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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岁月静好


半晌,苏羽澜身子微颤。她手上刚擦过灵位的手绢,恰接住一滴自她眼中滚落的泪珠。

        她忽然笑了。

        这一幕落在綦墨眼里,就是这姑娘在他一句话后,被刺激得又哭又笑了。

        “轻羽落湖面,水生微澜……”苏羽澜尚未重复完,声音就抖出了弧线,“一面之下,撩动心弦,我听到爹爹对娘亲说过的。”

        “哈哈,我还一直被爹爹骗,他告诉我,羽是羽化的羽,澜是天下安澜的澜。这明明就不搭嘛,我还能被骗。原来啊,我爹也是个闷的。”

        “是不是就因为这,你才能猜到我爹的心思?”苏羽澜吸吸鼻子,激动于挖出老爹八卦的同时,不忘打趣綦墨。

        “……”

        看来,某人恢复能力太好,綦墨提升段位之路还很长、很长。

        苏羽澜找出两个蒲草垫子,拉綦墨坐下。

        “严格说来,我爹是入赘到陆家的,所以我本该姓陆。可我娘生我时伤了身子,很难再有子嗣,就坚持让我姓了苏。你说,日后咱们有了孩子,让他跟谁姓?”

        “咱们的孩子……”

        綦墨还没想过这事,乍一想到,冷峻的面容竟笼上一层温和的纱,像月光一样吸引人,“姓苏也好,姓綦也罢,或是姓陆也无妨,只要是咱们的孩子。”

        苏羽澜听着他话里的憧憬,安静地靠上他的肩头,时光一下子慢下来,变得安宁又平静。

        她的心不再鼓噪,脑海也不再叫嚣,像是清风,又像是海浪,一遍遍拂过过去的伤痛,将之抚慰。

        “那就还是跟你姓吧,或者跟你母妃姓。”

        苏羽澜安适地闭上了眼,竟有些困了。

        “陆家成为了历史,苏家自有旁的血脉,我一个人怕护不住。还是跟着你姓,让你罩着的好。”

        “唉,又不是山大王,什么护不住,什么罩着,尽说胡话。”

        綦墨揽过苏羽澜,将她的头放在膝上,接过暗卫递来的大芭蕉叶为苏羽澜遮阴、扇风。

        “睡吧。”

        綦墨为苏羽澜打着扇,想:她忘了,三年前如果不是她护着,他恐怕已死在朝堂算计之中了,这样的她又怎么会护不住他们的孩子。

        三年前,因綦墨多年战功,一些所谓忠君之士担心綦墨功高震主,便趁綦墨攻打郗国,暗中扣下送往军中的粮草,自以为为君分忧。

        当时,一直关注着战事的天凤后发现端倪,直接着凤服、携凤印闯进前朝议事厅,以凤后有匡正之责,直指奸臣陷害忠良。

        最终粮草虽晚到两日,却没有影响战事的最终结果,綦墨大胜归朝。

        作为天凤后的那些年,除了护住綦墨,苏羽澜还护住许多中立派实干大臣。那些大臣因保持中立,不愿卷入朝堂纷争,多被綦轲一系与先皇旧臣的斗法波及误伤。

        是她,凭借岚国凤后的权力,顶着岚国帝王的猜疑不满,尽力平衡朝堂势力,不分派别地保住能真心为百姓着想的臣子。

        所以后来,綦墨即使没有认出苏羽澜,也在綦轲想废后时,挺身而出,直言进谏,力保天凤后。

        可惜,帝后从一开始就不是同路人。

        綦墨笑着摇摇头,觉得世事总是出人意料。

        如,天凤后诈死,岚国至今没有新后。

        如,当年他难解天凤后言行却一直对其心怀敬意。

        再如,最匪夷所思的,死而复生的天凤后竟要拉着他“私奔”,而他在她短短几句话后,竟也随了她。

        在和苏羽澜“私奔”前,在知道她就是幼时为了口馒头和他订下口头婚约的小姑娘前,他何曾想过,有一日,他会牵起那个牡丹似的姑娘的手,于此处,于一棵枯败的榕树下,岁月静好。

        而不远的彼处,是一脚便可踏入的欢闹人间。

        那里,人生地不熟却能搞来芭蕉扇的定王暗卫们,沐浴在伏夷虎卫好奇的热烈目光中,开启了双方首次友好的交流。

        如苏羽澜所料,当晚两人不用再回驿站,而是被送到陆家老宅旁早就整理出来的宅院。

        很明显,那泡了水的驿站是城主们给定王爷的一个下马威。这处精心打理过的宅院则是,他们对小主子和未来姑爷的拳拳关切之心。

        是夜,苏羽澜和綦墨带着虎卫假扮的朝廷人马入住宅院。名为“憩园”的宅院明面上成为暂时的驿馆,接待来自京城的定王爷一行。

        憩园里,众人睡了个好觉。而望州城主府后院……

        刚从外面回来的朱林心情愉悦地挽着裤子泡脚,想着明天再带媛媛出去玩。

        朱林想得是心头火热,却不知家中那坑儿子的亲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朱林一只脚刚从洗脚盆里拿出来,门就被疯狂敲响。

