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拼爹谁怕谁
哪怕心底有再多的忐忑与不安，当得知祖孙三人前往书房商议要事，“预备役李夫人”不得不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独自应付与两位“现役李夫人”的亲切谈话。
好在，话题始终围绕于诸如家庭成员、日常生活之类的琐事，或是李湛儿时的一些奇闻趣事。
所以，当聊了一阵子，郑秀妍发现并没出现任何针对自己所担心的身份、职业、或学历的质询。
时刻紧绷的神经，也便不知不觉的渐渐放松下来，全身心融入到轻松惬意的下午茶氛围之中。
然而事实上，不提及并不代表不在意。
揭过众多耀眼夺目的头衔，单说亲缘关系。
既是孙子，又是儿子的李湛的婚姻大事，便足以令所有李家人殚精竭虑。
如果李大少爷只是个天资聪颖的富家子弟，利益联姻，他们的确需要考虑一下。
可他偏偏是个仅用十二年时间，便缔造出一个前无古人的庞大商业帝国，甚至有资格将头像印在世界流通货币上的金钱怪物。
当世界的大门大敞四开，任他予取予求。
配偶的出身门第，也就失去了评判意义。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身上粉饰过各种光鲜涂料的豪门小姐们，反倒不如心性单纯得宛如一张白纸的郑秀妍，来得更为合适。
最起码，郑家只是个普通人家。
创造财富的能力有限，制造麻烦的能力同样有限。
不会如高门大阀一般，时不时冒出层出不穷的琐碎，牵扯李家未来家主的精力。
恰似七年前，李乃英女士的婆家寒国李氏，被一众财阀群起而攻之。
若非李湛一力降十会，执掌李唐财团的李恒肯要焦头烂额。
而且除了出身背景单纯，通过手下人每周呈上来的简报。
李家对于郑秀妍本人的了解，也不仅仅局限于李乃英女士闺蜜女儿的身份。
无论未来会变得如何，单就目前来看。
郑秀妍和李湛明确关系后，依旧安之若素的生活，以及低调不张扬的表现。
李家人是有目共睹，并尤其认可的。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郑秀妍就无可挑剔。
对于她抛头露面的艺人职业，思想稍显保守的老太太，一度非常有看法。
不过最终，老人还是拗不过认准在一根树上吊死的孙子。
加之时间一长，思想上发生了悄然的转变。
认为当前，不过是年轻人享受万人追捧的虚荣心作祟。
待过几年心境沉淀下来，孙媳妇会自动将生活重心转移到家庭上。
于是，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下来。
至于被傻西西畏之如母老虎的李乃英女士，自始至终，压根就没想过去阻拦。
明知拦不住，只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在她这个做母亲的看来。
儿子年仅二十周岁，便踏上高处不胜寒的凌绝顶，平日里连个朋友都没有，所作所为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类。
而郑秀妍是唯一一个，让他不再将自己封闭在自我世界里的存在。
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去乐于接触人类社会的纽带。
是以，哪怕单纯为了让儿子不在某一天，彻底对世界失去兴趣，她也要帮儿子把“宿命之人”留在他身边。
得到了李家两任女主人前辈的认可，余下的谈话自然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进行着。
然而祖孙三人在楼上书房的谈话，却从李湛刚跟随祖父进门，便进入了火药味十足的战斗状态。
看到亲手为自己打造“囚车”的儿子，李恒自然火冒三丈。可有父亲的偏帮，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于是，只好忍辱负重，砥砺前行。
借即将商议的事宜，在言语上找回些颜面。
“无缘无故秘密调动3V的所有资金流，连研发中的项目都全部搁浅了。你个混小子到底想干嘛，以为是在过家家吗？知不知道这么做会给财团带来什么样的损失！”
李湛淡淡然瞥了故意找茬寻衅的父亲一眼，冷笑着轻轻吹出一口气。
待茶盏中茗香四溢的茶汤荡起波波涟漪，浅浅呷了一口，才咂咂嘴，用玩世不恭的回答继续撩拨父亲的火气。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砰！”
李恒被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愤然拍案而起，指着儿子破口大骂。
“狗屁的商业机密，3V的日常运营都是谁完成的，你心里还有没有点数？现在和我谈商业机密？”
虽然对外挂的是两家财团的牌匾，但3V的核心高层全部由李家旁系构成，所以对其内部运营情况他了若指掌。
得益于此，他所掌管的李唐财团才在数年间翻了数翻。
而跟在儿子身后捡食残羹剩饭，还一副吃到撑得走不动路的架势，也正是造成他家庭地位底下的主要因素之一。
俗话说，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作为有钱又有权的真男人，他却有着更为深刻的真知灼见。
那就是，绝对不能有一个方方面面，甚至连不要脸都完爆自己的妖孽儿子！
“有理不在声高，您先稍安勿躁。”
李湛笑眯眯的摆摆手，示意父亲坐下，并巧舌如簧的诡辩。
“3V的日常运营确实托管于家族，但亲父子也要明算账...”
