,肯定不是心血来潮,”魏小姐像是忘了,就在几天前,她还和闻止挖空心思地琢磨该怎么想法接近应氏,如今机会送上门来,她却巴不得把到了嘴边的肥肉吐出去,有多远甩多远,“这里面的水太深,不是你能趟的,能不能设法回绝了这个项目?”

        丁允行叹了口气:“你知道他们开的价码是多少?”

        魏离很实诚地摇了摇头。

        丁总在她对面坐下,竖起一根手指。

        魏离:“一百万?”

        丁允行面无表情:“再加一个零。”

        魏离:“……”

        虽说魏小姐不差钱,可听了应氏开出的价码,她还是油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帮人是钱多的没地方使,干脆拿来打水漂玩吗?”

        丁允行干咳两声,虽然私心里对魏离的说法举双手赞同,嘴上还是要找回场子:“其实我们公司的服务质量还是很不错的,业界内的口碑也是有目共睹,应氏说不准……”

        他话没说完,就在魏姑娘淡定的注视下自动消音了。

        “反正……你不用指望公司会把送上门来的生意往外推了,”丁允行揉了揉鼻子,“而且应氏那边说了,这只是第一年的价格,如果合作得好,后面可能还会酌情涨价——这么大块肥肉,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都不可能拒之门外。”

        魏离:“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丁允行叹了口气:“我是觉得,如果应氏真心想做这个项目,答应了也没什么;要是他们出于别的目的盯上咱们,说不好听点,就算推了这回,还有下一回,鬼知道他们还留了多少后手?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答应下来,正好,你不是想查应氏吗?后天要去应氏见客户,你不如一起跟着,到时候爱怎么看怎么看,也不用担心打草惊蛇了。”

        魏离有些无奈:是不用担心打草惊蛇,如今这“蛇”已经自己钻出来,就差明目张胆地跑到大马路上公告天下了。

        “既然你都想好了,就这么办吧,”她合上笔记本,表示“谈话到此结束”,收拾东西打算往外走,“时间地点敲定后,跟我说一声……”

        话音没落,她就被丁允行拽住手肘,一把扯回了原位。

        “你以为去趟应氏那么容易啊?”丁总愤愤不平地说,“咱俩得在后天开会前把合作方案赶出来——别指望我,你也得帮忙。”

        魏离:“……”

        她当初果然应该干脆辞职才对。

        不出所料,这一晚两人又是加班到所有人都走光了,让丁允行感到安慰的是,得知他俩加班加点,闻止再一次送来了热腾腾的晚餐外卖。

        丁允行夹起一筷子金针菇牛肉卷送到嘴里,嚼了半天,惬意地往椅子上一靠:“说真的,要是每天都有阿止送来的爱心晚餐,再配上阿离的私藏佳酿,就是天天加班感觉也没那么糟了。”

        闻止笑了笑,给魏离夹了一块蛋黄鸡翅:“那你以后要是加班,跟我说一声,我做了晚餐给你送来。”

        魏小姐可没闻警官那么好说话,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被文姬司主知道你偷她的酒喝,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丁总好说也是个见多识广的成年人,才不把这种色厉内荏的威胁放在心上:“哦,反正黄泉那种地方,我最近几十年是不打算去了,她要是想扒皮抽筋,等她有机会来人间再说吧。”

        魏离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心里琢磨着下回去问忘忧司主讨酒喝,非得狠狠告这小子一状不可。

        由此可见,老祖宗常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以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魏姑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两位一边斗嘴,一边见缝插针地把应氏的事交代了一遍,闻止从保温壶里倒出一碗莲藕排骨汤,推到魏离跟前,沉吟片刻问:“方便带我一起过去吗?”

