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 前尘往事
如果说，环境决定心态，心态决定思维。
那么思维...决定习惯！
比如李湛，十多年享受别人恭敬的退让出快速通道，已然在潜移默化间，完全适应了横冲直撞的霸道走路方式。
昏暗狭窄的走廊里，头戴棒球帽的男子和杀马特造型的男子一上一下，步履匆匆。
擦肩而过的瞬间......
“砰！”
杀马特摔倒在楼梯上，怔怔的望着棒球帽径直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
“呀！你站住！把人撞倒，连句对不起都不说，就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离开？”
“mo？呵...”
被喊声惊醒，思绪回归当前场景。
棒球帽顿住匆匆的脚步，因不知不觉养成的霸道习惯无奈的摇摇头，自嘲式的笑笑。
然而此番笑容落在杀马特眼中，却是刺眼的轻蔑与嘲讽。
只是还不等他再度发出怒喝，却见对方做出一连串更加刺痛他自尊心的举动。
“米啊内。”
棒球帽语气淡淡然的道歉，随手掸了掸刚遭受剐蹭的肩膀，再度心急火燎的迈开步子。
杀马特登时怒火中烧，不顾楼下等候的保姆车，快速从阶梯爬起并追了上去。
“呀！你站住！”
直直伸出的指尖还没搭上对方肩膀，只觉手腕突然间传来一股巨力。
随即身体失重，宛如一只破布娃娃似的，被扯住胳膊重重抡在地上。
“砰！”
“啊！！！”
重物落地的巨大轰响和男子凄厉的惨叫，不分轩轾的抵达。
正当杀马特被摔得七荤八素，紧闭双眼呻吟着，身体在地面上痛苦的扭曲着。
只听头顶正上方响起拍手声，一个冰冷的声音很快接踵而至。
“有话不会好好说话，非要动手动脚，哪惯出来的臭毛病？不过话你也好像不太会说，‘呀’？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讲话？”
“行了，别鬼哭狼嚎了。只是软组织挫伤，算我给你的一点小小的教训，以后学得礼貌点，嗤...非主流。”
杀马特艰难的撑开眼睛，借着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依稀看清了对方隐藏在棒球帽下的样貌。
瞳孔猛然收缩的同时，心底不禁涌上一股自惭形秽的卑微感。
旋即想当然的错判了对方的身份，仰起头歇斯底里的吼了回去。
“你又以为自己在和谁讲话！我是东方神起的英雄在中，是前辈！你个刚进公司的小练习生竟敢殴打出道前辈，信不信我让你在公司待不下去！”
如果不报名字，而是选择服个软认怂，事情或许轻描淡写的就揭过去了。
可谁让东方神起出道仅半年，便呈席卷全国之势。天天被脑残粉当神祗般顶礼膜拜，内心有点小膨胀也是在所难免的。
只可惜，今天他遇见的非但不是予取予求的脑残粉，反而是个闻所未闻的东方神起终极anti。
甚至...是他本人的究极anti！
所以说，习惯决定性格。
而性格...决定命运！
“omo！吓死我了！东方神起？英雄在中？前辈？还是出道的？”
棒球帽一脸惊恐的后退两步，戏谑与讥诮先是被糅杂在浮夸的语气中，很快又被毫不掩饰的展示在表情上。
“说实话，我还真不信一个趴在地上的什么狗屁英雄，能让我在S.M待不下去。”
“这样，别说我欺负你。我现在去女生练习室所在的楼层办点事，然后在那等你。你放心大胆的去找人，无论找谁、多少人、什么手段，我都接着，你看怎么样？”
棒球帽自顾自说完，便不再理会躺在地上短时间内动弹不能的杀马特。
吹着悠扬嘹亮的口哨，踱开风淡云轻的步子拾阶而上。
跟随韵律感十足的舞曲的指引，来到大门紧闭的女子练习室门口。
伸手抓住门楣，单臂拉着身体缓缓上升。
直到视线透过大门正上方的玻璃窗，看到正在屋内挥汗如雨的小人儿，方才停下。
今天训练结束的时间比平时晚上许多，他在楼外干等着有些无聊，于是打算进来看看，可没想到遭遇了一场冤家路窄的狗血戏码。
不过，也算找到点消遣解闷的营生了。
听到渐行渐近的杂乱脚步声，棒球帽松开手掌，身体轻飘飘落回地上，大步走向涌入走廊的人群。
“室长nim，您看！他在偷窥女生练习...”
