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如此忠言，怎能不逆耳
朴振英滔滔不绝对李湛说尽好话之余，有个疑问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上次如此低声下气的讨好别人，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与SK集团的金主爸爸洽谈融资？祈求李秀满重新考虑让自己加入S.M娱乐？
总而言之，就像吃了炫迈口香糖一样，久到离谱。
然而，为了近期即将出道的两个新男团和Wonder Girls的迷你一辑不遭受滑铁卢。
数次切身体会过歌神宛如自然灾害一般，擦之非死即伤的恐怖影响力的他，却不得不揭开刻意遗忘的屈辱记忆，向李湛鞠躬作揖，希望对方不要把仇算在JYP头上。
李湛目光淡然的望着朴振英，沉静如水的眸子和心境一样。
既无恼怒，亦无怜悯。
半晌默不作声，忽而展颜一笑。
“朴社长说笑了，关于黑海的态度，我之前已经在脸书上做出过明确说明。相逢即是有缘，今天又赶上在石哥大喜的日子，不如聊天开心的话题怎么样？”
“内，内...”
朴振英讪笑着应声。
虽然猜不透李湛的真实心思，但话说到当前这个份儿上，也只好作罢。
况且今天过来，求和是一方面，更大的野望是求合作！
“听说BoA十月即将发行一首英文单曲？也难怪，作为在日国歌谣界近乎登顶的亚洲天后，是时候去美国看看，谋求更大的发展空间了。预祝贵司打造出一位世界级歌手，专辑大卖！”
“呃...”
李湛挑着一侧眼皮斜睨朴振英，脸上流露出荒唐、了然、玩味、无奈，不一而足。
“朴社长貌似对我与S.M娱乐之间的关系存在很大的误解。不知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我只是少女时代的制作人，不是S.M娱乐的制作人。”
“所以，BoA什么时候发单曲，什么时候去美国，又能不能成为世界级歌手这类问题，朴社长该去问李秀满总监。”
“对不起，是我想当然了，真是抱歉。”
朴振英嘴上连连道歉，心里却简直乐开了花。
他从不认为S.M娱乐拥有驾驭世界天王的实力，而之所以明知故问，真实意图是为了试探出二者间的紧密程度。
现在李湛轻描淡写便与S.M划清了界限，显然是关系并不紧密，甚至趋于冷淡。
如此一来，他就有可乘之机了。
“我大致明白您的意思了。就像我们公司过几天出道的一个新男团一样，日常运营管理全部交给CUBE娱乐负责，但合约是和JYP签订的。”
“嗯...差不多。”
李湛点点头表示认同，恍然对方口中的新男团应该是2AM，异常活泛的思绪继而自然而然飘到了...
“智昊啊，以后有事找我，记得尽量避开下午两点。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每到这个时间，心情总会特别烦躁。”
用一句没头没尾的嘱咐砸蒙了表弟，当脸重新转向朴振英，态度已经冷淡了下来。
“在下始终有一事不解，想听听朴社长的高论。”
目睹李湛表演瞬间变脸的戏法，朴振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为了接住话题，仍旧谦虚的应承，并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高论不敢当，有什么问题请您直说，如果我知道，一定告诉您。”
“我想你会知道的。”
李湛嘴角隐约浮现出几分戏谑般的笑意，语调也透着几分轻佻。
“我在寒国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可对于传统文化始终一知半解。我想请问，所谓身土不二，究竟是什么意思？”
“啊，原来是这个，哈哈哈...”
朴振英咧嘴大笑，心里顿时踏实了。
“身土不二是说，出生长大的地方产出的东西，最适合自己的体质，吃了最健康。”
“虽然没有什么确凿科学依据，但国民们的确始终坚信这种事。这也导致了国产农副产品的价格，始终要比进口的高。”
“哦...原来是这样...”
李湛煞有介事的点头表示了然，旋即图穷匕见，抛出一个由“身土不二”引申而来的尖锐问题。
“那既然如此，寒国的歌曲有没有身土不二的说法？比如说，相比起外语歌，寒国人更加喜欢寒语歌。”
“那是肯定的，毕竟语种之间，是存在明显障碍的。”
像下午两点心情烦躁的暗示一样，朴振英还是没能领悟到李湛话里的弯弯绕，反而觉得自己的回答十分恰当。
“您有这样的疑问，或许是因为您的作品一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哈哈...那是因为您是歌神nim，和普通的歌手不一样啊。”
“不不不，实际上令我产生疑惑的是...”
李湛大喘气般拖起了长音，双眼含笑着停留与对方酷似大猩猩的脸庞上。
“既然信奉身土不二的理念，又清楚外国人更喜爱母语歌曲。那寒国的娱乐公司高层为什么总想着把旗下歌手强行运作到美国市场去？不觉得是自相矛盾么？”
“噗...”