        魏离和丁允行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

        闻止可能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想了想,又主动让了一步:“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只是从我之前查到的线索来看,这个藏在幕后的犯罪集团和应氏确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们之前没和应氏打过交道,贸然上门,我担心会中了他们的算计。”

        这一回,丁允行没再试图给自己找回场子,大概他自己也清楚,就他那点道行,唬弄手底下的小姑娘还行,真到了那帮老江湖跟前,还不够人家一口吞的。

        他还没想出应对的法子,就见魏离从拎包里摸出两个叠成六芒星的黄纸符,一个丢给闻止,一个塞进自己上衣口袋。

        “这叫‘潜听符’,是阿妁做出来的神器,”魏离说,“等到当天,你把纸符放在耳朵底下,我们在应氏聊了些什么,你这边都能听到——就算应氏装了信号屏蔽器也没用。”

        丁允行用一种相当一言难尽的眼神瞧着那明黄色的纸符,看样子很想把这神器供起来。

        他捅了捅魏离:“欸,你那儿还有别的神器没?比如能让人刀枪不入或者隐身的,都带上,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魏离:“……”

        他们这是去谈项目合作,还是去闯龙潭虎穴?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也许是看出丁允行的不安,闻止试着宽慰了一句,“现在应氏也不清楚你们的底细,头一回见面应该还是以试探为主,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会太出格的。”

        丁允行这才松了口气。

        事实证明,闻止判断得没错,到了和应氏会面的当天早上,一行人在大厦前台没等多久,就有秘书小姐迎了出来,将人一路领到大厦顶层的会议室里。

        会议室向阳一排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居高临下,江景一览无余。秘书小姐十分殷勤地给每人泡了一杯菊花茶,这才客气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们总裁还在和各部门经理开会,要晚点才能过来,麻烦几位稍微坐一会儿。”

        看在一年一千万的份上,没人会棒槌到不耐烦走人。丁允行探头看向窗外,像是在欣赏江景,手指却摁在手机上,飞快地敲了一行字发给魏离:“看出什么不妥了吗?”

        魏小姐的回复很迅速:“暂时没有。”

        丁允行有点泄气,不过转念一想,又淡定了——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人抓到把柄,估计应氏早八百年前就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没过多久,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的瞬间,丁允行的面部表情已经光速切换成“春暖花开”,随着大老板一起站起身,就见外面走进来一行人,居中一位三十多岁模样,从发型到穿着都打理得一丝不苟,一身色调稳重的西装,鼻梁上架一副细金属框的眼镜,个头不矮,看着很是一表人才。

        只不过,不知是不是眉心夹着一道褶皱的缘故,他的目光从镜片背后看来时,无端透出三分阴郁。

        只一个照面,丁允行就认了出来,这位就是应氏中国区的主事人,也是应铮的长子,应世渊。

        “有劳诸位久候了,”应公子脸色虽然不大好,礼数却是无可挑剔,董事会秘书刚做完介绍,他就主动伸出手,露出衬衫袖口上的高档定制袖扣,“早听说过贵公司在业内的声誉,希望我们双方能有合作的机会。”

        两边进入谈判环节,就没魏离什么事了——正如闻止所说,大庭广众之下,应氏就算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会摆在台面上。她一边百无聊赖地听着两边你来我往,一边若有若无地打量着传说中的应氏“太子爷”。

        不知是不是因为应老爷子急病住院,偌大个应氏集团,千头万绪全压在应世渊一个人身上,这人脸色显得疲惫异常,全程几乎没怎么开口,没多会儿就拿手指摁一摁眉心,似乎不这样就会一头栽过去。

        魏离瞄了一眼又一眼,忽然拧起眉头,思忖片刻,偷摸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给丁允行发去一条消息。

        丁总一手攥着振动个不停的手机,正打算见缝插针地瞄上一眼,就听一直没吭声的应世渊毫无预兆地来了句:“应氏其实有很多选择,在此之前,也有不少财关公司向我们递交了合作方案,你们能不能用一句话说明一下,为什么应氏非得选择你们?”

        丁允行:“……”

        这问题怎么这么耳熟?

