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 不关我事
“站直了，不许躲！”
李湛低呵一声，手指头一下下戳起林允儿的脑门，口中没完没了的聒噪。
“看着比谁都机灵，结果全是小聪明。你知不知道自己过几天就要进组，就要演员出道了。到时候你还这么演，想第一部戏就被导演赶回去么，还是我得派个演技老师天天跟着你？”
“泰妍和孝渊我就不提了，看看人家权俞利，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不对，你也知道着急，你着急学做咖啡...呵，我真是...明天是不是还打算跟泰妍她们学学开滑翔机？心这么大，你怎么不上天呢？”
耳提面命似的家长式教育虽然不中听，但林允儿都老老实实受着，并觉得心里有点小甜蜜，毕竟李湛是在为自己着急。
可后面听到夹枪带棒似的挖苦，以及提到其他人和咖啡，林允儿不由火气上涌。
俞利欧尼演个毫无情绪波动的傻白甜，遭到表扬；泰妍欧尼没有拍摄经验，冷笑话减压；凭什么轮到我林允儿出点状况，就要被杵着脑门、劈头盖脸一顿训！
想学做咖啡，还不是为了给你喝。不然宿舍里又没有咖啡机，我学这种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呀！你够了！”愤然打掉头上的手指，林允儿仰起脸，勇敢迎上李湛的视线。
“我就是要上天，怎么了！别说学开滑翔机，我就是学打滑翔机也不关你的事！”
“......”
面对鳄鱼允的血盆大口，李湛瞬间失语。倒不是他被小女孩的气势震慑住了，而是天马行空的脑回路里，突然蹦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沉吟片刻，李湛笃定的点点头。仿佛认同真理般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复议：“你说得对，的确不关我的事。”
不仅你学什么不关我的事，跟谁学的，又打了谁的，都和我扯不上一寒元关系。
李湛的思路跑偏了，可由于华寒文化的巨大差异，沉浸在之前的语境里的林允儿压根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万幸听不懂！
不过，听不懂也有听不懂的坏处！
“不关...你的事...”
听到李湛郑重其事的撇清关系，林允儿感觉心脏仿佛被尖锐物体蛰了一下，随即赌气似的叫嚷道：“对！不关你的事！我愿意做什么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嗯，所以，就这样吧。你喜欢怎么演就怎么演，现在回去吧。”淡淡然的语气，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倒不是李湛在和林允儿制气，而是他忽然想通一件事：没了谁，地球都照样旋转，太阳都照常升起。
前世没有自己，人家林允儿的事业照样发展得如火如荼，所以她的未来根本不需要自己杞人忧天。
过多的瞎13操作，只能像上次父母节一样，给自己平添许多烦恼。
况且他对当导演没什么野心，不过是MV的几个镜头而已，差不多糊弄过去就得了。又不参加奥斯卡，没必要非锱铢必较、尽善尽美。
事情是想通了，可惜为时已晚。他的瞎13操作，从三年前那个峨眉月高悬的夜晚，就已经开始了。
林允儿怔怔愣在原地，直到李湛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才终于有了反映。
“李湛！你混蛋！”
林允儿猛然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李湛后背推了过去。
“噗通！”
李湛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林允儿却跌坐在地。不知是摔疼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晶莹的泪水从鹿眼中汹涌而出。
回身看着抱着膝盖泪眼婆娑的林允儿，李湛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被骂混蛋的人好像是我吧，被推的人好像也是我吧，那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哪摔疼了，我看看。”
“不用你管，呜呜...不关你的事，呜呜...”
“我也知道不关我的事，可别人看到现在的情形，会以为是我把你推倒的。”
“你！呜呜呜呜...”
闻言，林允儿心里一阵气苦，哭得更凶了。人家哭得这么伤心，你不哄哄人家，想的却是怕被误会，钢铁直男也没你这样的！
虽然不是钢铁直男，可李湛始终认为林允儿是摔疼了才哭的，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像哄小孩一样，揉揉摔疼的地方，喂块糖吧。
不说揣没揣糖，对花季少女动手动脚，显然并非“正人君子”所为。
“咳...你穿着校服呢。”发觉对方姿势不雅，君子湛清咳一声，委婉提醒道。
“呜呜呜呜...”
“校服下身是裙子。”
“啊！”林允儿轻叫一声，双手顾不得再抹眼泪，连忙拢住后裙摆。旋即又想起自己有穿安全裤，并没有走光的隐患。
“呜呜...李湛，你混蛋，就会欺负我...”
