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眼红

没过几天，常驻京城以乞讨为职业的那些乞丐登时不乐意，看着郁尘每日轻轻松松挣得不少银两，个个极度眼红心生嫉妒和怨恨，怪罪他一人抢走了所有的生意。

        联合起来排挤他不说，还特意择了个傍晚，叫到无人的小巷子里，把他圈外中间全部眼神恶毒死死盯着，七嘴八舌开始无穷无尽的斥责谩骂，吵的他耳朵嗡嗡响个不住。

        不及十岁的年龄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即吓得手足无措，神色茫然望向周遭可怖的嘴脸。

        缓缓蹲下双手捂住耳朵把头埋进双膝间，紧闭双眼却控制不住泪流，害怕，他实在害怕。

        极力忽视络绎不绝的吵闹，心态已然出现崩溃的迹象，张嘴想要求他们停下，然发现不知为何失了声，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一个字，只得换成无声呐喊，祈祷他们快些尽兴离开。

        大多数做为乞丐多年，哪里存在什么教养文化，痛骂起来皆用不堪入耳的字眼，专门挑选难听的话不停歇一连串说出来，带给郁尘无法形容直击灵魂的暴击。

        许是见郁尘一直不回应觉得无趣，由其中一个人最先开始，引起众人纷纷效仿。缩小圈子大小，揪住衣领悬空拎起，像对待小鸡仔一般，毫无征兆径直松手摔回地面。

        其实高度不算太高，偏偏有人心思阴毒出手狠辣，在双脚落地将要站定的瞬间，果断抬脚十分用力踢向郁尘的小腿，一时吃痛双腿突然算下来，导致整具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歪斜。

        大脑迅速开始自我保护意识，本来会脸朝下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最终变为直挺挺跪下。

        人人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下跪，晓得会拿这一点给予他沉重打击，然不管是何情况，都得先保住性命不是吗，眼下此举是最佳的法子。

        嘲笑奚落不绝于耳，猛的抬头眸色阴冷扫视一圈，可能因着幼小所以不具备杀伤力，反而发红的眼眶展露在大众面前，顿时引来新一轮的讽刺。

        忍无可忍尝试站起来反击，奈何刚刚那人下手太重加上膝盖承受不住冲击力，居然以失败告终，不甘心驱使下继续撑着地努力，无一例外没见一丁点效果。

        令郁尘越来越感到恐惧的是，膝盖以下的部分似乎彻底失去了知觉，不敢置信如遭雷劈。

        乞丐们恰恰喜欢看到郁尘这幅表情，满足他们从别处求不来的快感。更有甚者，注意到此时双腿的情况，非但没燃起一星半点的同情心，反而以最快速度奔走相告。

        得到全新的嘲讽内容，纷纷跃跃欲试开口挑衅，推推搡搡直到他连跪都跪不住方收手。

        歪歪扭扭躺在地上，眼球已染上血红的色彩，宛若吃人的眼神直勾勾射向跟前能瞧见的几个，吐出一口鲜血伙同一两颗牙齿，倒地的时候不慎撞到了牙床，噬骨的疼铺满全身。

        深吸几口气克制颤抖的感觉，大着胆子冲他们啐了一口，带着血沫荼毒离得近的衣摆。

        以胳膊肘做支撑费尽全力抬起上半身，口中发出接二连三的回怼，一一回敬所受辱骂。

        见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求饶场景，反被郁尘骑到头上耀武扬威，传出去实在面子尽失。

        互相对视一眼齐刷刷奔向他，一边咬牙切齿开启新一轮谩骂，竟比之前种种都要口无遮拦太多，一边动手拳打脚踢，无数拳头砸向身体，间或遭人踢上几脚。

        郁尘已经心如死灰，双手护住头部认命般眸色戚戚然，惨笑一下闭眼准备迎接死亡。

        痛，真的很痛，浑身上下哪哪都痛，恍若一根根又细又小的银针，扎进每一个毛孔里。

        恍惚间觉察身子骤然腾空而起，紧随其后重重滚落于地，撞到墙壁受阻后方停止。

        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五脏六腑像挨个移了位置，绞在一块没完没了向神经传达疼意。

        那些乞丐瞅着郁尘这会儿，处在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反正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日后再不能同他们抢夺银子，兴致已尽便任由他自生自灭，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走出巷子。

        听着声音愈发弱小直到消失殆尽，不禁勾唇露出苦涩轻笑，感叹这辈子的难终于要结束。

        向上苍发出请求，希望来事即便不能为人，亦别再给予他如此惨淡悲痛的人生经历。

        做完这一切，郁尘大抵感受到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安心松懈身体躺平，等待死亡到来。

        神识游离天外的时候，一串脚步声钻入耳朵，再度试着睁眼以失败告终，索性放弃无畏的挣扎接受审判，说不定人家仅仅路过而已，纵然求他出手相救，难道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不曾想一双温热的手搭上额头，接着传来交谈的声音，一片浆糊的脑子着实听不清楚。

        随即眼皮沉重到控制不住，很快陷入昏迷之中，再后来发生什么一概不知。醒来时躺在一处明显装潢华贵的房间，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

        错愕中，瞥见与他差不多大的容钦漫步走到床榻边，后者向他讲述了昏迷后的全过程。

        伤的极其严重，倘若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怕是当真要丧命在那条隐蔽的小巷里。

        好在请来大夫查探一番，服用过疗伤的丹药且伤口也全部上了药，如今好生将养着即可。

        通过对话一点点知晓救命恩人的身份，他亦和盘托出，身世还算干净并无忌讳的地方。

        养伤持续一月的时间，两人经常坐下来闲聊，容钦可怜郁尘的遭遇，提出让他成为自个的左膀右臂，也就是单独培养保护安危或做事的暗卫。

        原本郁尘就无处可去，更何况他救下自己的性命，别说做个暗卫而已，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绝对拼尽全力达成容钦的目标，立刻拍板同意。

        过去的名字不想再留下，该开始全新的生活，既然要重生，名讳自然要重新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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