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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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也的车很好,是他的车救了他一命。
除了一脸一身的血,完美避开所有致命伤。
抢救室的医生紧急处理完之后,人已经逐渐转醒。
护士脚步匆忙的跑出抢救室张望,“段子兮?女士?……是你吗,病人要求见你。”
漫长的等待了两个小时后,那颗几近悬停的心终于恢复了些许活力。
躺在病床上的江医生看起来特别柔弱,面容惨白如枯槁。
其实在今天以前他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没干别的事,就静静守在她活动范围区域。
担心她再出事,担心她有危险,而他却不能犹如神兵天降。
上一次她是这么守护他的,这次换他来做。
“我没事。你别怕。我知道撞击造成的伤害,提前都预防到了……”作为医生的优势。
眼底里是心疼的,少年长大了,这么刚,“先别说话了。闭上眼休息。”
“我不累……”目光试探祈求着伸出手,搁在病床护栏上。
这次段子兮没有迟疑轻轻握住他。
“不要赶我走。我知道,还欠你很多解释,但先不要赶我走……”
心疼之外还有点好笑,这家伙脑子都在想什么?
“好!不赶你走。”她心软了。她一直心软的。就算知道没有结果,依然会心软不止。
睡着的时候他手始终没有松开过,紧紧扣着她的手指,像是怕极了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请问,是家属么?”
巡房的护士拍了拍正瞌睡的段子兮。
“我是他姐姐。”
“那麻烦签下字。”
“不是同姓也没有关系吧?”
“这?”都手牵手,拉得死紧,说毫不相干都没人信吧。
看出小护士左右为难,主动找了个台阶,“小的时候父母离异了。唉,他跟着父亲走的,现在好不容易才回家……”
“那那那,好吧好吧。”
病床上似睡非睡的江边也悄悄勾起嘴角。她都记着呢!
以前他说过的每句话,关于家里的人,发生的事,她都记着。
段子兮电话猛然响起的时候,他才故意翻了个身,放开了她的手。
电话里应该是梵临没跑了,语气很差。喝令她立刻回家!
不忍心为难她,不装睡了。
“要回去了?”
“嗯。我回去拿点东西再过来看你?”
“好。我等你。”
“需要我帮你通知什么人?”
琢磨了会儿,“你还记得毕尾冬,那个医药代表?”
“他不是你家人吧。”
江边也神情黯淡了些许,却仍不想被她看出端倪,“家里人忙不一定联系的上。通知他就行了。别忘了我是医生,这里也有我的师兄弟。”
段子兮是真心放不下他这个状况,可电话里梵临语气出离了恶劣,隐约感觉出了大事。
“段……我可以叫你子兮么?”借机撒娇,不撒才狗。
“叫我子兮姐!”
“不要。小时候你就占我便宜,才大我没几岁,非威逼利诱让我喊小姨。”
叹了口气,唉,孩子大了不好骗了,“……行吧行吧,随你高兴。”
“我等你。记得回来看我。”小的时候傻,心里有期待不敢说出口。
长大了就再也不能傻了,再傻就错过了。
她摸了摸他的头,望着摇尾乞怜般殷切的眼神,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心脏是很奇怪的组织,会在瞬间柔软,又在瞬间坚硬似铁。
“那先走了。”
看着她背影消失后数秒,他缓缓伸手按响呼叫铃。
要开始工作了。这群人越来越无法无天,哈。
龙莉的手段最好不至于这么卑劣猥琐。等他拿到证据的那天,管你是皇亲国戚,牢底坐穿去吧。
只是江边也草率了,龙莉的手段当然不可能只有这样低级。
这样低级的路边恶霸才做出来,譬如大嘴。
她根本不屑以身试险。
……
梵临工作室门口被各路媒体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航航起初还以为是来采访音乐家的,乐呵呵给人端茶递水送沙滩椅。
直到对方问出,“小哥哥,田园福利院的段子兮教练请问住在这里嘛?”
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如临大敌。
段子兮还没来得及踏进工作室门前的监控区域,就被龟缩在对门公寓楼里的梵临拉走了。
“他们……你这是干嘛?”
他穿着一身黑色雨披,戴着渔夫帽,茶色□□镜遮挡住半张脸,还有半张隐匿在口罩下。
语气阴森压抑,“都冲你来的。准确说,冲你丑闻来的。”
“我?哈?丑闻?”四肢并用的来回比划了好几次,“就我还能拥有丑闻?”