        他和大老板对视一眼,正打算开口,应世渊又插了一句:“我希望贵公司能提出点新鲜的说法,老生常谈一类的话,我听得太多了。”

        丁允行深吸了口气,直觉这人来者不善。

        没等丁总拟好回应口径,手机又是一下振动,他不着痕迹地垂了下眼,飞快扫过那条信息,瞳孔登时往里一缩。紧接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抬头盯住应世渊双眼:“应总说得对,财关公司的口径都是大同小异,听多了就嫌腻味,所以咱今天不玩套路了——应总,你从进来后就显得脸色疲惫,印堂发黑,隐隐泛出赤红,眉心带有剑纹……”

        他把面前的茶水杯推到一边,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个稍嫌“侵犯性”的pose:“……综合上述迹象来看,应总,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最近,或者是身边,是不是出现了血光之灾?”

        应世渊:“……”

        应氏众人虽然见多识广,却也没见过这种路数,好端端的合作谈判,中途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画风直奔封建迷信去了,一行人不由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正因如此,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就在丁允行说出“血光之灾”四个字后,应世渊的表情忽然变了。

        那既不是嗤之以鼻的不屑,也不是所有人预想中的恼火,仔细分辨,倒像是带着一丝隐隐的恐惧。

        丁允行登时意识到,他这只瞎猫居然真碰上了死耗子。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魏离一眼,正准备抓住这一丝破绽穷追猛打,这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方才的女秘书匆匆步入,走到应世渊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隔着一张会议桌,女秘书的声音又压得很小,丁允行本该什么也听不见,可架不住他身边有个“人形杀器”,只见魏离侧耳凝神片刻,随即从桌底下翻出手机,飞快地输进去一条消息。

        丁允行低头一看,魏离写的是:那女人说,那帮警察又来了,现在就在会客厅,非要见您不可。

        他抬起头,只见应世渊推了下镜片,推开椅子站起身,匆忙道了声“失陪”,就带着女秘书快步离去。

        这一出接着一出,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虽说太子爷中途离场,把一大帮人都撂在会议室里,几位应氏高管却是久经阵仗,很快回过神,又将话题拉回正轨。

        四十分钟后,一行人走出办公室,在女秘书的引领下往电梯口走去。刚转过走廊拐角,就听前面传来一阵喧嚷,一个男人粗声大气的嗓门显得格外清晰:“……我不管应氏现在市值是多少个亿,我也不管你们是不是魔都的财神爷,现在这起连环失踪案件已经转成恶性刑事案,那就是我们刑警队的职责范围,我会尽量降低这件事的社会影响力,但前提是应氏配合警方调查。”

        魏离和丁允行迅速交换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循着嘈杂声传来的方向偷偷溜过去。

        走廊尽头是应氏的会客厅,门口泾渭分明地站了两帮人,左边的应世渊神色凝重,眉心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右边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脸上胡子拉茬,不过仔细一瞧,这人其实生得轮廓分明,几乎称得上英俊。

        这英俊的年轻男人挡在门口,冲着应氏太子爷指手画脚:“最近三个月来,已经接连有六个人在应氏的祖宅里无缘无故失踪,如今应老爷子急病住院,应先生,警方要求您协助调查,也是很合情合理吧?”

        应世渊没说话,他身边的秘书抢着开口:“应总是应氏集团中国区总裁,举足轻重,再说应总这段时间工作繁忙,也很久没回过祖宅了,就因为这个被带到警局问话,会是什么影响,你们想过吗?要是应氏市值因为这个下跌……”

        魏离正想往前凑近一点,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掏出来一看,只见上面显示出的名字赫然是“闻止”。

        女秘书话没说完,一个人影忽然插到两拨人中间,这人拦在警察跟前,将那身材高大的男人稍稍推后了些,笑着打圆场:“几位,有什么话慢慢说,你看,应氏集团毕竟不是一般的企业,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带来一场十级台风,几位警官先生职责所在,凡事也要考虑周全,是不?”

        他叨逼叨逼闲扯了一大篇,那身材高大的警察听着不耐烦,正想把这不知从哪蹦跶出来的小子拨拉到一边,却见这人突然半侧过身,用身体挡住应氏众人的视线,将手机屏幕拿到自己眼前飞快地一晃。

        “闻止”两个字映入视线,警察的目光狠狠往里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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