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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鹏湾海上,几条漂亮的游艇正在悠闲巡游。

        钟伟的游艇上,林间、雷鸣、私募经理曹总正在大谈特谈近期的股市行情,今天的烧烤大厨不是林间变成了张小柱。

        一会儿钟伟出来甲板上抽烟,张小柱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

        “前几天干嘛去了,打你电话打不通。”

        没想到钟伟先开口,张小柱忙说:“太不走运,打麻将又进去了,拘留了几天。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警察问去年那台电脑的事了。”

        钟伟一惊:“你说什么?怎么不早说?”

        “您不是一直在里面忙吗,刚才看您出来我正想跟您说呢。”

        钟伟走过来神情紧张:“你怎么说的?”

        张小柱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一边忙活着烧烤一边说:“我肯定啥都不知道啊,他们又没证据。”

        钟伟紧接又问:“那警察提到我了吗?”

        “给我看你照片了,我说你是我刚认识的客户。”

        钟伟走到一边,看来老宁和孔令茪报案了,他反反复复想了好几遍,确认警察没有任何证据,除了张小柱。他看着专心烧烤的张小柱,非常自信地跟自己说:“老宁,孔令茪,你们能拿我如何?”

        张小柱本想再讹一下钟伟,但是看着他的脸严肃得有点可怕只能作罢。

        一会儿烧烤大餐开始了,钟伟对曹总说:“讲讲你准备弄的那个炒股软件。”

        曹总正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使劲咽下一口:“好,这个项目是我伟大的创意,一旦实现,我们未来的目标就是福布斯排行榜。”

        雷鸣听到福布斯三个字,赶快把手里的烤大虾放下,满眼期待地看着曹总,林间好像不太感兴趣,只顾大口吃着,钟伟很控制自己的饮食,已吃得差不多,转身去酒柜倒了杯威士忌,他很清楚曹总又在像吹嘘他的炒股业绩一样炫耀自己。

        曹总等钟伟回来,继续说:“钟总,你别不信,听我细细讲。我设计的这款软件操作界面、流程和证券公司的正规软件一模一样,股民不会察觉,但是他们的每一笔交易指令都在我们的后台监控之下,我们会按照这些交易指令同时在我们自己的证券账户进行正规交易。

        然后,我们从中遴选出那些大额本金的账户,给他们提供大比例杠杆配资,当然我们的保证金和利息也很高,比方说可以收取月息百分之八至百分之十。”

        钟伟很感兴趣:“那怎么控制我们的资金安全呢?”

        “第一,我们设置好强制平仓线,第二,必要的时候,我们拦截股民的交易指令。”

        曹总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接着说:“他们实际上都是在我们的软件上虚拟操作,真正买卖股票的是我们的证券账户,所以,我们的所有资金尽在掌握。”

        钟伟听了不由得暗暗佩服:“照你这么说,我可不可以认为,每一个账户我们随时可以清掉。”

        曹总一拍胸脯:“那是当然,但是我们千万不能这么做,那不成抢劫了吗?我们可是文明人。”

        钟伟笑了:“还文明人,亏你说的出口,现在有进展吗?”

        曹总叹了口气:“软件这块没有任何问题,关键是怎么打通证券交易系统,我的软件需要接入股市的实时数据。”

        雷鸣有点吃惊:“侵入证券交易系统!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曹总垂头丧气地说:“是啊,这个人不但水平够高,还要乖乖听我们的话,不好找啊。”

        钟伟把威士忌一饮而尽,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这个人,我带来了!”

        曹总和雷鸣马上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钟伟把张小柱叫进来,介绍给大家。曹总兴奋地满脸通红,腮帮子涨得很大,活像一只烤熟的猪头,他举起酒杯高声说道:“各位福布斯,干了这一杯,让我们开启新的征程,马上启动这个伟大的项目!”