她又不是娱乐明星来的。
寄梵临回国后这些日子没白闲着,社交媒体细枝末节打通的还不错。
所以听到航航的战地报告就立刻联络了几位熟识资深媒体人,舆情就是信息战啊。
第一手信息永远是最昂贵的。
不知道谁那么闲,挖坟挖了个底朝天,上下两朝人的坟头都快被挖出来了。
段子兮是鹿致独生女的事情本不是什么秘密。户口簿上白底黑字写着。
段子兮父亲段国瑶早年开画展失败欠下巨债,也是登上过本地文化新闻头条的,被当作笑料一庄。
然后就是关于她这个开挂的孤女本身了。
实打实的报道,都是真实事件没有改编。但其中暗藏了几个雷点,如若没有资深媒体人提醒,梵临和段子兮这种外行人根本无从发现到。
第一个风口就是,她利用田园舍队员来比赛,中饱私囊私收贿赂。这一件闭着眼睛都能pass掉。
谁敢拿出证据来,反手诬陷、伪证,质疑到你怀疑人生。
另一个风口是,关于她和汪复之间的关系。
汪复的妻子都知道是个很敏感的人,常年心理诊断抑郁多疑,时不时报个假警声称有人要谋害自己。
忍耐这么多年,汪复在这方面堪称男德丈夫模范。
媒体人分析前一个风口笃定莫须有,那后面的风口就是不定时炸弹了。
因为利用队员比赛收贿可以杜撰伪造,而涉入老干部暮年婚姻这种事,千人千面,全凭一张嘴。
爱信不信。此外无论最终结论如何,已造成的影响必定不容小觑。
媒体人看中寄梵临身上的价值,语重心长,“所以怎么化解的关键,就在第一个风口这烟雾弹上。吹的好,后面哪怕十八级龙卷风,舆情都当你放屁。吹的不好……空穴来风都能当实锤。”
段子兮隐形人当久了敏感度低,寄梵临却是常年身居海外华裔音乐奇才鬼才排行榜上的,舆论的焦点就是放大镜,一个聚焦不当秒内引火上焚。
他掰住她肩膀,若有所思,“汪复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汪叔以前来过家里的呀,你忘啦?”
“我记得、记得……我是说,可靠么?”
这。怎么评价呢。
突然这位当兄长的想起来了什么,“你刚去哪了?航航说你一早出门运动,运动到北极去了?”
段子兮怕他担心,没细说。就说跑步路上遇到车祸,当了把热心市民。
“你得出门避避风口。”
“我?为什么!”
寄梵临一副操心老父亲的脸,“就你这应激反应……我怕你弄巧成拙。临走前顺便把汪复约出来,我探探口风。看是他那边出了问题还是你这边。”
两人眼神交错间猛然想起了同一件事,“不会是……”
“哼。华家这么做事就龌龊了。玩不起啊?”
……
汪复听说寄梵临回来了还有几分诧异。
特地请了包间的饭局。还推了个重要的内部会议。
顺便带上他准备出国留学的女儿,让她认识认识两位当年鹿致阿姨家里的哥哥姐姐。
但汪复太太始终没有出面。段子兮是知道的,没多提。
当时她选校阶段汪复一直当她要考法学院,还花了不少精力为她筹备,学费都提前备好的。
为此事后才得知的汪夫人很不高兴。觉得丈夫对个外人家的女儿比自己女儿还炖心。
何况那时候的小子兮看起来确有几分没心没肺白眼狼似的。
她逮谁都没个笑脸,反而全世界都欠了她一般。
“后来你那生病的学生查怎么样了?”
红爱民出国的新闻体育圈媒体圈闹得沸沸扬扬,圈外倒未必当个事,譬如汪复就全然没有听说。
“哦,出国啦?出国也好。小孩子嘛,趁年轻多看看总是好的。”他指的是他自家的女儿。
段子兮与寄梵临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送走汪复父女,两人心底都落了实证了。就是华家的人扮的鬼。
段子兮拽住寄梵临手腕,手指间死死用力,“这件事情,不论怎么样,绝对!绝对!不能把汪叔拖下水。”
“知道了。”
“不,”她看向他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凶戾,“妈妈葬礼上面,只有汪叔叔诚心祭拜。他哭了。我爸发疯的时候,没有一个亲戚肯站出来,站在我这边,只有他来阻止了……”
冷静的眼眸中隐约淌出一丝愧疚。他应该回来的。
可再让他重来一遍,他知道自己依然无法回头。
……
灰白色病房里,毕尾冬一手提皮质仿古酒囊,一手提保温瓶。
“我妈刚熬出来的鲫鱼汤。”
刚放下就忍不住抱怨,“话说你才是她亲儿子吧!开口闭口小江怎么不来吃饭?小江找女朋友了么?小江怎么怎么……她怎么从来不关心我!”
正吐槽得兴起,瞥了眼脸色比病房更灰白的江边也。
有些害羞的挠了挠耳朵,“唉——我知道是师哥我的错!我也不想的,也不应该……但是……它已成定局。……睡了。睡了。对,我就是睡了。你能拿我怎么着吧?”
是他先背叛了同窗共寝兄弟情,如今成砧板鱼肉,算活该了吧。
“段子兮……她还没回来……”
“啊?你在说什么。”
“她说好这次会回来的。”
毕尾冬突然心疼起自家小师弟来。
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被小师弟一巴掌推开了。
“我好心……唉,算了。不跟你伤残人士计较。对了,跟你说件事,这次意外,它真的算是意外吧!”
“什么叫算是。”江医生眼眸顿时犀利起来。
连熟识的毕师兄不禁连连后退,“别激动。这司机,我打听过了,和华家、龙莉他们都没关系。但你猜,他和谁是以前的战友?”
根本不屑猜好么,有嘴就能问,“谁?”
“就那找过你麻烦的拳赛经纪人!大嘴。”
“怎么是他?”
“好像是被你家人制裁了呗。人地头蛇也是有脾气的。不敢找你茬子,就找当初救过你的人呗。”
“神经病。”
毕尾冬却突然语气肃穆了,“遇上神经病问题还不大。不就是个神经病。麻烦是,虽然那天我意识模糊,但总觉得毒妇的语气不像随口一说,没在开玩笑的。”
“她到底为什么。”
毕尾冬不想承认,可是不得不承认,“得不到的才永远在骚动。”
“你什么……”意思?
她想要的是你啊!傻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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