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玺二(下)
冷着脸的魏离反应了一秒才想起来,所谓的“太子爷”就是这场豪门风云的主角之一,被闻先生勾起来的邪火登时找到了发泄之处:“是他?他自己都官司缠身了,还有心情谈商务合作?合作干嘛,危机公关吗?”
丁允行:“商务合作有大老板跟他们谈,应世渊要谈的是‘私人合作’。”
他刻意停顿两秒,瞧了瞧魏离,又扫了眼闻止,把这两位可能有的反应反复推演了好几遍,才不紧不慢地说:“准确的说,他真正想合作的对象是……阿止。”
闻止举起水杯的手略略一僵,不动声色地放回原位。魏离猛地扭过头,眼神几乎要飞出刀子,深呼吸了好几下,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他打算怎么跟阿止合作?”
“应世渊现在的情况你俩也知道,被亲弟弟反咬一口,官司缠身,麻烦不断,但这不是最要命的,”丁允行说,“据他话里的意思,那个阴阳术师跟应氏确实有合作,接头人却不是他,甚至不是应铮,而是那个一直被我们忽视的小透明——应世渊同父异母的弟弟,应世桓。”
这话一冒出来,有那么几秒光景,从魏离到闻止全都没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闻警官终于开了口,一锤下去就定了音:“看来,我们确实有必要见见这位应氏太子爷。”
丁允行偷瞄了眼魏离,魏小姐虽然面无表情,却没有和闻止唱反调的意思。她斟酌再三,只是轻声提醒了一句:“应世渊毕竟姓应,你觉得他可信吗?倘若他只是布局引你上钩,你贸然现身不是正中应氏下怀?”
丁允行琢磨了一下,这担忧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于是他对事不对人地跟着帮腔道:“是啊,阿止,我看你还是谨慎些比较好,万一那小子不怀好意就麻烦了。”
“未必,”闻止摇摇头,“应世渊和应世桓这两兄弟的官司闹得沸沸扬扬,子舆那边传来消息说,应铮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证明他之所以猝死确实有药剂过量的缘故,目前警方已经立案调查。眼下应世渊卷进人命官司,自顾尚且不暇,我不认为他还有闲心布局钓鱼。”
闻警官平日里不说对魏离千依百顺,也是要星星不敢摘月亮,这回却异乎寻常的强硬,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架势,哪怕魏离和丁允行轮番上阵,都不能让他改变决定。
实在没办法,魏小姐只能叹了口气:“你可以见他,但是地点要我们定,而且只能他一个人来。”
难得魏离肯让步,闻止想都不想,一口答应:“好。”
这两边争论得热火朝天时,白衣的调酒师一声不吭,默默的在旁边cos雕塑。直到他俩的争执告一段落,他才淡淡地开口:“你们可以约他在酒吧里见面。”
闻止和魏离同时被他转移了注意。
调酒师不慌不忙地说:“这里是冥界在人间的常驻据点,也可以算是人间和冥界的交接之地,受阴阳两界磁场交汇的影响,很难被窃听或是追踪,是会面最好的选择。”
魏离看起来有点犹豫:“可阿妁那边……”
“阿妁临走前特意叮嘱过,要我们尽量帮忙,”调酒师说,“何况这事能早点解决,荆大哥那边也能轻松些。”
他嘴上自然而然地叫着“荆大哥”,好像这只是个寻常称呼,没什么大不了的,脑补能力超强的丁总却愣是听出了盘山公路一般的百转千折,忽然有种溜边缩到墙角里,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冲动。
不管魏鬼差还是闻警官都是高效率的工作狂人,既然决定和应世渊见上一面,立即着手制定行动计划。从当天下午开始,直到华灯初上,已经连改三稿的行动方案被魏离和闻止拿着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地抠了一遍,总算勉勉强强过了关。
此时的丁允行已经趴倒在吧台上,有气无力地嚷嚷道:“不就是见一面,你俩怎么折腾得比我写竞标方案还复杂?”
魏离推了下镜片,非常淡定地怼了他一句:“竞标方案是送钱题,这个是送命题,你觉得哪个更重要?”
丁允行:“……”
这话好有道理,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管丁总如何深受打击,第二天下午,应世渊还是如约出现在酒吧门口。
应总这一趟着实不轻松,他先是按照电话中的提示,在世纪公园里连兜三个圈子,确认所有人都被甩开了,一辆墨蓝色的雪佛兰无声无息地开到他身边。驾驶座的窗户摇下半扇,露出半张戴了墨镜的面孔:“上车。”
应世渊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去,雪佛兰随即重新发动,绕着公园兜了半个圈,毫无痕迹地汇入车水马龙。
应世渊穿了一身低调的灰色衬衫,看上去和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上班族没什么区别,可当他不着痕迹地用手捂住胸口时,手腕上分明露出一截镶钻的劳力士表带。
他偷偷打量了驾驶座上的司机一眼,发现那连衣兜帽下居然是一个女人,墨镜遮挡住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孔,偶尔斜睨过来一眼,余光却是锐利如刀。
应世渊越看这女孩越觉得眼熟,可惜死活想不起在哪见过,迟疑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问:“不好意思,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女司机没吭声,专心致志地抬头看路。
应世渊吃了一记闭门羹,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是丁总让你来接我的吗?”
女司机终于说出轿车发动后的第一句话:“我以为你这趟想见的不是丁总。”
应世渊的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遭,随即,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自嘲似的笑了笑:“你是……闻警官的朋友?”
交际技能点为零的魏小姐把这句搭讪当风声忽略了。
女司机把雪佛兰开成了运载火箭,墨蓝色的轿车化作一道残影,从机动车之间狭窄的缝隙里左突右窜而出,一转眼,雪佛兰已经拐进小巷,稳稳停在酒吧门口。
应世渊抬头看了眼酒吧大门上“暂不营业”的牌子,以及那斗大的“霍乱”二字,顿时一阵无语:“霍乱……这是酒吧名字吗?”
无视了他一路的女司机终于开了金口:“世事如梦,几度秋凉,不过一场挥霍缭乱,便如一场淋漓大醉,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所以酒吧主人给这里取名霍乱。”
应世渊:“……”
他思忖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委婉地夸赞一句:“这家酒吧的老板品位很特别。”
女司机勾动嘴角,仿佛笑了下。
应世渊走进酒吧,里头还没营业,丁允行从吧台前迎上来,照旧穿着头一回见面时的那身墨蓝色西装。看到应世渊,他彬彬有礼地伸出一只手,仿佛这只是一场寻常的商务会面:“应总,又见面了。”
应世渊跟他握了手,目光却越过他肩膀,落在吧台旁、端着一杯柠檬水啜饮的男人身上。
那人放下玻璃杯,对他点了点头:“应总,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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