        林间嘀咕一句:“你们弄就行了。”

        说完跑到卧室玩起游戏,他们几个还在兴奋地对这个项目高谈阔论。

        钟伟一个人走到外面甲板上,他非常看好曹总这个软件,他盘算着只需干个一两年就收手,等老宁的钱一到,他就带平平移民国外。

        看着夜幕下乌黑一片的大海,他突然想到是不是平平骗了他,她那天应该听到了电话内容,然后偷偷跟孔令茪说了。想到这儿,心像针扎了一下,他马上又安慰自己,平平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她这么做完全可以理解,只要以后好好对她还有她的家人,他相信平平未来会和他在一起的。

        张小柱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他喝得东倒西歪,说话像含着个大舌头:“钟老板,警察说你涉嫌重大犯罪,让我检举,我可一个字也没说,这是多么大的功劳啊,您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钟伟一下皱紧眉头使劲盯着他,张小柱突然换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五十万!”

        钟伟冰冷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突然上前左手一把抓住张小柱的上衣,右手一下掐住他的脖子,使劲向甲板护栏下面推下去。

        张小柱双手用尽全力抓住钟伟的右手,好不容易脖子透点气儿,赶紧拼命大叫:“我不会游泳!”

        钟伟哪听他的,不但没有松手反而用尽全力,张小柱吓坏了,大声连喊救命!

        舱内三人听到叫声马上跑了出来,只见钟伟已推得张小柱双脚离地,腰卡在护栏上面,只需轻轻用力就掉下海去,张小柱吓得已喊不出声,绝望地蹬着双腿,钟伟凶狠地冲着他大喊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

        说完一下把张小柱推了下去,林间、曹总、雷鸣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只听张小柱嘭一声掉进海里,双手拼命地使劲扑腾,林间急坏了:“他会淹死的!”

        钟伟根本不搭理他,不慌不忙地说:“给我点支烟。”

        雷鸣赶快跑回船舱,拿了包烟回来又战战兢兢地给钟伟点上。

        只见钟伟走上船头,一边吸着烟,一边慢慢脱下衬衣,背上露出一只眼神凶狠的雄鹰,硕大的翅膀从后背纹到前胸,雄鹰的利爪还抓着一条垂死挣扎的小蛇,三人看得毛骨悚然。

        钟伟继续慢慢脱掉裤子,又把身上仅剩的裤衩也脱下,这时张小柱已没了动静,钟伟拿着香烟深吸一口,接着一下扔到海里,然后纵身一跃跳下海去。

        三人把张小柱费力地拖了上来,已经没有气息,林间赶快从后面抱住他,使劲反复地勒压他的肚子,只见张小柱嘴里咕咕地冒出好多海水,林间又把他平躺在甲板上,准备给他做人工呼吸。

        这时,钟伟上来了,示意林间走开,他蹲下来,海水从他身上流满了张小柱的脸,他一把抓起张小柱的衣领子,张小柱的头刚被扯离甲板,就被钟伟狠狠地扇了一左一右两记耳光。

        只见张小柱咳嗽几下,胸口微微动了起来,歪着嘴巴又吐出好几口海水,林间、曹总、雷鸣看到他恢复呼吸,终于松了口气。

        张小柱睁开眼睛,刚要张嘴说话,钟伟赤裸着身子,一只手采住张小柱的头发,使劲把他拽了起来,然后抓着头发拖向船头,张小柱跪爬在甲板上大声求饶:“钟老板,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钟伟一下子把他推倒在船头,张小柱整个头部都悬空在船身外面,钟伟上来使劲掐着他的脖子:“听着,你就是一条狗,我能让你活得好好的,也能让你死得很惨!”

        张小柱吓得魂都没了,费力地说:“我是狗,我一定听您的话,求求您饶了我吧!”

        钟伟朝他脸上使劲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回船舱了,林间和雷鸣赶快把张小柱扶了起来,曹总吓得呆立原地,腮帮子不停地抽搐。

        午夜时分,张小柱躲在船舱角落还在瑟瑟发抖。钟伟叫他们开会,这时钟伟已经恢复平时的样子,温文尔雅,脸带微笑。

        钟伟对曹总说:你那边的软件编写需要多长时间。

        曹总说:“最多一个月。”

        钟伟又对张小柱说:“小柱,你估计打通证券交易系统需要多长时间。”

        张小柱根本不敢看他,低着头怯怯地说:“我很快的,用不了半个月。”

        钟伟笑着说:“你怎么有那么大把握。”

        张小柱微微抬头,露出惊恐的眼睛:“前几年有个老乡找我,也是破解证券系统防火墙,然后卖端口,当时我研究过。”

        钟伟仍然一脸微笑:“那你怎么没干呢?”