“嘘...小点声。”
棒球帽将食指竖在唇边，做出禁声的手势，随即喧宾夺主的指指众人来时的方向。
“里面正在练习，去那边说。”
为首的东方神起总经纪人望望门牌，当发现是李秀满总监都要天天哄着的那位小姑奶奶所在的练习室，当即只觉头大如斗。
“好吧。”
一群职员的层层包围下，棒球帽大摇大摆的来到楼梯口，于先一步停驻的总经纪人身后站定身形。
斜挑起指尖，点点被其他几个“洗剪吹”搀扶着杀马特，态度狂妄至极。
“你们都是狗屁英雄叫来的帮手？说吧，想怎么玩？”
宛如地痞流氓开战前挑衅的问话，登时令总经纪人哑口无言。瞪着对方嘎巴了半天嘴，极度无语的拔高声调质询道。
“你是哪位室长管理的练习生？”
棒球帽轻蔑的挑起眉毛，摊手耸肩。
“谁说我是练习生？”
经纪人微微一怔，只当哪个人事眼瞎，把这种浑身上下透着仙气的宝贝疙瘩收录成了行政员工。
“你是哪个部门的？”
“相关部门的。”
“相关部门是哪个部门？”
“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你们公司的。”
“哦...”
经纪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猛然间意识到不对劲。
娱乐公司虽然不比银行防守森严，可也不是任由闲杂人等随意进出的菜市场。
否则别说娱乐记者，人山人海的狂热粉丝都够他们手忙脚乱的。
“既然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你是怎么进来的？”
见对方终于意识到他是外来户，棒球帽也不再绕弯逗闷子。
“我看见二楼有个窗子开着，就从那直接趴进来了。”
别看人数众多，惊闻被他别具一格的进出方式，大家仍不由被吓了一跳。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扑街摔，杀马特的腿是肯定跳不动，可嘴却闲不住。
“室长nim，这人偷偷潜入公司，先是蓄意把我打成重伤，害我不能参加行程。又跑到女子练习室偷窥，绝对是变态私生饭！搞不好还偷了东西，快报警抓他！”
棒球帽笑眯眯的边听边点头，一副完全赞同的模样，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的击节赞叹。
“大发！非法入侵、故意伤害、偷窥猥亵、入室盗窃...我直到今天才明白，原来法律是真的不公平。”
“你给我织罗出这么一大堆罪名，判个三年五载都够了。自己却只是个诽谤罪，还像话吗？”
转圈抒发了一通强词夺理的感慨，棒球帽重新面对经纪人站定身形。
脸上的嬉笑张狂之色霎时间散尽，留下的唯有阴沉与冷峻。
“狗屁英雄说的，你刚都听到了吧。我给你个机会，上去狠狠抽他十个耳光，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我可以保你平安无事。”
杀马特闻言，当即面目狰狞的咆哮。
“呀！你疯了...”
话没说完，众人只觉视网膜上略过一道模糊的残影。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中荡起回响，人满为患的楼梯口，众人鸦雀无声。
显然，谁都没料到背负着一大堆嫌疑的男子竟还敢当众行凶。
“我告诉过你，说话要注意对方的身份，还要学得礼貌点，为什么偏偏记不住呢？”
棒球帽缓缓收回巴掌，拍了拍沾染在手上的粉底，一脸厌恶的皱起眉头。
“大男人还化弄妆，事实上你才是变态吧，真恶心！”
挨了狠狠的一巴掌，杀马特仿佛被打蒙了，直到剧烈的痛感猛击三叉神经，才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
“啊！！！”
众人被惨叫声惊醒，迅速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快速围拢到杀马特身边，查看他高高隆起的脸颊。另一部分则小心翼翼的围住棒球帽，谨防他伤人逃逸。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杀马特双眼赤红，陷入疯狂状态，在多人的拉扯下仍剧烈的挣扎着，一副要冲上去拼命的架势。
棒球帽不屑的冷笑一声，懒得再搭理对方。转头看向掏出电话正要拨打的经纪人，决定将教导杀马特礼仪规范的重任，交还给合适的人进行。
“你先别着急打电话报警，我刚替你做过示范了，虽然力气没用到最大，但动作和角度绝对标准。还剩下九个巴掌，抓紧时间，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你...你...”
