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导师
秋奇是被邦邦的巨响吵醒的，他起初还以为是地震，整个房间连带着床都在地动山摇，直到他睡眼朦胧坐起清醒后，才听出来那是敲门的动静。
比起说“敲”，他觉得“砸”倒是形容的更贴切些。
秋奇的耳膜有些遭不住，他赶紧翻身下床趟着拖鞋往门口走，喊了一嗓子：“来了！谁啊！”
“x，是我！”克尔斯愉悦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确实，这么大的力气，除了他倒也没谁了。
秋奇甚至都忘了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从阳台回来后有些倦了，就躺在床上想着歇息片刻，结果这一躺就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他打开房门，克尔斯的充满活力的笑脸如同小太阳般照进屋内，“我怕你找不到公司餐厅，所以特地来叫你一起去吃早餐……咦，你还没起床吗？”
秋奇唔了一声，挠了挠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多谢，现在几点了？”
克尔斯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翻盖手机，看了眼道：“六点十分。现在食堂还没什么人，等到六点半特种兵部结束晨练，食堂就差不多人满为患了。”
他见克尔斯那部手机的盖子上也刻着公司logo，应该是公司统一分发的，x之前应该也有一部，但在昨天的任务中大概已经被弄丢了。
秋奇花了五分钟快速洗了个澡换身衣服，然后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和克尔斯出了门。
食堂里这个时间人确实不多，有些窗口前甚至都不用排队。秋奇端着个托盘跟在克尔斯后头，见他在一个窗口前停下，然后掏出张小银卡在上方感应处滴了一下。
秋奇愣了愣：“这是什么。”
“啊？公司内部卡啊。”克尔斯望向秋奇，随后恍然大悟：“你的卡应该也不记得丢去哪了吧？没事，今天先用我的，以后找时间让主管再给你办一个。”
秋奇接过克尔斯递来的卡片，还没等道谢，克尔斯就已经捧着盘子跑去别的窗口了。
不多时，秋奇端着熏肉火腿三明治与一杯牛奶坐到位置上，他望着面前克尔斯盘子里高高半摞，一时间有些讶然。
他还没说什么，克尔斯反而疑惑道：“x，你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就吃这么点？”
“我不饿……”完全没有吃早餐习惯的秋奇，其实连一个三明治都需要勉强硬塞。
克尔斯愉快扒着早餐，秋奇捧着牛奶慢悠悠喝着，同时静静留意着附近的精神动态。
早在进来食堂那刻，他就察觉到周围的氛围不太对，四周零散用餐的职员部门各异，可他们无一例外都在悄悄用眼角偷瞄着自己。
秋奇被瞄得不太自在，就道：“克尔斯，我以前是不是很少和你们一起来吃饭？”
“以前？以前x都不认识我啊。”克尔斯扒拉着食物头也不抬，“我是这次任务之后才被分来1st组的，之前和x只有在日常训练中才能碰面。不过我曾经也听说，x你一直独来独往的，所有人好像都很怕你。”
“那你不怕我？”
克尔斯噎了一下：“因为接触之后，感觉并没有传闻的那么可怕啊……”
秋奇笑了笑，还真是活泼单纯的家伙。
克尔斯抬起头，视线落到他身后看到了什么，于是举起手喊道：“安莫！”
秋奇听到这个名字就感觉背后发凉，他暗叹口气转过头，就见一袭白色长袍的安莫端着托盘立在窗口前，听到声音后淡淡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依旧自顾自走到了一旁的角落坐下。
克尔斯放下胳膊见怪不怪道：“他一向都是和尤尼克用餐的，从不和其他人一起。”
秋奇好奇道：“他和尤尼克关系很好？”
“是吧，听说他们是一块儿来的公司，应该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秋奇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日他的那半句话语，安莫当时似乎是想说什么，结果还没说完就被自己起身头晕的小插曲打断了，清醒过后倒也忘了这一回事。
既然他们两人早就认识，那对于尤尼克奇怪的暴走，他是否也会略知一二？
可昨天看他的神色，却也是全然不知的模样。
秋奇正端着牛奶杯思索着，突然身侧坐下一个人影，他转过头就看到主管一脸神色憔悴，金丝眼镜下挂着俩黑眼圈。
明明气温还没有完全入秋，主管白色外袍里却套了个高领，再配上他满脸倦容，明显一副提早进入老年养生阶段的模样。
克尔斯惊道：“哇主管，你昨晚一夜没睡吗？”
“嗯。”主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热气腾起的白雾罩在他的镜片上，将黑眼圈遮掩了下去。“花了一夜时间把训练场的数据调了，后面就算上层领导再查起来，也不会发现尤尼克训练中有问题。”
秋奇道：“主管，医务部那边有说他现在情况如何了么？”
“放心吧x，他没什么太大问题，医务部会照顾好他的。只不过我头一次见他的心绪如此不安。”主管偏了偏头，看到坐在远处角落里的安莫，轻笑一声就道：“你把他最好的朋友打伤了，他估计又要记你一笔。”
秋奇想不到这个时候主管还有心思开玩笑，只好道：“反正他应该也记了我很多笔了，不差这一次。”
“确实。”主管思忖着：“既然不差这一次，不如你就去和特种兵精锐部一同训练吧。”
“好。”秋奇随口应下后，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特种兵精锐部曾经一向由x作为指导，可现在接替x一任的岂不是……