说着言语一顿，歪头看向一副作壁上观模样的祖父。
眨眨眼睛，和对方确认过眼神后，继续对父亲展现厚颜无耻的一面。
“由于您在商业道德上的严重缺失，导致数年间频繁窃取我方商业机密，用以李唐的投资。我把对您索取的赔偿当做托管3V的费用，已然是看在父子情份。”
“可毕竟3V是3V，李唐是李唐。说没有商业机密，未免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李恒瞬间出离愤怒，非但没重新落座，反而快速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趁手武器，打算即刻清理门户一般。
可演了半天独角戏，发现儿子不为所动，父亲也摆出一副视若无睹模样的态度。
只好尴尬不已的重重坐回位子，继续与儿子进行言语上的交锋。
“既然分得这么清楚，那好啊！这么多年费力不讨好，现在我也寒心了。从今以后我是我，你是你。留着你的商业机密，自己运营财团。”
对于父亲装模作样撂挑子的低端伎俩，李湛心知肚明，却也没顺势给他台阶。
无所谓的耸耸肩，老神自在的靠在沙发上。
“那好啊，到时我把持有的各大公司股份一起拍卖，把这笔钱当做养老金，提前退休好了。”
“你！”
李恒一口气闷在胸腔里，指着他的不孝子，憋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无可奈何之下，最终把目光转向父亲。
“爸，您看看，这就是您的好孙子！”
李湛见状，不由当即哑然失笑，随即摆出一脸荒唐的表情。
“您不是吧！讲理讲不过，还带向家长告状的？那我该怎么办？”
说话间，再度看向祖父。
“爷爷，既然我爸找他爸给他撑腰，那我也找我爸给我撑腰。所以，你俩谈吧。”
待逗笑了祖父，又向一脸懵逼的父亲投出一记冷眼，不屑的轻嗤道。
“嗤...不就是拼爹么，谁怕谁啊。”
言语上落了下风，李恒望着有恃无恐的儿子，发自内心的想反诘对方一句，拼爹我真不怕你！
然而，他不敢！
不战而屈人之兵，帮自己儿子拼爹拼赢了的李老太爷倒是笑的合不拢嘴。
指着已经被气糊涂的儿子，感慨万千的长叹一声。
“偷梁换柱、金蝉脱壳、借刀杀人，你怎么总是学不会？唉...”
然后看向孙子，以商业化的口吻征询。
“湛儿，别理你爸，我们还是来谈谈3V下一季度的托管费吧。”
“还好，爷爷您是个明白人。”
李湛虽败犹荣，轻笑着点点头。
心里挂念被独自丢在客厅的傻西西，收敛玩世不恭神色的同时，也不再东拉西扯浪费时间。
“从明天起，秘密截留李唐能动用的所有资金，五月之前必须全部落实到位...”
不等儿子把话说完，李恒不甘寂寞的插嘴。
“你知道那会是多少钱，那么多资金同时聚集起来，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需要知道会有多少钱，我只知道肯定元没有3V准备得多就够了。”
李湛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以淡漠的语气回应着。
“至于资金用途，我想我刚才已经明确说过了。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抹掉调侃意味的同样话语，令李恒不由深深皱起眉头，望望陷入沉思默不作声的父亲，继续与儿子周旋。
“没有可靠的情报，也不说实际用途，就凭一句‘商业机密’，就让我们跟着你发疯，你自己觉得像话吗？你计没计算过，把那么大一笔资金攥在手里，我们每天的损失会有多大？”
遭受一连串的质问，李湛揉揉发紧的眉头，心里有些烦躁，更有些无奈。
解释完资金用途是为以逸待劳，攻击趁机发难的其他财团，便要解释如何判断对方会趁机发难。
继而还要解释3V故意投资失败，和失败的原因。
而失败的原因，他偏偏解释不过去。
因为那是碰瓷天灾，不是守株人祸。
既然解释不了，又想给对手更惨烈的打击，所以李湛决定换个募款方式。
“那就把资金都借给我，最多半个月归还本金，并附带两成利息。”
闻言，李老爷子的眼睛蓦然一亮，心中对资金的去向，顿时有了计较。
同时也明白过来，偃旗息鼓多时，资本圈令人闻风丧胆的Devil Jack Lee，又要挖坑埋人了。
而李恒却依旧在刨根问题，试图挖掘儿子不能说的秘密。
“不借，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资金想都别想！”
面对锲而不舍的父亲，李湛只觉心力交瘁，言语又开始带有攻击性。
“爸，您确定，您真是我爸爸，不是被人冒充的？”
李恒当即双眼瞪得溜圆。
“你怎么说话！”
可不待李湛再发声，李老爷子突然开口。
“湛儿说得没错，既然你是他父亲，为什么还要问原因？3V一直以来最核心的商业机密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李恒微微一怔，沉默半晌，颓然垮下肩膀。
“知道了，资金的事，我等下就去安排。”
3V乃至整个李家，最核心的机密只有一个，那便是李湛，仿佛有未卜先知能力的李湛。
楼上的祖孙三人，联手为即将入瓮的老对手们挖下无底深渊。
与此同时，楼下的三位女士，也因老太太从管家手中接过一个雕工精美的木匣子，暂停了本次愉快的交谈。
老人微笑着，将木匣子放在郑秀妍身前的茶几上。开启锁扣后，轻轻拍了拍盖子。
“西卡，这是奶奶送你的见面礼，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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