        “我觉得挣钱不多风险太大。”

        “你和我一样,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的买卖绝对不干!”

        说完,钟伟哈哈大笑,接着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你放心,半个月后,如果你成功打通防火墙,我给你五十万!”

        张小柱以为听错了,他受宠若惊差点哭出来:“我保证完成!我以后一定跟着钟老板好好干,打死都不会背叛您!”

        曹总笑呵呵地拍了拍张小柱:“这就对了,区区五十万何足挂齿,以后有的是大钱等着你。”

        钟伟说:“小柱以前的手机号正常使用,再弄个新卡只和咱们几个人联系。”

        然后对雷鸣说:“你的任务是赶快招聘客服,越多越好。”

        又对林间说:“大牛科技的食堂占了整整一层楼,太浪费了吧,能不能让出一半来。”

        林间很痛快:“想用就用呗。”

        钟伟最后对大家说:辛苦各位,一个月后正式开工!”

        宁总书房,孔令茪正在汇报近期工作进展,宁总边听边做笔记。

        谈完工作,宁总说:“我发现近期美国有控制中国芯片的苗头,未来我国的5g、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将会领先全球,美国肯定用控制高精芯片的手段打压我国这些领域。我预计美国很快会变本加厉,我问过台中芯的老同事,他们迫于美国的压力恐怕爱莫能助。”

        孔令茪说:“多年前,您就说过研发我们自己的光刻机,绝对不能让美国卡住脖子,一定在芯片加工领域追上欧美,您是不是要启动研发光刻机项目?”

        宁总说:“是啊,我们这代追不上,你们这一代接着追。我现在很着急,光刻机的研发需要巨资投入,初现成果也需要时间,可我们国家现在的芯片需求量越来越大,特别是高精度的芯片一旦短缺,将直接影响我国的科技发展。”

        孔令茪说:“我理解您的心情,我注意到欧洲因为经济持续不景气,有芯片加工厂破产出售的消息,如果我们全力收购拿下一家,就能大大弥补国内芯片供应链的不足,也大大缩短我们在生产领域的探索时间。”

        宁总露出惊喜的笑容:“想不到你的嗅觉如此灵敏,我非常赞同你的想法,不过,即使是芯片加工厂的收购,美国也可能会阻扰。”

        孔令茪说:“美国不但掌握着全球芯片领域的最高话语权,还想垄断全世界的芯片市场,真是狼子野心。”

        宁总说:“危机中一定潜在着机遇,只有有所准备的人才能把握住,我们要尽快准备收购欧洲的芯片加工厂。”

        宁总又问起钟伟的案件,孔令茪说:“嫌疑黑客抓到了,但是嘴很硬不肯招供,没办法后来又放了。”

        宁总说:“看来,钟伟已经和黑客达成同盟,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迟早会伏法的。”

        孔令茪说:“您放心,刑警队的徐飞说他们会继续监控。”

        宁总点了点头,孔令茪接着说:“我想去看看平平,我怕钟伟知道平平给我打电话对她不利。”

        “可以啊,顺便去看看你的老同学。”

        “我早就想会会他了。”

        周六下午,钟伟接到孔令茪的电话有点吃惊:“孔班副,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早就想你了。”

        “好啊,欢迎你。”

        孔令茪最后一字一顿地说:“咱们好好叙叙!”

        钟伟听着后背有点发麻,心想:“该来的总是要来。”

        平平早早地在院门口等着,孔令茪的车一到,平平赶快上前一把打开车门对糖糖说:“姐姐想死你了,今天姐姐给你做好多好多蛋糕吃。”

        糖糖开心地说:“平平姐姐,你做的蛋糕肯定更好吃了。”

        钟伟正在地下室挥汗如雨,他建了设施完备的健身房,一身肌肉练得虽然不是很大块但是看着结实有力,对饮食苛刻的控制使得他的体脂率极低,所以整个身材看起来非常健美有形。

        钟伟看到孔令茪进来,开起玩笑:“我怕孔班副揍我,先活动活动筋骨。”

        孔令茪冷冷地说:“你的优点很多,我自叹不如,但是你有个最大的缺点。”

        “我洗耳恭听。”

        “心术不正!这个词直到今天我才说出来,因为以前我太傻了,以为你那是精明能干,才智出众。”

        “后面两个词儿你说对了,有请孔总到楼上书房一叙。”

        钟伟停下器械,故作幽默地用手摆出请的姿势。

        两人在书房刚坐下,钟伟就说:“要不是我贿赂售楼处经理,你能住上银翼公寓?要不是我给王丽娜出主意,你们早分了,能在一起那么多年?要不是我把你推荐给老宁,你能到鹰飞科技?你能有今天?难道我这都是心术不正?”

