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这是周函知第二次看，失去第一次的新鲜感，看的时候就带着一种审视挑剔的目光。
看到男主和女主分离时冷淡的表情，周函知啧了声。
看到女主磕磕绊绊的台词，周函知叹声气。
女主是刚出道，男主也不是什么大牌流量，演到这个程度其实已经算合格，但要和老戏骨比，着实差的太远。
等到周函知自己的角色出场，那种挑剔的感觉更加强烈，看着自己的画面哪哪都不够满意。
台词可以再顺一些，感情再收敛一些，动作再自然……等等，他手里那文件是什么东西？！
屏幕上周函知作为女主的上司正拿着文件给女主说事情，他手里的文件封面稍纵即逝，然而周函知还是看清了《亲密关系……》四个字。
剧里可没有什么亲密关系文件……
那是他和李助理签协议那天，顺手拿着拍进去了。
周函知不自然的低头挠挠头发，期望卓江寒应该没那么眼尖。
“比你之前演过的那个总裁角色要好，”卓江寒没有看他，盯着屏幕仿佛自言自语，“眼睛里很有戏，好像真的很爱女主，尤其是刚才看着女主离开皱眉忍耐的那一幕。”
周函知嘴唇张合，试探着靠近卓江寒，“你看过我其他作品？”
“嗯，都看过。”卓江寒一手托腮专注的看电影，没有对他的问题做多大反应。
但周函知看不下去了，后面应该是这部剧的一个小高潮，男女主因为男二而产生误会分手，挺戏剧性的一个情节，周函知看的索然无味。
他的作品，卓江寒都看过。
卓江寒什么意思？
周函知心如擂鼓，比开场前被人瞧见的吻更让他坐立难安。
大概他烦躁不安的小动作太过明显，卓江寒侧头看他一眼，小声说，“你想说什么？”
他什么都想问，但又问不出来，他不是直白的人，问不出“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你喜欢我吗”这种直球，他只会被卓江寒不经意的温柔一击打的溃不成军。
“我想去卫生间。”周函知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卓江寒从屏幕上收回注意力，拧眉看着他，“你十分钟前不是才去过？尿频？”
……
看过电影卓江寒带他去吃饭，他们在外面吃饭的次数其实不多，像这样两个人安安静静面对面坐在情侣氛围浓厚的房间吃饭，真的是绝无仅有。
他们忘了明天是七夕，商家已经提前装扮好了包间环境。
红艳艳的玫瑰、心形气球、巧克力甜品，全部照着虐杀单身狗腻死人不偿命的情侣装备往上生搬硬套。
就连两个人的盘子都是可以拼成一个圆形的不规则两半。
盘子边上还印着“每个人都是一段弧，能刚好凑成一个圆圈的两个人是一对”。
周函知不动声色的把盘子里的牛排往那段话上推推盖住它们。
卓江寒正在倒酒，他本来没想要酒，禁不住周函知望着旁边酒架可怜兮兮的眼神。
“牛排我要的全熟，你记得去泰国吃也要全熟。”
“哈？”周函知切牛排的动作一顿，“什么泰国？”
卓江寒递给他一小口红酒，“我给你订了三天后去泰国的机票。你不是要出去放假休息吗？”
“不不，你等等，我是要放假，可为什么是泰国？”周函知出去的地方不多，但泰国他还真没去过，他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为什么不是英国法国美国加拿大，再不行还有韩国日本，为什么是泰国？
“我在泰国有房子，你可以直接去住。”
“……我能去别的地方吗？”
卓江寒眼皮都没抬，从鼻子中哼出个气音。
行吧，周函知安慰自己反正都是出国，看海，哪里的海不是海。
这餐厅的情侣装扮固然腻味，但好在牛排还够新鲜，周函知带着不爽和卓江寒干杯，一小口红酒他品了又品，尝了又尝，最后恋恋不舍的咽下去。
当他再用诚挚的、恳求的目光示意卓江寒酒杯空了的时候，卓江寒已经变得不近人情，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就把酒瓶放到一边。
“明天我出差，没办法送你，你和姚姚一起去，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电话。到了以后我安排那边的人接你，有华裔管家带你到处去看看。”
“你要去哪里？”周函知用叉子叉住块牛排，低着头拿刀子反复切磨，“你……去不去泰国？”
“s市，我要去处理那块地，那边进度缓慢，事故很多，应该会去待很长一段时间。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使。”
卓江寒说这话的时候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周函知，周函知的刀子没拿稳砸在漂亮的瓷盘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你还和那家海外公司有联系吗？”卓江寒轻飘飘的问。
周函知猛地摇头，“没有，我没有。等等，你怀疑我？”
周函知还想说什么，他脑海中飘过一段字，“他暗中接受那家海外公司委托，将项目上的事故透露给对方，至于对方如何利用这几起事故打击阻挠卓江寒的项目进度，周函知虽然不了解细节，但也清楚那个项目进度一拖再拖，十有八九是这家海外公司在从中作梗。”
……他什么时候又和海外公司有接触了？
周函知本来有些委屈的心情一瞬间全被自己的作死行为震撼住了，简直想给自己点蜡。
小说中的他还真是始终如一、坚持不懈、尽职尽责的做反派啊。
明明……明明他都已经躺平认栽了。
“没有最好，不要做没用的事。”卓江寒没有正面回答他，反倒警告似的看他一眼，“做再多也没用。”
“嗯，我知道。”
这顿饭一开始吃的神思恍惚，后面吃的就味同嚼蜡。
周函知被卓江寒带回汇丽顶楼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中。