经纪人声音颤抖着后退两步，惊恐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还是杀人不犯法的那种。
“你打不打？”
棒球帽相前逼近一步。
“你...你...”
“你到底打不打？”
“你...你别过来...”
“唉...算了，你不打我打。”
闻言，众人忙不迭挡在杀马特身前，却没一个敢靠近棒球帽。
疯子发病状态下打人不犯法，而正常人欧打疯子，可是要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
这么想来，法律确实不公平啊！（信口开河）
然而，正当众人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却发现棒球帽并未靠近半步，只是伫立原地摸出了手机，又洒然一笑。
“不要害怕，我是要打电话而已。”
随后，大家亲眼目睹了更加疯狂的一幕。
“喂，我在S.M娱乐遇到点小麻烦。你打给李秀满，让他打给东方神起的总经纪人，我等他的来电。”
棒球帽挂断电话十秒钟，经纪人攥在出汗的手心里的手机蓦然响起来电铃声。
经纪人接起电话点头哈腰的答应两声，战战兢兢上前，毕恭毕敬的将电话双手呈到棒球帽眼前。
“李秀满xi，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不想多啰嗦了，你自己调查，自己处理，结果也不必通知我。”
“当然，无论怎么处理，目的还是要让年轻人学会走正道。特别某些脑后生反骨的，更要避免他误入歧途。”
“雪藏我看就不必了，正是事业上升期，锁在家里长霉太浪费资源。我觉得通过劳动重新塑造一个人的人格，才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对了，其实我给你打这通电话，更主要的是想问问，wuli秀妍今天的训练，到底几点结束？我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没好气的呵斥过后，棒球帽将手机丢给经纪人，甩甩手继续走向女生练习室。
挟怨泄私愤什么的，果然能令人身心愉悦，神清气爽。
“行了，热闹没了，全都散了吧。”
一只手堪堪搭上门楣，只听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巴掌声接连不断响起。
一年后，首尔某医院骨外科病房内。
“李秀满老师nim，求求您。我刚做完半月板摘除手术，暂时真的不能进行演出。让我休息一星期...五天...不，三天，我只要三天，求求您！”
“好了，别哭了。抓紧时间休息，八小时后的演出照常进行，就这样。”
病床上，金在中目眦欲裂。眼睛死死盯住通往洁白宽敞走廊的病房门，直到它被缓缓闭合。
走廊上，李秀满喟然叹息。
“唉...别怪我心狠，嘴上说不通知，未必就真的不闻不问。万一哪天突然提起，你到时如果安然无恙。要失去的，很可能就不仅仅是一条腿了。”
又两年后，东方神起的日国宿舍中。
金在中攥紧引爆全世界舆论的惊天报道，恶狠狠的盯着头版头条上的照片，一时间恨之入骨。
“是你！你竟然是Jack Lee！慈善天王？行走在世间的神？呵...呵呵..哈哈哈...骗子！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正当他将报道撕得粉碎，咚咚的敲门声陡然响起。
“在中，快点出来，出大事了！”
“来了。”
经纪人扫视了一番五名成员，面无表情的开口。
“昨晚公司被人砸了，经查实是仙后成员干的。而更大的问题是，现在网络上谣言四起，很多人在说仙后是为了嫁祸Jack Lee的粉丝，舆论对我们很不利。”
“所以，你们必须代替粉丝，在节目上下跪道歉。”
镁光灯下，金在中弯下了他缺失原有半月板的膝盖，恨恨的攥紧了拳头。
残酷的环境，扭曲的心态，疯狂的念头，阴雨天阵痛的膝盖，阴暗的性格。
一切的一切，共同造成了命运的列车向不可预知的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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