        “钟伟,别给我避重就轻,你敢说你的大牛科技怎么干起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别教训我,商场如战场,我只知道大牛科技干得很牛,而且我也全身而退。”

        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孔令茪忍不住嘴里爆出脏话:“我他妈的才不管什么大牛小牛,我只要你说,你对我对宁总干的那些事!”

        “我干啥了?我啥也没干啊。”

        钟伟说完肩膀一耸,两手一摊。

        “不要以为警察放了黑客,你就高枕无忧,人在做天在看,迟早你会有报应,我劝你悬崖勒马,赶紧投案自首。”

        “悬崖勒马?我钟伟向来不做后悔的事。”

        钟伟把腿翘在桌子上,点上一支香烟,又扔给孔令茪一支,被孔令茪一巴掌拍到地上。钟伟突然傲慢地一笑,慢吞吞地吐出一口烟雾:“除非你和老宁来求我······”

        话未说完,只见孔令茪愤怒地举起拳头,吓得钟伟慌忙把腿收了回来,手上的香烟差点掉地上。

        孔令茪忍着怒火把拳头放下,又指着钟伟的鼻子大声说:“把表还给宁总,你还能宽大处理!”

        钟伟冷笑一声:“你他妈的太天真了吧,想让我进监狱,没门!”

        孔令茪信誓旦旦:“我保证,我会把表交给宁总,你绝对不会得逞!”

        钟伟哈哈大笑,指着书桌边上的保险柜说:“好啊,有本事你拿走。”

        “你!”

        孔令茪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看着两眼喷火的孔令茪,钟伟得意忘形,挑衅般地说:“孔总,除非你跪下,好好地求我,说不定······”

        孔令茪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挥拳就上,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难解难分,从书房打到卧室,从卧室打到露台,书桌翻了,卧室里狼藉一片,露台上的花盆也倒了,两人脸上伤痕累累,衣服也都撕烂。

        他们倚靠着露台护栏,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像两只角力的公牛势均力敌,他们僵持着谁也没注意两人上半身正在慢慢向护栏外面倒去,眼看就要翻下去。

        别墅建在半山上,护栏下面就是几十米的山坡,孔令茪咬着牙关丝毫没有放松,钟伟惊恐地看了下面一眼,一下子松开手,紧紧抓住护栏大声求饶:“求求你,放开我!”

        孔令茪使劲拽起钟伟,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前用脚朝钟伟身上狠狠踢去,一脚、两脚······钟伟痛苦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孔令茪也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钟伟突然哭喊起来:“钟伟,你个怂包,你他妈的就是怕死!”

        孔令茪扶着栏杆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钟伟的衣服,拖着他就往屋里走,衣服扯烂了他又采住钟伟的头发。钟伟在地上连跪带爬,突然脑子里出现他在游艇上这么拖张小柱的画面,张小柱那鬼哭狼嚎的惨样,就像一条狗!

        孔令茪把钟伟拖到保险柜前,怒吼一声:“给我打开!”

        钟伟这时反而硬气起来:“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开!”

        “我他妈就想打死你!”

        孔令茪连抽钟伟几个耳光,钟伟嘴里流着鲜血,含混不清地大声嘶吼:“打呀,你他妈的打呀!”

