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8霍格莫德（一）
三年级才开始两个月，很多学生就开始吃不消了。倒不是因为课本知识有多高深，他们抱怨的是增加的选修课程和随之而来的大量作业。
尤其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还是一个面慈心狠的“魔头”，他布置的课后任务足以抵得上几门选修课作业之和，更不用说对质量还有极高的要求。如此行径，马塞尔·罗宾的俊美面容也无法挽救他在学生之间日渐滑落的口碑。
在被繁重枯燥的理论知识折磨了几个星期之后，学生们迫切地需要一次放松，所以这周末的霍格莫德之行十分必要。
游玩的事情先搁置一旁，此刻对于普丽姆罗丝而言，这次前往霍格莫德还有件要事要办。她没有告诉莉莉自己要去找蜂蜜公爵的老板推销那些“小产品”，因为她不希望大家的计划要因为她而做出什么改变。到时候找借口离开一会儿就行了，她是这么想的。
出游这天起了大雾，草地被薄霜覆盖，气温骤降，大家说话时已经可以看见白气。
普丽姆和女孩们走出城堡时，各院的教授正在给三年级的学生点名，以防止有未交表格的学生偷偷溜出去。大家排好队等待马车来接，詹姆从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之间挤了过来，这次竟然先和普丽姆打招呼。
“希尔女士，愿意和我同乘一辆马车吗？”
女孩们停下谈话，不明白他今天怎么突然换了搭讪的对象。
“你又怎么了？”普丽姆担忧地问。
“我只是想和我亲爱的朋友共度一些美好时光。”詹姆眨眨眼，视线直接平移到了莉莉身上，“当然，如果你想带上伊万斯一起，我也很欢迎。”
这就对了。普丽姆一瞬间明白了詹姆的拐弯抹角，歪头看向了莉莉，她早就不耐烦地转过身去了。
“我们过去可能有些挤，还是算了。”普丽姆戏笑道。
詹姆大手一挥，“不用管他们三个！我们一起就行了。”
“你可真是个‘好朋友’啊。”
普丽姆讽刺他时，前面的学生已经陆续登上了马车。莉莉看到波特的另外三个小伙伴也往这边走，于是不打算久留。
“普丽姆，我们在车里等你，快点来。”说罢，她迅速地带着朋友走开。
詹姆望着她进了马车，不满地“啧”了一声，一下收起了笑容。
“普丽姆，你在搞什么？”他委屈地问。
“你想我怎么做？”
“当然是答应我！然后带上伊万斯！”
说话时，西里斯他们来到了这边。他今天只穿了一件单衣，好像还没从夏末走出来，与周围其他人相比，他这身轻薄的打扮确实潇洒，但也显得他像一个反季节的怪人。
西里斯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么了？”
“希尔小姐刚才打乱了我的计划！”詹姆开始向朋友们告状，“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普丽姆说，“但我就算答应了你，莉莉也不会跟我来。”
詹姆郁闷地连连叹气，转而向莱姆斯寻求安慰，他将这次的失败归因于搭讪的技巧问题，莱姆斯真心地建议他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他只能从一向支持他的彼得那里找回些自信。
普丽姆本想趁着这个空隙悄悄溜走，但出乎意料的是，西里斯并没有跟着詹姆他们上马车。
“今天去哪儿？”
他平淡又突然地问了这个问题。
普丽姆本以为西里斯知道她要和莉莉一起去霍格莫德，毕竟站位都这么明显了。她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想把这件事糊过去，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西里斯根本不会记得这些小事。
谁知道他根本没看出来，这下普丽姆只能亲自说明白了，这是她不愿意的。
她心虚地指了指前面的马车，“那个，莉莉要带我去服装店。”
“你现在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西里斯皱眉，目光只停留在她的脸上。
“没问题，难道非要等衣服破了才能买新的吗？”
“那你逛完干什么？我和詹姆要去打会儿牌。”他又说。
普丽姆拿起自己的一绺头发在指尖绕来绕去，抬眼就看到莉莉伸出车窗的脑袋，她在招手示意自己过去。
梅林，她可真不喜欢现在的情况。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错，可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像是背着西里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肥皂剧里那些出轨的丈夫。
她的脚往前挪动了一毫米，小声说，“应该逛不完，她们要买的东西很多。”
