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易达成
綦墨认真听完她的话,又认真地看了看她,是皇后没错,不是旁人假扮的。
可是,皇后与他说话,向来端庄中都带三分不自觉的调笑,今天却是十二分的严肃认真。
莫不是,吃错了药?
想着这个可能性,綦墨默默点了点头,刚想关照皇后去御医所看看,就看到皇后已经匆匆离开了。
后来,綦墨不经意与苏羽澜说起此事,经过大风大浪仍活蹦乱跳的苏羽澜生生吐了口血,只觉无力。
叹某人,智商堪忧,情商亦不足。
饮闲阁,二楼包厢。
李宁攸抱着一堆账本查账,抬起头,看到苏羽澜吃着他的,喝着他的,无事一身轻,气不过了。
“你这么闲吗?定王爷呢,你没事找他玩儿去呀。”
苏羽澜无辜脸,“我也想啊,可他不是要上朝吗。”
“嗐!”
李宁攸把笔一扔,“他上朝的银子养得活你吗?要我说,这朝也没啥可上的。”
“嗯嗯,你说得对。”
苏羽澜打开窗户,探头往一楼看,“你这楼里不是有几个说书先生吗,今儿怎么都没看到?”
“……你瞅半天就瞅这呢,”李宁攸没好气,“您下午赶早,包管有人给您说书。”
“那我中午在这儿吃了。”
李宁攸咬牙,“这是茶楼,不是饭馆!”
“一样,一样。”
苏羽澜不介意,将就吃嘛。
李宁攸瞪了瞪她,拿起手边金铃一摇。
候在外面的茶楼掌柜立马进来,“主子爷,有什么吩咐?”
李宁攸甩出一个令牌给他。
“你去品鲜楼打包几个好菜,再要一壶梨花酿,中午我就在这儿吃了。”
“欸,我马上去办。”
等掌柜的出去,苏羽澜立马问道:“你中午不回公主府?”
“昭元去宫里了,对了,庆王妃今早送了盘绿锦糕来。”
“嗯,”苏羽澜朝李宁攸招招手,“借我只鸽子。”
从李宁攸桌上找了张没有标记的纸,苏羽澜快速写下一行字,塞进鸽子腿上绑着的细管里,放飞。
“约的什么时候?”
“就今天呀,咱吃完饭,庆王妃差不多就能到,多好。”
“你可真是时间金贵,不容浪费啊。”
“过奖、过奖。”
“你昨天想说什么来着,看着阿墨就不说了。”
这两天,为了安全起见,苏羽澜并没有和大一他们联系,掌握的小道消息也就少了些。
李宁攸一听她问起这事,做作地把包厢上下左右、东南西北都查看了一遍。
“干嘛呢?自己家茶楼还不放心?”
李宁攸花式叹气,“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被人听到,我怕我这茶楼都能被来看你的人给冲了。”
“快说,废话多!”
“最近有个流言甚嚣尘上……”
这流言要追溯到,苏羽澜到梁京那天。
那日,苏羽澜在云府门口大胆摸上定王的脸。
这一孟浪举动,大大激发了梁京百姓的业余创作潜力。
随着口耳相传,本是一则小道消息的流言,传遍了梁京大街小巷:继天凤皇后之后,又一个敢于调戏冷面定王的女人出现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靠一只袖子捕获了定王殿下的“芳心”!
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来龙去脉被编排得一清二楚,伤碎了不知多少怀春少女的心。
听着李宁攸的复述,苏羽澜也都不得不感叹梁京百姓生活之悠闲,想象之丰富,剖析之真实。
单就说她是女人这一点就几乎完胜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了嘛。
更别说,还意识到,她俘获了定王“芳心”,完全符合事实嘛。
“哦,你要是明天早上有空,可以来听张先生说书,他最近讲的就是这个,改编版。现在,梁京的人没几个不知道你戏了岚国的战神,凶猛程度足以和天凤后相提并论了。”
李宁攸乐呵呵打趣,看来这个改编版给他赚了不少钱。
苏羽澜也乐呵。
把她与天凤后说得同样凶猛,真是汗颜汗颜。
唉,下次像这种夸奖的话要当面讲嘛,她没那么容易害羞的。
“啊呀,真是……嗯,我得好好想想,要是有人认出我了,问起这壮举,我要怎么回答。”
“不如就先客气客气,比如这样,”苏羽澜拉着李宁攸为她作参考,“哪儿呀,别别别,哎呦,天凤后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就一街头混饭的,怎好和那般人物相提并论?”
“或者这样,天凤后,唉,这名字哪是一般人能取的,我这一般人儿又怎能和那不一般的人比?”
苏羽澜说着,自己抖了抖。
这恶寒的天凤二字啊,皇帝岂不该取个“地龙”的名儿才相配。
呀,更恶寒了,苏羽澜霎时不再乱想。
看着戏精的苏羽澜,李宁攸适应良好,说起话来直戳苏羽澜痛处。
“你乐呵个什么劲儿?上次你就毁了定王的清白,你又来一次!哥们儿够意思,昨儿憋住了,今儿先给你通个气,也算是尽力救你了哦。”
苏羽澜僵住,犹自嘴硬:“我家阿墨才不会怪我呢!”