李智昊听完直接笑喷，赶紧捂着嘴转过身，免得失态。
他就说么，连五行卜挂都能信手拈来的大表哥，怎么会不知道浅显易懂的“身土不二”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套路，套路啊！
文化输出本来是件无可厚非的事，所有国家都在做，没什么好拿来指摘的。
可经由李湛这么一捏咕，味道就完全变了。
吃完自己国家土地里长的东西，攒足了劲儿去破坏别国歌谣界的“身土不二”，并往兜里大把大把塞钱。
将寒国娱乐公司高层评价成“既要当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应该不算很过分吧。
而“婊子”当中最成功的是谁？
是把BoA运作到日本，培养成亚洲天后的李秀满？
当然不是。
是把亚洲天王Rain运作到美国，铩羽而归后鼓动民众情绪，硬吹出个世界级大明星噱头的朴振英！
感觉仿佛挨了狠狠的一耳光，朴振英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又不敢当面发作。
语气生硬的告辞，起身匆匆走向会场外，显然是要提前离开。
李湛双手环绕胸前，端着肩膀目送对方背影。
随即歪头看向竖起大拇指疯狂点赞的小表弟，一脸悲天悯人的叹息。
“唉...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为什么世上有那么多人偏偏不懂呢。”
“哥的意思是...”
李智昊不明所以，但胜在勤敏好学。
而李湛也恰好需要一位迷弟听众，让他好好的装装逼。
“据说朴振英一直有打开美国市场的野心，所以我刚才是在劝他，收收心，美国市场根本不是寒国艺人能玩得转的。可惜，人家一点没听进去。”
“呃...”
李智昊表情瞬间僵硬，心底疯狂咆哮着。
把劝人的话说得比抽嘴巴子还狠，你们家这么劝人啊！
不过转念一想，登时又觉得合理了。
表哥“劝”他的时候，不也时长拳脚相加么！
套路了一出请君入瓮，把玉大牙的恩师气得愤然离席，李湛心里舒服极了，却也没打算着手针对JYP。
他只想消消停停的和傻西西过小日子，才懒得终日怼天怼地怼空气。
如果玉泽演不像金在中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疯狂作死，他可以权当对方是个屁，放了就放了。
不多时，担任婚礼主持人的李辉才上台，宣布典礼即将正式开始，满屋子乱蹿的大小艺人连忙回到自己座位。
李湛瞅瞅同席几位素不相识的中年人，礼貌的微笑颔首，转而把视线定格于舞台，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
交响乐队奏响神圣而庄严的婚礼进行曲，新娘罗静恩在父亲的陪伴下走向刘在石。
疯孩子卢洪哲不甘寂寞，跳上舞台抱嫂子，被《无效挑战》的同僚们拉下去，好一顿拳打脚踢。
诙谐而庄重的氛围中，婚礼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二位新人宣誓、交换戒指、亲吻。
李湛蓦然心有所感，连忙回头去寻找。
视线穿越空间的阻隔，将张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同样遥望自己的郑秀妍收入剪瞳。
相视一笑，同时心中默念，专属于我们的那一天，终将会到来。
仪式环节结束，先由著名假唱歌手朴明秀献唱《傻瓜对傻瓜》。
紧接着，貌若早上刚出席完葬礼，赶场子没来得及换行套的金钟国登台，真唱《星星，风，阳光还有爱情》。
当歌曲眼看进入尾声，在座宾朋正准备鼓掌答谢，却发现金钟国拿着麦克风走向舞台边缘。
而等看清接过麦克风的身影，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喂？喂喂喂？”
李湛跃上舞台试了试音，和工作人员打了个“ok”的手势，调头又皮了起来。
“估计参加婚礼必须给礼金才能唱祝歌，还得自带伴奏和乐器的歌手，除了我，真的没谁了。”
竖起灵敏的耳朵，在满场哄笑声中剥离出第一个前奏琴音，边一下下轻捻出响指配合伴奏，边把身体转向郑秀妍所在方向。
宛如天籁跫音的歌声压下一切的喧嚣，同时也将所有人带往风光旖旎的郊外。
巍峨古堡下，一袭礼服的新郎低吟浅唱，信步走向身披圣洁白纱的新娘。
牵手、拥抱、亲吻，二人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美好而隽永。
一曲唱罢，宴会厅内一片静谧。有人沉沦幻想，有人陷入回忆。
淅淅沥沥小雨般的掌声渐渐响起，转瞬演变成如山洪暴发似的湍急。
短暂的用餐时间过去，来宾排起长队与新人合影留念，李湛同样被获准进入现场拍摄的三大电视台记者围得寸步难行。
“请问您刚才演唱的歌曲是？”
“《Speechless》。”
“omo！难道...”
“内，同名歌曲。不过暂时没有发行计划，所以为防止音源外泄，只能播出一小段。至于时长...在石哥！过来下！”
“呀，干嘛？没看我正忙着。”
“过来给我当下工具人，你今年贵庚？”
“37啊，工具人是什么？”
“那就37秒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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