        一听那敲门的节奏,朱林就知道是他爹来了。

        也知道他爹这会儿心里急,可他房里伺候的人方才就被他打发了,这会儿只能自己去开门。

        朱林一边大声应门,一边加快速度擦脚。刚擦完一只脚、要抬起另一只脚的朱林不经意间一个抬头,猛惊。

        只见正对着他面门的房间窗户从窗框上飞了下来,直飞到他身前三尺处才落下。

        朱林摸了摸背上的冷汗,脚也不擦了,抬头朝窗外一望,又是一吓。

        他一张口,嗓子直接破了音,“别别别,焦叔,焦叔,小心,我屋里的古董花瓶儿啊!”

        焦迟手中一块大树桩,飞出去一尺又被抓了回来。

        焦城主看着朱林吓白了的面色,憨厚地笑:“大侄子,没砸到脸吧?这天热,开个窗凉快多了吧。”

        “……”

        叔,你把手里那掂着的树桩放下,咱再来讨论凉不凉快的事儿!

        然后,朱林就看到了更多的树桩,和更多的笑得叫他发毛的叔伯婶娘们。

        焦迟打头,带着城主们从窗户跳了进来。同时,朱宣也成功破门而入。

        朱林没了窗没了门的卧房一瞬间被攻占。

        一个个气势两米八的城主各自霸占下一处地儿,原本宽敞的屋子一下子逼仄起来。

        这个屋子大概已经没有自己立锥之地了,朱林瑟瑟发抖,欲哭无泪。

        “爹,你们这是咋了?我、我犯啥事儿了?”被七双足以吓哭婴儿的眼睛同时盯着,朱林选择鼓起勇气问他爹。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爹应该会护着他点、点吧。

        朱宣一脸凝重,大手拍上朱林的肩,“儿子,为了咱伏夷,现在我们决定交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希望你不畏艰险,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便成仁?爹,你是要送我去死呢吧?我娘呢?我找我娘去!”

        甘泉摇摇扇子,手一伸,挡住朱林去路,笑眯眯,“你娘睡了,你姨亲手端的安神茶。”

        “姨?”

        朱林一脸不可置信,他姨怎么这样对他,他不是她最疼的外甥崽儿了吗?

        “咳。”周陵静面对外甥受伤的目光有点愧疚。

        不过她内心极为强大,趁机拉过侄子,把他爹考验未来姑爷的新计划跟侄子和盘托出。

        朱林这会儿真是恨不得今晚就没回过府。早知道他爹这样卖儿子,他今儿下午就直接入赘宣家得了。

        “不行、不行,你们不敢做的事让我去做,你们就是想我被揍,被往死里揍,我不干,坚决不干!”

        “你这小子还是不是你老子的种,你老子虽然也孬,可也是敢干的人!”周陵静恨铁不成钢,戳着朱林的头道。

        朱宣有心说小姨子,可现在又不能拆同一战壕的战友的台,只能将硬生生憋下的闷气撒儿子身上。

        “你也是跟我上过战场的,接到军令,不要怂就是上去干。阮家的祥小子上回都敢当众叫小主子跪下,轮到你英勇无畏了,怎么就不行?!”

        “阮祥那小子可是拿着伏夷十三城城主盖章的文书。”

        危情之下,朱林也被激出了怼他老子的勇气,“您要是也给我一个,我也敢干啊!可这文书您敢给吗?”

        朱宣被怼住了,哑口无言。

        朱林乘胜追击,得寸进尺:“不说十三城通令文书,只要家老发话同意,我也立马就上了。爹,家老发话了吗?”

        朱宣吹胡子瞪眼,手痒痒,想揍儿子。家老要是发话了,还能轮到这小子上?

        甘泉摇着的扇子停了下来,往手上一敲合上。

        焦迟双手一合,指间关节咔咔作响。

        其他几位城主掏小刀的掏小刀,摸针的摸针,找棍子的找棍子。

        周陵静默默转身,叮嘱诸人:“你们轻点打,我就不看了,打完叫我,我带了伤药。”

        看着各式凶器,成年后再没遇到过这般险情的朱林眼里有泪。他想起了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他同甘共苦的好兄弟阮祥。

        当年一起扛的兄弟不在,他实在承受不起叔伯姨娘齐上阵,还是以退为进!

        “不是不是,我刚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就算没有家老发话,为了爹爹、叔伯姨娘,我也愿意上刀山下火海。考验未来姑爷的事,我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各位城主笑了,慈祥地拍拍朱林的脸,“好孩子,明天就看你的了啊。”

        朱林哭丧着脸赔笑:“嗯嗯。姨,您的绳子还绑着我呢,给解解?”

        “哦哦,打完了呀?这么快?”周陵静转过身来,一脸诧异。

        朱林无声哭泣:姨,您肯定有别的大外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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