“是吗？那可太无聊了。”
西里斯这话说得不冷不热，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在普丽姆听来却有些不舒服。
“无聊？”
他一脸坦然，但神情中隐约藏着普丽姆读不懂的淡漠。
“拜托，你不会真的告诉我，你认为和伊万斯去逛街是一件有趣的事？我打赌，你撑不到十分钟就会后悔了。”
普丽姆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你认为我受不了哪一点？莉莉·伊万斯还是逛街？”
“两个你都受不了。”他快速给出答案，又咧嘴笑了，一步挡在普丽姆面前，“我猜你是不好意思拒绝她们吧？罗茜，干嘛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为了让她们喜欢你？别勉强了，你知道那一点也不好玩，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怎么样？”
如果说刚才的普丽姆还有些莫名的愧疚，那么现在她内心所有的疑虑都一扫而空了，她抬眼直视西里斯那副傲慢的样子。
“谁告诉你我觉得勉强了？”
他眉头一皱，“你没有？”
普丽姆强装笑脸，“我喜欢和莉莉一起玩，也喜欢玛丽和多卡斯，事实上，她们邀请我的时候，我非常开心。”
西里斯的表情出现一丝茫然，他收回了刚才的笑容，不以为意地耸了下肩膀。
“那好，你开心就行，不过这是你的损失。”
他蹭过普丽姆的肩膀，朝后方的马车走去，一切似乎都像他们之前有过的无数次交谈般正常，她也早就习惯了西里斯说话的方式。这个人每天都有十几种办法来惹她生气，但又会立刻想出几十种办法来哄她开心，但谁都知道那些只是小玩笑，无关痛痒。
但刚才的西里斯让她感到无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气中的浓雾，她总觉得不对劲。
普丽姆心事重重地上了马车，莉莉说话的声音让她很快从刚才的心情里脱离出来。马车行驶过泥泞的路，前方逐渐变得热闹。
还有几天就是万圣节，浓雾中的霍格莫德像老故事里的邪恶女巫聚集地，到处漂浮着狰狞的南瓜灯，尖尖的房屋上挂着晃动长腿的蜘蛛和半睡半醒的蝙蝠，一股甜蜜的糖果味道充盈在空气中，驱散了寒冷。
大量的学生涌入村庄后，街道变得十分拥挤，莉莉在人群中穿行，一路牵着普丽姆防止她掉队。女孩们的第一站当然是风雅巫师服装店，冬季的新装已经上市，这里的人不比蜂蜜公爵里的人少。普丽姆还看到了马琳·麦金农，她刚刚从试衣间出来，身上穿的正是橱窗里的那件玫红色长裙。
“这件就很好看。”普丽姆对玛丽说。
“前提是你要有麦金农那样的身材，真希望我也十七岁。”玛丽一边搜寻着心仪的衣服一边说，“来吧，普丽姆，帮我看看。”
当玛丽从衣架上断断续续地拿下七八件衣服的时候，普丽姆还未发现什么不对劲，但十几分钟后，她逐渐认清了一个事实——她确实不适合逛街。
室友们从更衣室进去又出来，每次都穿着不同的外套毛衣或者裙装，普丽姆的眼睛越来越不够用，她甚至记不清玛丽长什么样子了。
普丽姆揉了把脸，身边的嘈杂让她眼花，莉莉拉开帘子走了出来，她立刻坐直，和前几次一样竖起大拇指。
“啊，这件就很好看！”她夸赞道。
莉莉愣了一下，上下看了自己一眼，“这是我原来的衣服。”
“哦。”普丽姆尴尬地笑着，“所以我说很好看。”
“普丽姆，你是不是累了？”多卡斯拿了几款帽子在普丽姆头上比划着。
“累？但是你就试了一件。”玛丽看到普丽姆脚边的购物袋，才意识到她已经付过款了，“你决定好了？”
“购物不是什么难题，看到，喜欢，掏钱，这就行了。”普丽姆说。
“老天，你会后悔的。”玛丽摇摇头，对着镜子欣赏身上这件衣服的效果。
莉莉看到普丽姆越来越不耐烦，笑着说，“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不用等我们。”
“真的？”普丽姆一下站了起来，“我确实需要些新鲜空气，你们还需要多久？”
“哦不！这件不行！”玛丽又钻进了更衣室。
莉莉耸耸肩，“看来你要再给我们一个小时。”
“一个半小时吧。”多卡斯说，“我还没有找到一顶完美的帽子。”
在约定好时间后，普丽姆钻出了服装店的大门，寒冷的气流让她昏沉的大脑清醒许多。她拿出口袋里的糖果样品直奔蜂蜜公爵。但在推门之后，看到店内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立刻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这里的糖果充分体现了“专业”二字，就连对角巷的任何一家店都难以媲美，更不用说她这个小孩的自制糖果了。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幼稚后，普丽姆竟然释怀不少，她几乎在一瞬间就打消了之前的念头，转而把注意力放在店内的魔法糖果上。
