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簪二十一(下)
丁允行对这位严重的暴力倾向患者翻了个白眼,翻了翻抱在怀里的背包,找出一包牛奶和一袋早餐面包,隔空抛给后座的闻止:“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稍微垫垫,等到了格尔木再大吃一顿。”
如果说丁总上辈子是属小强的,那闻警官大概就是九条命的猫妖——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高烧不退,吓得魏离和丁允行一晚上没敢合眼,如今一觉醒来,不仅体温恢复正常,人也神清气爽,行动间干净利落,压根看不出身上带伤。
他接过丁允行递来的面包牛奶,又道了一声:“谢谢。”
丁允行摆摆手,继续叨逼个没完:“你可不知道,你昨晚上人都烧糊涂了,拉着阿离的手一个劲说胡话,今早好不容易退了烧,阿离急着带你回来,又不忍心吵醒你,于是干脆把你抱……”
他话没说完,就再一次被魏小姐的手肘怼中软肋,这一回不止是“意思意思”,丁总“嗷”一嗓子,捂着腹部半天直不起腰。
魏离:“这回能闭嘴了吗?”
丁允行疼得龇牙咧嘴,差点原地炸毛:“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我白陪你跑了这么远的路,你……”
他还想掰扯,魏离抬起右手,手指攥成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战五渣的丁总力不如人,只能委委屈屈地怂了。
魏离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这才腾出空暇,隔着后视镜偷偷打量了闻止一眼,就见闻警官扭头看着窗外,神色如常,像是压根没留心方才那番对话,耳根却悄悄爬上血丝,热血攻城略地,一路烧到耳朵尖。
魏离干咳一声,眼神不善地瞟着丁允行,又想使用暴力了。
丁总浑然不知大祸临头,他手机掉线了一路,好不容易连上网络,就跟久旱逢甘霖似的,疯狂刷着头条。突然间,他拨拉屏幕的手指一顿,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阿离、阿止,你俩看这个。”
魏离正在开车,分不出闲暇,闻止从后座上探过头,就着他的手瞄了两眼,眉头登时皱紧:“昆仑山区发生里氏六点五级地震,部分山麓出现雪崩和山体滑坡,附近几处藏区聚居点被掩埋?”
丁总的手机是刚换的pro20,画面质量不是一般的清晰,照片中的藏民村落已经被崩落的山石完全掩埋,毡房残骸随处可见,碎石缝隙中露出经幡的一角,也不知有没有人员伤亡。
丁允行眨着眼睛,轻声说:“我想问……这一回的地震,是不是因为我们的缘故?”
魏离和闻止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车厢里只能听见轿车引擎和往来呼啸的风声。
丁允行摘下眼镜,半晌,捏紧拳头狠狠砸了下车窗。
三个人在后视镜里面面相觑了一阵,魏离低声道:“好消息是,阿辉发来消息,被绑架的孩子已经顺理移交给警方,连带着那些披着人皮的打手也丢给警察去头疼,咱们这趟上昆仑山的目的基本都达到了。”
闻止默不作声,就连丁允行也听懂了这姑娘的言外之意——孩子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可这只是刚开始,他们就如行走在茫茫夜色中,黑暗深处倏尔有火光窜动,他们情不自禁地追随过去,却不知道脚下的路通往哪一条深渊。
唯一能肯定的是,只要幕后黑手逍遥法外一日,这条漫漫长路就少不了风浪。
雪佛兰在十二个小时后回到魔都,来去都没惊动任何人。彼时一帮熊孩子搭乘的航班刚好落地,心惊胆战的父母们等在接机口,抱住自家孩子的一刻,不约而同地泣不成声。
找回被绑架的熊孩子,魏离就算完成了任务,她不关心接下来如何善后,也不在乎警方是否能从黑衣打手嘴里挖出幕后主使的蛛丝马迹,甚至并不急着回冥界向顶头上司报备工作。
由于闻警官“光荣”负伤,几乎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被关了禁闭——虽然闻止几次三番表示肩膀上的伤已经没大碍,都被魏小姐当风声忽略了,她勒令这人卧床休息,在伤口完全愈合前,不许走出房间一步。
闻止:“我真的……”
魏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自己躺下休息,还是要我动手?”
闻止:“……”
虽然闻警官能面不改色地跟一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八歧大蛇硬碰硬干仗,可很显然,十条八歧大蛇捏一块也比不上魏鬼差一个人的战斗力。负伤在身的闻警官实在hold不住,只能步了丁总的后尘,委委屈屈地认怂了。
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补药和补汤换着花样地端到床前,被当成汤壶灌了个水饱后,闻止终于委婉地表示:“我的伤已经不要紧了,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魏离刚煲了一锅天麻老鸭汤,热气腾腾地端到床头,闻言,她一个字没说,只是微微掀起半边眉毛,用鼻子哼了一声:“嗯?”
闻止:“……”
他一语不发地接过汤碗,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连汤带肉地几口吞下去。
魏离满意了,一旁看戏的丁允行用手捂住嘴,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忍住没爆笑捶地。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眼看经过一个星期的休养,闻警官重新生龙活虎,半点看不出受伤的痕迹,甚至能没事人似的,帮魏离把菜碟一个一个摆上桌,丁允行总算敢提起正事:“那小日本没能把亡灵放出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就这么等着人家出招,然后再设法化解?就不能想想怎么先发制人吗?”
魏离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兄长以为呢?”
闻止:“我觉得……”
他刚说了“三个字”,话音陡然一顿,蓦地扭过头,脸上飞快地闪现过一丝难以置信,就像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问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跟闻警官相比,魏离显然要淡定得多:“兄长,有什么问题吗?”
闻止:“……没、没有。”
丁允行目不转睛地盯着闻先生,他敢拿自己性别为男保证,某个瞬间,他分明看到闻警官耳朵上的红痕有扩散的趋势,秋风扫落叶般占领了脖颈和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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