“我欺负你？”李湛哭笑不得，委身在林允儿身畔席地而坐。
“你和我说说，我欺负你什么了？你演的不好，我不能训你两句；你推我，我不该没摔倒；还是你坐在地上...算了。林允儿，做人最起码的道理还是要讲的吧。”
“你...你...呜呜呜...”你伤了我的心。
“看，连你自己都说不出来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君子湛最不怕的就是和人讲道理。
“谁...谁说我说不出来！”林允儿胡乱抹了把眼泪，哽咽着逞强道。“你说我是赔钱货，还戳我脑门。”
“好吧，这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李湛见林允儿要开口，连忙摆摆手打断对方。“我知道道歉没有警察管用，所以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这么说、这么做，现在满意了吧？”
“哼！”轻哼一声，林允儿依旧不依不饶。“你还说不管我了，让我想怎么演就怎么演。”
“因为你确实不需要我管啊。”失去焦距视线投向远方，李湛眼前浮现起前世关于对方的种种画面。
“长得漂亮，脑子聪明，性格也讨喜。虽然演技还稍显稚嫩，但毕竟年纪小，还有很大进步空间。经过几年的磨练，会慢慢好起来的。如果S.M公司能看到你的价值，愿意提供资源，大红大紫只是早晚的事。”
“哼！你知道就好。”被夸了两句，擦干眼泪的林嘚瑟又上线了。侧过脸，抛给李湛一个算你有眼光的表情。
“所以...无论有没有我，你都会成功。”
“那是，我可是林...”眉飞色舞的林嘚瑟转瞬又冷下脸。“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目标星辰大海，加油吧，林允儿。”
见对方不哭了，李湛站起身，拍拍裤子便要离开。可没等迈开腿，就感觉一条裤腿被拽住了。
“呀！松手！你这像什么样子！”
“不说清楚不许走。”林允儿一双小手死死抓住对方的裤子，泪痕斑驳的小脸上显露着说不出的认真。
“唉...我这么说吧。田地里的庄稼，知道吧。”李湛一声叹息，打了个比方来陈述自己的意思。“绿油油的禾苗会变成黄澄澄的稻谷，是自然规律。有没有人为干预，都会变成事实。”
林允儿卡巴卡巴眼睛，对方的意思她听懂了，但并不苟同：“谁说的，没有农民施肥浇水，禾苗也可能夭折啊。”
“可是我不是农民，不会施肥浇水。”
“欧巴又骗人！都当了我们制作人，怎么可能不会。”
“呃...那好吧。你不是我地里的庄稼，这总行了吧。”
“不是你地里的，那我是谁地里的？”
“呀，你傻了么？合约跟谁签的不记得了？S.M娱乐啊。”
“西卡欧尼不也和公司签的合约么！”
“那能一样么，秀妍是我暂时寄养在你们公司的。”我地里就这一棵独苗苗，早晚要搬回自己家。
“欧巴把我也当成寄养的不可以么？”林允儿瘪着嘴，耷拉着眼角，宛如一条可怜兮兮的...比目鱼。
“不行不行。”尽管知道对方和自己说的田地不是一个意思，李湛脑袋仍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没在寒国开娱乐公司，也没地方移栽你啊。”
“可我在公司的田里，万一长歪了怎么办？就像这次公司提供的角色，插足女主和男二的第三者，不是差点就歪了么。”
要说S.M长期完美错过正确选项的挑剧本能力，那真叫一个瞎！
除了瞎猫碰见张世碧，后续几年的差点让林允儿一扑到底。不然十几年担纲女主角的演员，怎么可能被圈内一直看作是idol。
尽管知道未来走向，却不能直言相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能承包人家的未来，就不要瞎哔哔。
李湛只能尴尬的搔搔头，言不由衷的替S.M辩驳了一波：“呃...这只是个意外么，你还是新人，未来的机会还有很多。”
“怎么可能有很多机会，公司的影视资源就那么多。女演员也不少，万一我成绩不好，怎么可能再轮到我。”
林允儿就事论事，S.M在歌谣界算是首屈一指，可在影视界根本说不上话。公司里嗷嗷待哺的同龄女演员好几个，扑街一次很可能就被放弃。
“不会的，就凭你是少女时代，公司也会优先考虑你的。”李湛真想安慰她说：别担心，你未来屡战屡败，不还是屡败屡战了么。
“少女时代也不是只有我能当演员，欧巴刚不是还夸俞利欧尼演技好么。”
一提起权俞利，李湛不禁想起某届百想艺术大赏，“不管谁获奖，都是少女时代”。
出来已经有些时间了，再不回去怕少女们会找来。无奈之下，被抱着腿不能动弹的李湛只能继续他的瞎13操作：“那你说怎么办吧？”
通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谈判，两人再次击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可传入李湛耳中的还有其他声音。
“赶紧起来！”
“怎么了？”
“起来啊！”
“呀！你们在干嘛！”
郑秀妍冷着脸，站在不远的拐角处。而她身后，站着七个目瞪口呆的少女。
“我说，这一切不关我的事，秀妍你信么？”李湛不是哑巴，但未必能说清心里的苦。
“不信！允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西卡欧尼...呜呜呜...”
李湛：你又要告黑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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