她买了一把奶油杏仁糖和夹心太妃，想着待会儿给莉莉她们带一些，出了店门，普丽姆在村里的街道上边走边吃，认真地思考着未来的计划。
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小研究，普丽姆认为自己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她完全掌握了烹饪魔法，这在英国人中已经算得上优秀了，而且她也不用再操心魔药课的成绩。或许研究魔法玩意儿不是自己的天赋所在，这样一来，她也可以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来。
她一向擅长劝说自己接受事实，这或许也是失望太多次带来的好处，普丽姆会一次次调低自己对未来的期待，然后坦然面对一切可能的结果，放弃和从头开始对于她而言是常态，但只要尝试了，她就不会后悔。
有时她也说不上这是不是一种优点，但她也明白，自己并没有成熟到对所有事物都能如此淡然，至少魁地奇不能输，这是一定的。
就是可惜了詹姆送的金蟾蜍，看来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还有，在十七岁之前搬出希尔家的计划也要往后延一延了，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普丽姆一路晃悠着，回过神来时，竟然走到了一处静谧的小道。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早就走出了村庄，这里没有多少行人，前后几十米只有两三人影在雾中行走。
在树林和村落之间的空地上，竖立着一间阴森可怖的小屋，它全身被黑色的木板包裹，密不透风，几只乌鸦在门前的枯枝上怪叫，外围松散的栅栏仿佛被巨人的脚踩踏过一般凌乱，荒草丛生，没有一丝生机。
尖叫棚屋？普丽姆听说过这个地方，关于这栋鬼屋的传说有好几个版本，但相同的一点是，不论是什么怪物住在里面，他只在满月出来活动，作为一个恐怖故事的主角，他似乎出奇地守时。
奇怪的是，虽然这里的气氛恐怖十足，但普丽姆却察觉到了一丝刻意。
出于一种大胆的好奇，普丽姆还是沿着小道走了过去，靠近后才发现这些铁栅栏比她想象得要高很多，这里似乎就是前来探险的人所能达到的最近距离。除了被封闭得严严实实，普丽姆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特征，但她总觉得这里内藏乾坤。
犹豫片刻后，实在没事做的普丽姆决定过去一探究竟，反正来都来了。
她运用了良好的攀爬技能翻了过去，除了落地时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以外，动作可称得上漂亮。她一边拍掉身上的杂草一边轻手轻脚地绕着棚屋行走，终于在一楼的某处发现了一个并不大的洞口，它似乎是被某种强力撞开的。
比较过后，普丽姆觉得她应该能钻进去，可想到万一这个“怪物”是真实存在的，她可没有什么逃命的经验。再三考虑后，她决定只是趴下来往里瞧一眼，满足好奇后就离开。
普丽姆俯身跪在洞口外，一阵阴风从里面吹来，这意味着室内并非是完全封闭，一定还有别的出口，但今天的浓雾遮挡了日光，她很难从木板之间透出的微弱的光线看清里面的场景。
正当她努力辨认眼前的椅子是不是椅子时，竟然里面传来了人语。
普丽姆吓得缩回了脑袋，几乎要抬腿逃跑，但还未起身时，她意识到这个说话的声音意外地熟悉。
为什么这个“怪物”听起来这么像在开学典礼上发表演讲的老校长？
“是这里？”
他走了过来，普丽姆靠着木板能听到清晰的脚步声。
“幸好只有这一点，如果再大一些，你就能逃出去了。”他笑了笑。
“我想要用上加固咒语了，教授，我越长大越大了。”
另一个温和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也来到了木板的另一边，他听起来就像在描述一件平常的小事。
老人说，“很有必要，那我们先去外面吧，听说蜂蜜公爵有万圣节新品，我打算去买一些……”
木板后的对话还在继续，外面的人却没心情继续听了。
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普丽姆一路狂奔到围栏之下，慌张与惊恐扰乱了她的动作，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翻了出去，又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她顾不上疼痛，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想着那个声音，一些古怪的迹象逐渐组成连贯的线索，在这短短的几秒内不停地冲击着普丽姆的认知，她忘了自己还趴在地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个人气喘吁吁地问。