        孔令茪疯狂地抡起拳头,直到打不动了才停下。

        天黑了,平平在外面敲门:“饭做好了,你们快来吃饭吧。”

        孔令茪和钟伟都躺在地板上,一动身上就疼,听到平平来了,两人马上坐了起来。

        “我们还有事,你和糖糖先吃吧,给我俩留点就行。”

        钟伟匆忙应付着平平,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他使劲吐出一口血水:“老宁给了你多少钱,来和我拼命。”

        孔令茪斜靠着翻倒的书桌,轻蔑地看着他:“你就知道钱,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

        “鹰飞一上市,老宁就是百亿身家,你给他这么卖命,你以为能跟着发财,别他妈做梦了,也就给你留点残羹剩饭。”

        “你不是不知道宁总的毕生愿望,不是挣多少个亿,他要壮大我国的芯片事业,当初我们为什么来鹰飞,不就是和他有共同的目标。”

        钟伟哈哈大笑:“那是骗你的,我可没那么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儿挣钱多我去哪。”

        孔令茪冷冷地说:“人各有志,可惜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夜已深,孔令茪摸了摸受伤的右腿,忍痛站起来走了几步,叹着气说:“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钟伟费力地起身,一瘸一拐走到衣柜,自己拿件衬衣换上,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包装完好的衬衣递给孔令茪:“换上吧,这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朱梦莳送给我的。”

        孔令茪很惊讶:“这么多年,你没穿过?”

        “甭废话,快穿上吧,难道你不怕吓着糖糖?”

        钟伟说完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又对着镜子梳理头发,看到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心里骂道:“孔令茪,等着吧,我誓报此仇!”

        孔令茪拆开包装,是一件带西式袖扣的白衬衣,他慢慢地穿在身上。

        “还是你穿着好看,我怎么就穿不出你这种感觉。”

        钟伟说着转过身背对孔令茪,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可惜啊,它本来就应该属于你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钟伟转过身来:“没什么,我们下楼吧。”

        孔令茪又整理了一下头发,突然说:“今天,我要把平平带走。”

        钟伟心里一惊:“不可能!平平也不会愿意跟你走。”

        孔令茪使劲盯着他的眼睛:“我不能让她和一个罪犯在一起!”

        钟伟气得一把抓住孔令茪的白衬衣,大声喊道:“我绝不会让你带她走!”

        “我们听平平的!”

        孔令茪说着一下推开他的手。

        两人来到楼下客厅,平平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的伤痕,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钟伟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微笑着说:“我和孔叔叔练了一下拳击,忘了戴头盔。”

        孔令茪也笑着说:“对,我们练拳击了。”

        平平一脸怀疑,但是看到他们如往常一样谈笑自如也没再问,她对孔令茪说:“孔叔叔,糖糖在我房间睡了。”

        孔令茪点了点头,然后急切地说:“平平,这儿坏人很多,我想带你走。”

        平平一脸诧异:“孔叔叔,我很安全呀。”

        钟伟赶紧说:“孔叔叔开玩笑呢,他是想你了。”

        孔令茪说:“有时候坏人装得和好人一样,你看不出来,一定相信孔叔叔的话。”

        钟伟没等平平开口,马上说:“平平,还记得钟大哥答应你的事吗?以后咱们开好多蛋糕店,让你妈妈和安安都来深洲。”

        平平不知如何开口,他们都是她的恩人,但是一想到安安治病花了那么多钱,她说:“对不起,孔叔叔,我还是想在这儿干。”

        钟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暗暗欣喜不已。孔令茪叹了口气:“那你答应孔叔叔,一定要多个心眼,好好保护自己。”

        孔令茪抱起熟睡的糖糖,轻轻放在汽车后座。回家的路上,他不时看着身上这件白衬衣,思绪万千,渐渐地忘了身上所有的伤痛。

        孔令茪走后,平平帮钟伟小心地处理脸上的伤口,让他心里倍感欣慰,身上的疼痛减轻不少。

        徐飞一筹莫展,郦队开会回来刚坐下,徐飞就过来缠着郦队:“师傅,您再指点一下吧。”

        郦队一边整理会议资料一边说:“你们篮球比赛的时候,教练是怎么指点的?”

        “无非就是安排各种战术,快攻,包夹,压迫······”

        “讲讲压迫战术。”

        “压迫式防守,就是持续地近身干扰,逼迫对方失误。”

        郦队放下手里的资料:“我们是时候去会会钟伟。”

        徐飞兴奋地一拍桌子:“好啊,给他心理施压,逼他犯错。”

        路上,徐飞问:“师傅,您说钟伟会把那块表拿出来吗?”

