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桦晨中学抽问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接着背。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初为霓裳后六幺。”女生舔舐干涩的唇。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她瞳孔一颤，喉结不停上下滚动。两边发丝带着潮气贴在耳鬓。
小弦切切如私语……如，如私语……
女人眯了眯眼睛，睫毛遮住深色的瞳孔。
“3”
“2”
“等等！老师，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昨天看太晚了，不！不，我太紧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雏鸟发出悲鸣。
“1”
女生上前想要抓住提问人的衣角，被她嫌弃躲开，厌恶的弹弹衣角。脸上挂满幸灾乐祸的笑意。
“回答不出问题的学生都不是好学生。”
女人长舒一口气，仰头望向沾满灰尘的天花板，仿佛穿透过去直视天空。
“天，会帮我们惩罚的”
下一秒，女生的地方传来凄厉的尖叫。
汗水大颗大颗从女生额角流下，更抢眼的是女生全身布满的血线。
锐利的血线越拉越紧，直到割开女生的血肉，肉块不均匀铺满地板，一些肉块滚到女人脚边，被女人拿鞋跟踢开。
女生的死法
如同未背出的诗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身体散落一地。
。
教室一片死寂，除了主播，其他学生对这种情况已是态度冷然，各个只是焦躁着害怕大刀悬在自己头上。
喷射在墙上的鲜血承受不住重量顺着重力流到地板上，沿着缝隙流到前面坐着的同学的脚底板下。
死亡的旋律随即响起，女人绕过后面过道，来到唐哲后方两米的距离。
脚步还在继续，唐沫看着地板映射的人影与自己越来越近，最终停到了自己后方。
“这位新同学，请你起来回答。”
凳子拖拉地板的声音响起，与唐沫只相邻一个过道的主播站起身来。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继续背吧。
女人面向扮演学生的主播，刻薄的抽动眼角。
紧接着像是想到什么，微微退后一步，双手怀抱在胸前，害怕等会冒着热气的鲜血沾染到自己的衣物上。
被要求背诵的主播沉默片刻，在其他主播视线有的带着怜悯，有的则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微张嘴唇。
然后一连串流畅的词句倾泻而出。
“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
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背诵人口齿清晰，语句短句恰到好处，甚至声情并茂优雅的娓娓道来。
“停！你过关了。”
女人打断主播流畅的背诵。
佯装欣慰的拍拍主播的肩膀，压下内心肆虐的不甘心的暴流。
此时，被抽背的主播直播间一片激烈讨论。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点谁不好点一个语文老师！我们大佬随便什么角色都能炸翻全场好吗!打赏500积分】
【我又来看我男神了，我的宝贝妈妈爱你打赏200积分】
【这次大佬又扮演的什么角色哈哈哈，期待期待打赏100积分】
【让我看看我老公这次又穿上了什么颜色的马甲呢？】
【哈哈哈哈，35/1的概率，没谁了没谁了。打赏300积分】
【打脸了吧，老女人这次踢到铁板了嘿嘿嘿】
【主播视角刚刚瞥到斜后方的一个小姐姐，也好帅诶嘿嘿嘿】
【+1，有直播名吗，造福一下兄弟。】
如果此时所有人都能看到该主播的直播间，一定会被直播间的盛况所震惊。
10分钟前
叮咚～你所关注的主播上线啦
目前观看在线人数100万人
主播昵称:ks
……
“那个同学，就是你！接着这个同学背吧！”
女人不甘心就此罢休，点了一个背对自己的学生。
那名学生也是主播，但直播次数不多，和唐沫比起来反倒更像初来乍到的新人。
慌乱的情绪爬上男生的脸为他染上几分扭曲。
李同在入游戏之前也就是个整天在街角不务正业偷奸耍滑的无业青年。
自称混了个什么帮，晚上调戏妹子，没钱了就到摊贩那里纠缠索要保护费，饿了就到老爷爷老婆婆饭食店面吃一次霸王餐，属于垃圾归类都不知道该把他归到哪一类的情况。
当他听到抽查背书时便开始揣揣不安，在看见背不出的人的惨状时更是慌张到极点。
所以一开始就把脑袋深深埋向书桌，始终盯着与鞋子平行的地板缝，像是要把地缝打开，一溜烟儿的钻进去。
命运的箭头最终指向李同。
“对，就是背对着我的那个同学。”
他仿佛听到了地狱的钟声在耳边敲响，忽远忽近，然后便是一连串的耳鸣，嗡嗡的静音在耳膜旁敲击，让他的脑袋无法思考，把他的思想搅得稀碎。
直到高跟鞋踢踏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停到自己前方。
李同终于认清现实，脱了灵魂外壳的身躯机械性的站起。
“从快然自足，不知老矣开始。”
“快，快然自足，不知，知老矣……”
李同空洞的重复女人的话，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模糊视线。
也许是绝望到极致，他突然很想笑，但嘴角怎么也不受控制的抖动往下撇，他想，他是很难过的。他今年二十四岁，十五岁辍学开始就没再看过任何一本书，读过任何一个字，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和人称兄道弟。
手机莫名的下载app，进入到这个游戏，一开始他是惊喜的甚至说是兴奋的，他把自己称为天命之子，幻想着自己称霸世界的一天。
然而当第一场直播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接连惨死，他变得懦弱，不再怀有伟大的包袱，只想要默默地苟完游戏，然后逃离这个鬼地方。
脑袋突然变轻，李同感觉脖颈一阵火辣，眼前像是小时候看过的万花筒，世界不断变化又重组，最后变为一块块碎片。直到空间安静下来，一片寂静。
一颗头颅从直立的身子掉下，一圈圈滚到某个同学的桌子底下，血液小范围的喷洒开，溅在了李同周围同学的脸上，身上。
所幸唐沫离的较远，没有受到鲜血的波及。
看到有人死亡女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扶额佯装惆怅的感叹道:“你们说说，都要考试了，还不用用功。”
紧接着女人又陆陆续续的抽查了几个学生，有原住民也有主播，有的侥幸过关有的则永远的停留在了这里。
在抽完第八个的时候，唐哲的同桌小心翼翼的松了口气，动静引起唐哲的注意，她对视上唐哲疑问的目光，解答道:“老师每节课只抽八个人。”
唐哲闻言点点头。
然而下一秒
“穿黑色衣服的女同学，站起来！”
听到声音，两人齐齐朝讲台上的女人看去。
【想不到吧，不是我不识数诶，这就是第九个哦！】
【哈哈哈主播完了，我倒要看看她还记得多少。】
【一群□□丝在这捧什么臭脚呢？】
【我的老婆年纪看起来不大，没准就是高中生呢嘿嘿嘿。】
【嘘嘘嘘，少发弹幕，挡住我看主播了。】
【哈哈，非酋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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