秋奇一脸惊悚看着主管：“等等，让安莫指导我？？？”
主管这回表情可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他道：“昨晚我看了你的训练报告，你目前对于力量的掌控力十分差劲，这样在团队中无疑是强效不定时炸弹，所以当下学会控制能力才是你的主要任务。”
秋奇想起昨天几乎被自己摧毁的训练场，只能表示默许。
主管继续道：“但整个公司只有同为1st的安莫和尤尼克能承受你的能力，现在尤尼克昏迷不醒，为了避免你再次意外暴走伤及他人，和安莫一同训练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风水轮流转啊。秋奇暗想着。
他咽了口唾沫道：“主管，你确定安莫不会因为个人恩怨，把我直接往死里锤吗？”
“我相信他会是个好导师。”主管笑道：“他知道分寸，毕竟只有等你完全恢复后，他才好与你实打实的打一场啊。”
话虽说起来十分在理，但是不知为何，秋奇见对面克尔斯明显用报以同情的目光望着自己。
三人用完餐后刚走出食堂大门，就见晨练完毕的特种兵们一窝蜂的涌进食堂，那阵势简直堪比饥荒，秋奇顿时想起曾经和大一新生抢饭的日子。
克尔斯不住拍拍胸口：“好险好险，再晚几分钟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秋奇眉间颤了颤，觉得应该告诉他以后吃早餐不要再来喊上自己。
安莫比他们离开的更早些，特种兵们要到七点半才开始集合训练，所以这一个钟他应该会先在训练场规划当天的训练任务。
主管抬手点了点金丝眼镜的镜框，镜腿内测隐藏的音响滴滴几声，随后拨电被对方接听，安莫波澜不惊的声音传入耳中：“主管。”
主管道：“你在哪一层的训练场？”
“69。不是训练场，是模拟室。”
“好，我来找你。”
主管摁断通话，转头对秋奇道：“安莫今天用的是模拟室，你现在虽然还不适用模拟实体场地，但可以先去了解一下。”
“模拟室？”
主管解释道：“是更高阶级的训练场所，能够模拟出各种场景与敌军，战斗也是身临其境。”
噢，实景vr啊。
秋奇顿时悟了。
克尔斯要去处理1st的任务，于是在电梯口与他们分别了，秋奇便一路跟着主管，很快就到了目标楼层的模拟室。
模拟室的室内也是十分宽阔的场地，地板由六边菱形组合而成，双层厚玻璃笼罩室所，角落里也安置着与训练场旁一模一样的仪器。
主管推门走进时，安莫正站在仪器旁点着屏幕，他回头望向两人，视线落在秋奇身上时眉头明显微微一皱。“主管。”
主管抬了抬手，他走上前扫了眼屏幕上的数据：“雪崩时的雪极北？这可是最高难度的地图。”
安莫点点头道：“我想先了解在极危困境中，他们的应变方式与生存能力。”
“不错，以你的能力也足以在这种地图进行训导。”主管看向安莫笑道：“不过光是训练他们未免太简单了些，所以我又为你带了位新学员过来。”
安莫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主管，你是在与我开玩笑么。”
“你应该知道，我经常与其他人开玩笑，但从来不与你开玩笑。”
安莫沉默了半晌，终于面无表情说了声：“好。”
秋奇只觉得这声“好”字，仿佛刑场上落在自己颈间的一把刀，冰冷无比甚至还透着几分杀气，他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后脖子。
主管伸手拍了拍秋奇的肩膀道：“那就先这样决定了，x，跟着安莫训练，好好加油。”
明明一心只想摸鱼的秋奇此时哭笑不得：“好的主管，我会努力的。”
主管将他安顿好之后就离开了模拟室，安莫瞥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点着屏幕刚刚未设置好的数据。
秋奇挠了挠头只好走前几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望着屏幕上的一行行字。
持卡人姓名：amourfirth
模拟战斗类型：1st团队10人
模拟场景选择：雪极北（崩塌）
模拟敌方人数：1000
任务胜利目标：击败所有敌方
秋奇忍不住惊道：“敌方一千人，这么多！”
安莫点在屏幕上的手指微微停顿，他道：“十人抵抗一千人，很多么？曾经我们单独模拟时，一人所面对的就有一千人。”
秋奇只能老老实实回答道：“对于我来说挺多的。”
安莫冷淡道：“但对于曾经的你而言，这些数量的敌人不过是轻而易举。”
秋奇继续惊道：“我原来那么厉害，真怀念曾经的我啊！”
安莫怔了怔，片刻后才道：“修，与自己曾指导的特种兵平级训练，心里作何感想？”
安莫难得主动发起询问，虽然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秋奇思虑片刻，就笑道：“平级训练吗？但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能力，应该比他们还差一大截吧。”
安莫：“……”
秋奇笑吟吟看着他。
秋奇知道安莫和x积怨已久，所以句句都忍不住找不痛快。
但他越想让自己不痛快，秋奇就偏偏不让他得逞，甚至一度觉得他看不惯自己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很有意思。
但很快，秋奇就笑不出来了。
安莫冷冷道：“一周内，如果你的能力还没有达到这一批特种兵的水准，那我就亲自陪你晚上留下单独加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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