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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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的高跟鞋踢踏声打断了两人不可遏制的彼此试探和深入。
“唉？这是，小兮啊——干嘛站在黑梭梭的巷子里？”
几乎手刀的推开他。人猛地向后跳跃！
她好像……哪里做错了呢。
原意是打消他少年式求而不得的好奇心，但是好像似乎，把自己绕进去了……
呼吸急促着。脸颊在阴影中灼灼发热。
心跳频率堪比练完百米冲刺。
刚从海岛拍完芭莎大片的唐诉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把花夏骂的狗血淋头，“你怎么回事！？我就出差了几天，你就把段子兮弄丢了？什么叫联系不上？她终于去无人区搬砖啦？？？”
手里提着价值不菲的服装袋，见到段子兮的瞬间往墙角随手一扔，啪啪啪冲过来一个搂抱。
“你吓死我了！卧槽——在飞机上看到报道，气得我把整机乘客都骂了个遍！什么玩意儿？狗咬吕洞宾的东西……唉，这小帅哥是？”
“江边也，江医生。你们见过的。”还在努力平复着心跳。
她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有点面生。
“虽然咱们也不是小女孩了。可你哥知道了么？你躲在巷子里跟小奶狗亲亲我我的？”
唐诉走的是总攻路线，和她解释问题需要耐心以及毅力。
段子兮深吸口气，将她拉远了两步，“误会了。他不是。”
“不是什么？男人？嘶……难道现世道长的帅都只有花夏那种了……”
“我意思是，他不是我的……我们不是……他订婚了。”
唐总攻脸色一暗，“订婚了？盲猜对象不是你吧。你订婚了不可能不告诉我和老花的。”
轻轻摇了摇头。莫名的，就是心底有些栓塞。
江边也脚步环绕着车身缓缓后退，对面身高与段子兮不相上下，脚下高跟鞋清脆杀伐，紫红色眼影微弱的路灯下散发出嗜血凶气，“订婚了？还来招惹我们家小兮？是欺负她没什么情感史，一片空白好骗么？”
微微侧头，绕过面前大姐大堵截，目光错愕又带着几分欣喜的观望她。
刚才一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大将之风，动作却青涩局促有些稚嫩，原来——姐姐果然没经验呀！
段子兮拍了拍唐诉肩膀，“够了。”拖着她，往梵临工作室跑去。
“唉！唉！我衣服，带给你的……洗白礼物啊。”
江边也顺手捡了起来，乖巧递给两位姐姐。
手指划过她指节瞬间，嫣有不舍。
段子兮一本正经，“谢谢你——祝福你。”她是真心的。
听在江边也耳中却口干舌燥，无以名状的懊恼。
……
举起酒杯的瞬间，段子兮突然泪流满面。
母亲走后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孤身一人，原来不是的。
她身边始终围绕着爱她的人，只是她沉浸在自己悲戚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才没有看清周围温暖的光。
母亲走后，有汪叔叔。汪叔以长辈的姿态，用他自己的方式在照拂着这个孤苦沉默的侄女。
熬进大学后有幸住进了303。认识了一身正气的学姐秦珉。
在秦珉引荐下，结下不输血脉的姐妹，唐诉和花夏，她们从来不是形影不离的闺蜜，而是无论分别多久见面依旧不会生疏的家人。
让她纠结了许多年的寄梵临回来了。即使他不再是曾经的孤僻少年，依旧是她永远可以依赖的梵临哥哥。
所以，就算这样结束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哭什么！傻丫头~”
笑而不语的森坦看向她的目光却不由隐忧。
她的眉眼太熟悉了。是令人深深不安的——死寂的味道。
上次他感受到这样的气息，是在女友离开的前夕。而那个时候他还一无所知。
当他目光投向自己音乐上的忘年交，心头陡然一凌。
寄梵临的脸色并不好看。虽然这小子常年黑脸，萧条，可神情中不该这样死气沉沉。
森坦拉上梵临出门抽烟，两人站在门廊灯光下一口接一口。
“她没事吧？”
寄梵临一手掐掉了眼，烟火在他指腹留下黑色烙印。
语气愤恨的，“无论她要什么，我都会答应她。我欠她和鹿致妈妈的。”
森坦无奈的叹出口气。这种无力感他深有体会。
……
有些人既然消失了，就消失的彻底也好。
媒体上段子兮、鹿致的连番挖坟式报道引出了消失匿迹许久的男人，段国瑶。
母亲离世后段子兮就很努力将这个男人屏蔽于自己生活之外，屡屡失败。
失去母亲庇佑，她的人生陷入孤儿式成长。
段国瑶整个人生总结起来就是一场自认怀才不遇失魂落魄眼高手低艺术家的春秋大梦。
他兴许有天赋，却不屑于努力。有小小成绩，疲于展示，不愿蛰伏化茧。
一而再再而三的退缩回安全领域，丝毫不顾及他的背后还有未成年需要他照拂的女儿。
将鹿致辛苦半辈子积攒的家底败了干净后，与不务正业的小舅子一拍即合，抵押了房产，继续不劳而获的豪梦。