        “破案不是猜谜语!对于一个专职破案的警察,你要把各种情况都要考虑全面。”

        郦队毫不客气地批评徐飞:“你现在要考虑的,他拿出来,我们该怎么问,不拿出来,我们该怎么让他拿出来。”

        徐飞连连点头。

        他们来到钟伟的别墅,徐飞发现别墅大门和院里都有摄像头。钟伟亲自开门,接到徐飞的电话他就一直等在家里,把平平打发出去后他浑身上下捯饬了一番,脸上的肿已经消了,还有几道不太明显的伤痕。

        把徐飞和郦队迎进客厅,钟伟热情地又是咖啡又是茶,忙个不停。

        徐飞开门见山:“接到群众报案,你涉嫌一起侵犯商业秘密,并利用其敲诈相关利害人。”

        钟伟故作吃惊:“前些年一直在商场打拼,没少得罪人,是谁啊,这么和我有仇?”

        “鹰飞科技的宁总和孔总,你们应该很熟。”

        钟伟叹口气:“唉,多久的事了,还不放过我。”

        “去年四月二十号晚上,你是不是伙同他人破解孔总的电脑并拷走一份文件?”

        钟伟连连摆手:“没有,我闲着没事干了去招惹他们。”

        接着说:“我在鹰飞科技干过销售总监,蓝迪公司,就是咱们深洲的明星企业,一直是我们的大客户,后来我和同学成立一家公司,同学通过关系把蓝迪拉了过来,从此,宁总对我恨之入骨。”

        徐飞说:“这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仅仅为这事,人家不会这么冤枉你吧。”

        “可不是吗?我也想不通,但是也能理解,毕竟台湾人大老远过来挣钱不容易。”

        钟伟又看着郦队,笑着说:“郦队,您说是不是?”

        郦队笑而不答。

        徐飞拿出手机,把张小柱的照片给钟伟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钟伟仔细端详着照片故作迟疑:“有点面熟,好像给我修过电脑。”

        徐飞收起手机,看着钟伟带的手表,笑着说:“钟总,你带的这块表颜色很漂亮。”

        钟伟一愣:“就是块普通的劳力士绿水鬼。”

        “钟总,凭你的实力,应该不止一块好表吧。”

        “还真有几块,我一直喜欢名表,前几年净瞎买。”

        “能欣赏一下吗?”

        钟伟非常痛快:“没问题,二位警官稍等,我马上去拿。”

        他来到书房,把书柜里的几块表一一取下,然后看着保险柜迟疑片刻,蹲下身子拨起密码。

        钟伟拿来六只手表,徐飞一眼就看到那只造型复古的百达翡丽,来之前,他花了一个小时做了表王百达翡丽的功课。

        钟伟热情地一只一只介绍,经典的沛纳海青铜、市场上稀有的劳力士冰蓝迪通拿,炫酷的理查德······

        徐飞打断他:“钟总实力雄厚啊,这些表可不便宜呢。”

        钟伟笑着说:“没多少钱,我这点实力跟那些明星富豪比差得远呢,去年买的游艇也是二手的。”

        徐飞拿起那块百达翡丽盯着钟伟:“据我所知,这块表就价值一艘全新的豪华游艇。”

        钟伟装出一副非常震惊的样子:“警官,您真会开玩笑,我知道这块表很值钱,但也没到您说的份上吧。

        徐飞严肃地说:“讲讲这块表的来历。”

        钟伟面不改色,话语不慌不忙:“这是我爷爷的表,我们家三代单传,爷爷去世后就留给了我。”

        徐飞怎么也想不到他竟说出这个答案,马上问:“你爷爷当年是干什么的?很有钱啊。”

        钟伟点了点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一直做买卖,建国后,还参加了公私合营,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郦队从徐飞手里拿过这块表,不紧不慢地说:“宁总太太留下的那块表和你的同款,真有那么巧的事?”

        钟伟依然不慌不忙:“宁总也喜欢手表,以前我去他家玩,经常带这块表去显摆,他一直想买我这块,您说,我爷爷的传家宝我能卖吗?我不但不能卖还得好好保存下去。”

        郦队把表放下,意味深长地看着钟伟:“是啊,可得好好保存,现在这块表可是有很多人惦记上了。”

        钟伟一下把眼睛从郦队挪开,低头拿起那块表,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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