这破坏联姻的情节刚走完，下一个情节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第二天卓江寒起的很早，临走前搂着半梦半醒的周函知索要了个迷迷糊糊的吻。
等周函知睡醒都已经日上三竿，人走粥凉了。
想起今天还有件必须要做的事，周函知迅速喝了粥，收拾好自己，出门才想起自己的车已经报废了……
但好在世上总有送上门来当司机的人。
“周函知，我半个月没见你，你到底去哪了，不会被卓江寒金屋藏娇了吧？”
“方炯然你闭嘴吧，我现在在汇丽，你要是没事就过来接我下。”
“哟，汇丽，你还真跟他搞上了啊，你说你跟谁好不行，干嘛要跟那种人搞一起。”
方炯然电话中的语气恨铁不成钢，大有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刨了的怨念。
周函知忍不住问他，“那种人是什么人？”
“就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你看着他人模人样的，其实骨子里又黑又狠，你没见他吃掉我大伯生意的时候，就跟全世界都是他说了算一样，动物世界里狮子吃羊你见过没。他现在对你上心还能装模作样的，等他哪天玩腻了，不是，等他对你没兴趣了，你哭都没地哭。”
又黑又狠？
这种词周函知倒是头一次听人用在卓江寒身上。
卓江寒对外形象一般都是威严冷酷睿智沉稳的霸总，对他则是□□又霸道，还有些不经意的温柔。
方炯然这么说卓江寒，实在是让周函知有些意外。
“所以我劝你啊，别跟他有牵连……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你跟我说你以身相许了？你不是跟他玩儿真的吧？”
方炯然在电话里快咆哮了，周函知心虚的小声岔开话题，“不是不是，你到哪了，快点，这么慢，你车该换了哈。”
“你那破车才该换了，我这新换的阿斯顿马丁，接你就不错了，催什么催？我到路口了，你出来吧，哎，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周函知在路边看到辆骚包的宝石蓝阿斯顿马丁跑车，看起来亮闪闪的，从车灯到车标都在无声诉说着“我很贵”。
“你哪来的钱啊？买彩票中奖了？换这么辆车？”
方炯然一脚油门踩下去，轰的飞出去，“那得感谢你，你那个偶像剧《夏日再见》分成的话，怎么不值一辆车？我听导演说了，你后来加了二千万的投资，占了最大份额，挺有眼光啊。”
“额……”周函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二千万，是卓江寒的，我只占了很少一点点……”
“什么？”方炯然震惊的瞪着周函知，“你再说一遍！”
“抱歉，分成的话我会按比例给卓江寒，分到我手里再分到经济公司的，可能只有这么一丢丢。”
他用指甲盖比划了那么一丢丢。
方炯然显然受到打击，前面一个空旷的路口亮着明晃晃的红灯，方炯然开过去了才魂不守舍的问，“我刚刚好像闯了个红灯？”
“要不我来开？”周函知试探着问。
“你别碰我女朋友，你给卓江寒分钱，哼，见色忘义。”方炯然开着车忽然一脚刹车停在路边，侧身恶狠狠的盯着周函知，“等等，我前几天才知道，新起来的那家凌寒娱乐是卓江寒开的，他们一直质疑我们公司的公关能力，好几次让我提条件要挖走你，都被我给怼回去了。你不会是想去卓江寒那吧？”
“当然不去，坚决不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周函知立马信誓旦旦的表白立场。
“真的？”
“那必须的！”
开玩笑，他要是去了凌寒娱乐，被胡葭发现，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方炯然见周函知不像说谎，一脸无辜，也就不再追究。
“你要去哪啊，把我叫来当司机？”
周函知呲牙一笑，“去文玩市场。”
方炯然忍不住吐槽，“你跑那地方干啥，我这一个来回就半天了，你让卓大老板送你去还不行，怎么，他连辆车都不舍得给你？”
“不不不，跟他没关系，我这不是想见你了嘛。”
“得了吧你，别瞎扯淡了，我才不信。你去文玩市场干什么？”
周函知笑笑，“买个护身符？”
方炯然本来死活要一起进去，但周涵知不同意，他又有事，就带着满肚子牢骚自己先走了。
走之前嘱咐周函知，一个小时一个电话报平安，万一再被抓走，那他估计就被卓江寒弄死了。
他曾托关系想要收拾下被关在监狱的歹徒，结果关系人砸吧砸吧嘴说，卓老板已经把人整的生活不能自理了，不能再收拾了，再收拾就死在监狱了。
方炯然这才不情不愿的接受了周函知和卓江寒有一腿的事实。
文玩市场的铺子都古香古色的，有的连铺名都是繁体字，周函知转了一圈才找到那家藏在过道中的印章店。
店里狭窄逼仄，前前后后也就八九个平方，一侧的架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印石，有刻好的也有没雕刻的。
玻璃柜台上堆着乱七八糟的工具，锤子凿子刷子，还有厚厚的一层灰尘。
柜台后面是张长长的工作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带着头灯趴在桌子上对着块石头伏案工作。
周函知进去半天，那男人也没抬头看他眼。
这是周函知从网上查到的雕刻手艺最好的印章师傅。
姓章，叫章刻。
就挺名副其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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