【兮兮啊，听说梵临现在回来啦？】
段子兮看向陌生的号码，不论屏蔽多少次，他总有办法找上门来。
算了。
【兮兮，你妹妹准备报考英国语言学校，是不是很厉害！】
首先，她没有妹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是独生子女，就注定了这辈子都是独生子女。
伏奈媛不是她的妹妹，是段国瑶女友带来的孩子。
段国瑶可以把她视作自己亲生女儿，却不能要求段子兮认下这个妹妹。
其次，英国语言学校，就是语言培训机构。支付学费就能入学，没有丝毫技术含量，厉害在哪里？
关键点在于，【你跟梵临说一下啊。妹妹报考要很多学费的，先问他借一点，回头我们再一起还给他。】
看着消息内容几乎忍不住笑出声。
【啊对了，花园街的房子听说已经收拍了？上回路过我还特地溜进去看了眼，新搬的人家还挺奢华呢！门口布置了好多园林！美得来。】
笑着笑着眼底里不禁露出几分阴森的表情。
正扶着扫地机器人清理房间的航航莫名吓了一跳，“姐……子兮姐？你、你怎么了？”
“没事。姐请你吃烤肉，去不去？”
“去呀~”
……
烤肉馆依然是体育馆附近的烤肉馆。
老板夫妻也依旧热情，“啊呀——段教练！好久不见呢~对了，跟你一起的孩子们呢？怎么就剩一个了？以前不是一直带一群的么。”
这家烤肉馆开了许多年，玻璃安妮也经常光顾。
很早以前是老板推着铁板车，老板娘帮着烤。
后来租下了馄饨店的半片门面，经常通宵达旦为周围训练生、学生备食。
再后来就把整个馄饨店吃了下来，重新装修上先进的烤炉。直到现在老板依旧热衷于翻新。
因为，“不仅要有新鲜感。孩子家长看了全新的装修，干净，才能放心孩子们在这里吃啊！”
换了电加热以后比以前的火烧是要安全很多。
老板娘误以为航航也是田径队员，体能好，要吃好多。
航航赶紧摆手，“我吃不下这么多的！”
回头看向子兮姐求解围的时候，发现她的目光却定定看向远处。
顺着她视线望去是一群鲜衣怒马少年，额头绑着止汗带正在潦草的做着拉伸。
他们动作很不标准，似乎正在等人。
等待的伙伴出现后热闹的讨论起来，去哪里搓一盘游戏。
少年们瞥向烤肉店的余光悄悄带了几分羡慕，吞咽了几口口水后飞快的跑走了。
她想念他们了。想念他们嗷嗷待哺的样子，想念他们没心没肺的样子。
突然更加深的明白了母亲坚持的意义。
孩子的本性是块纯白的布，一旦某个颜色浓郁了，其他颜色能占据的领地就少了。
她要尽快的，尽早的，将艳阳的眼色漂染上去。
吃完烤肉航航忙着回工作室“加班”。航航是很自觉的助理，总是把老板的活当作自己家里的事。
段子兮一直劝告他，这样不行的。至少多出去交际交际，认识新朋友。
生命里若总是围绕着寄梵临这一个老板，不大好。这老板又是个阴翳的人。
人会变态的。
航航却笑而不语。他是向内衍生性格，不需要任何外界的力量就可以过的很富足。
“那子兮姐，我先回了？你也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摆了摆手。心想，我独自走在路上绝对比你安全。
她是资历够进八角笼的综合格斗业余赛拳手。航航也就是个单薄瘦弱年轻助理。
正沿着熟悉的街角走着，以前都是骑着小电车飞一样疾驰。
等华容道的“理赔”到货后，她想过了，她只要回到家里，回到母亲坐过的地方，陪她玩耍过的地方重新寻找那时的足迹，就满足了。
花园街的老宅就留给梵临哥。母亲若有在天之灵一定会答应的。
她要去海边，柔川，峡谷，草原……然后签署遗体捐赠协议，这是最后能为人类留下的一丝丝献祭。
想得好好的，难得思绪平和且静谧的。
突然身后一只酒瓶滚过来，碰到脚后跟，又滚了回去。
疑惑的扭头看了眼，酒瓶滚来的方向尽头是一口阴暗的日间超市。
虽然门匾写着超市，灯光却昏暗，全靠自然光照射。
门口堆满了桌子和废弃纸箱，放着几罐不知猴年马月生产的三无零食。
她往回退了几步，低头弯下腰捡起酒瓶，打算扔到路口的垃圾箱去。
弯腰的瞬间瞥见一个阴影笼罩过来，扑鼻而来的是酒气，还没来得及直起身一头庞大的身躯径直倒在了她身上。
那是个浑身不知道几天没洗的男人，已经从外貌上分辨不清年龄了。
佝偻干瘪，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满是结痂的疤痕。
段子兮侧身闪避开他，看起来有几分可怜，上手准备扶起他。
就在眼神对视瞬间，男人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猛地想了起来！她见过他。
那个时候他坐在小货车驾驶室里，目光直勾勾的，没有灵魂。
此刻虽然拥有了灵魂，却满是邪恶。
嘴里咿咿呀呀的磨牙着，要很费力才能听清楚，“死女人——都是你！！多管闲事！否则我老妈就有钱看病，我女人就不会跑，现在还带着我儿子一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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