衣袖遮挡下,苏羽澜手指扭曲缠绕:阿墨应该不会生气吧,这回她真不是故意的,呜!
品鲜楼的饭菜是真好吃,苏羽澜连吃三大碗,以出被李宁攸戳痛处的恶气。
吃完饭,李宁攸就离开了,他还需要去别的店盘账。
苏羽澜在包厢软塌上小憩了一会儿,掌柜的就来敲门。
“苏姑娘,楼下有位夫人来见您。”
“请她上来吧,再重新上壶好茶。”
昨日,苏羽澜离开后,庆王妃后知后觉想起安家那位和当今陛下的旧事,又是一夜未眠。
铁了心要进宫的妹妹,怎么也劝不了的父亲和夫君,都让夏兰头疼不已。
在前途未定的大海上,她所能抓住的浮木,面前就有一个,只是,这依然是一场赌博。
“苏姑娘。”
“王妃随意坐,这里的茶不错,王妃尝尝。”
“苏姑娘,先前您要我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今日既来到这里,便是决心与姑娘合作,那姑娘又可否明人不说暗话?”
“哈哈,王妃学得很快呀。”
苏羽澜拿起新送来的茶,往夏兰面前的茶杯注入。
水流涓涓,热气蒸腾,茶香馥郁,让人精神一缓。
“喝吧,没毒。”
夏兰看着她,眼中少了几分沉重,多了两三分好笑与疑惑。
“我真不知她是从何处认识了你这样的朋友?”
“英雄不问出处,来处哪有那么重要。”
“王妃既然下定决心,该说的我自然会说,我不说的,王妃最好也别问。”
夏兰闻言,有些踟蹰。
“先前,王妃不愿与我做交易,却也说有事尽可找你帮忙。然而,我在庆王府中并没遇上什么难处,以致王妃一直没有践诺的机会。”
苏羽澜眼含锋芒,话语中暗藏凌厉。
“若今日我告诉你,我来梁京,是替你故友要债,你,还能帮吗?”
“……”
骤然闻此直白之语,夏兰花容失色,手上一抖,茶水可惜地洒落到地上。
“你与她是故交,是表亲,却连她綦轻珑之名姓都不敢提,是为避忌,更为自保。”
夏兰脸色数变。
“哈哈,果然,身为皇家媳妇,王妃或多或少知道綦轻珑父王之死的隐秘吧。”
苏羽澜蓦地笑了,转瞬又收敛,好像刚才那个尖锐问话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綦轻珑一家于我有恩,你与她有情,她不愿牵连你,我亦不愿违背她的心意。”
夏兰攥紧了帕子,喉头发痛,难出一言。
“我不说我的来处和去处,终归还是为了你好。”
“好啦,来,喝口茶,真的,这茶可好了。”
苏羽澜卖力推销着饮闲阁的茶,觉得明儿她得找李宁攸要个推广费,才合算。
“……”
心七上八下、一下子腾了空还没落地的庆王妃,一言难尽地看了看苏羽澜,艰难地喝下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口茶。
“别紧张嘛,你看,庆王爷到处散播谣言的事至今没被皇帝发现,你妹妹也还没进宫,一切都很好嘛。”
夏兰吞下口中的茶,没尝出是什么滋味。
“可,她总会进宫的。”
“王妃如此笃定?”
“我和芝妹从小一起长大,长姐如母,我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
“王妃想让我出手硬拦?”
苏羽澜笑笑,不以为然:“若令妹执意进宫,那就还是让她进宫的好。”
苏羽澜也没想到,昨天才让李宁攸帮忙探听夏府的事,今日李宁攸就给了她一个惊喜。
“我收到消息,国公府提交的选秀人选除令妹外,还有你的两个族妹。要说入宫,还是令妹的身份更高,更合适。想想,如果令妹失踪,夏国公会怎么做?”
父亲会怎么做?
夏兰想,父亲大概会找人顶替芝妹,而芝妹好一点则只是失去身份,差一点或许会被……
“便是你父亲念着骨肉亲情,旁人呢?大业不容有失啊。”
“我明白了,”夏兰抬头看向苏羽澜,“希望我可以相信你。”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我会让令妹完好走出后宫。”
夏兰勉强放下心,“姑娘刚才说的,债?”
“哦,只是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
“哦,先前让你站在我这边,其实也是随口一说。我和王妃的最终目标虽不同,达成目标的过程却并没有冲突,所以,王妃也只需站在自己那边,不动摇立场,就行了。”
向来淑女的夏兰,难得腹诽:你这么爱随口一说的吗?我又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随口一说。
“王妃也知道,我在找一个东西,一直没找到。等我有需要的时候,会找王妃帮忙。”
夏兰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苏羽澜目送夏兰离去,轻声吐槽:“不经吓,”
一个时辰后,綦墨来接苏羽澜。
“阿墨,你知道最近京里关于你的流言吗?”
“嗯,知道。”
“那,你生不生气呀?”
“嗯?不生气呀。”
“呼,阿墨,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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