“你没事吧？”
眼前出现了一双鞋，普丽姆快速地爬了起来，一眼认出了这个人。
“普丽姆，怎么是你？”
“埃迪？”
埃迪·博恩斯瞪圆了一双浅棕色的眼睛，表情是和普丽姆一样的茫然。
“我……我来散步。”普丽姆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你呢？你怎么在这？”
埃迪略显窘迫地挠了下后脑勺，“我在找我的朋友们，说好一起来尖叫棚屋探险，但一转脸他们全不见了，看来我被恶作剧了。”
“哈哈。”
普丽姆配合地干笑了两声，心脏狂跳不止，她现在只想在鬼屋里面的一老一少出来前把埃迪带走，如果让他看见了……
她不自然的样子让埃迪有些担心，他问，“你没事吗？普丽姆，你看起来好像不舒服。”
“没事，你呢？”她踮了踮脚。
“还好。”
埃迪说着，又开始左顾右盼地搜寻他朋友们的身影，普丽姆能看到在他身后，在尖叫棚屋下的杂草从中，那个长着浅色头发的脑袋已经冒了出来。
普丽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埃迪要转过身时，她猛地抓住了对方的肩膀。
“埃迪！”
她激动地大喊一声，吸引了对方全部的注意力。
“怎，怎么了？”
“你，你有空吗？一起去喝杯茶怎么样？”普丽姆笑得很开心，但她知道自己的指尖已经开始发抖。
埃迪有些犹豫，“但我还没找的我的朋友们。”
“你可以去村子里等他们，反正大家都要回去的，来吧！”
普丽姆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下抓住了埃迪的手臂，紧紧挽着他往前走，生怕他转身。
埃迪还从未见过普丽姆这么热情的样子，他一时愣住，但出于礼貌也并没有再次拒绝，于是笑着点点头。
“对了，这两个月我都没有在合唱排练见到你，你退出了吗？”埃迪问。
“没有，我请假了。”
普丽姆敷衍地回答，边走边小心翼翼地往回看，棚屋那边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人迹，她慢慢放下心来，带着埃迪越走越远。
“请假？”
“是的，我今年加入了魁地奇球队，马琳要求新球员在赛季开始之前要专注训练。”
“原来是这样。”埃迪想了想，又说，“这么说你可以参加圣诞节的排练了？”
“我想是的。”
他们一路闲聊，就这么走到了村口，在远处的尖叫棚屋变成了拇指大小后，普丽姆终于能松了一口气，她擦去额头冒出的冷汗，总算能松开埃迪。
“所以你想去哪里？”埃迪问。
“什么？”
“喝茶，你想去哪里喝茶？”
她应该是太过紧张了，竟然把才发生的对话忘了一干二净。
在想起自己刚才找的借口后，普丽姆只能祈祷今天的茶馆能歇业，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把能和埃迪·博恩斯聊的内容全聊了，要真的坐下来面对面喝茶，她怕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正当她在思考该怎么反悔才显得自己不像个神经病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以为你在和伊万斯一起逛街。”
“……”
梅林是嫌她现在的情况还不够乱吗？霍格莫德真的有这么小吗？
普丽姆僵硬地转身，果然看到西里斯那张倨傲的脸。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挑起一边的眉毛，嘴角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像一只抓到老鼠的猫。
“出来透透气。”普丽姆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西里斯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又明知故问，“是吗？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我们要去喝茶。”
谁能想到，埃迪会在普丽姆说话之前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语气里是标准的赫奇帕奇式友善，甚至还对西里斯伸出了手。
“你好，西里斯·布莱克是吗？我是埃迪·博恩斯，赫奇帕奇四年级。”
“幸会。”
西里斯礼貌地握住了埃迪的手，但显然对他没有多少兴趣，只扫了他一眼，又开始目不转睛地观察普丽姆的表情。
“你们要去喝茶是吗？”西里斯笑着问，“我也挺冷的，埃迪，你介意我加入吗？”
“当然没问题。”埃迪很欢迎他，又开玩笑地说，“但是要问问普丽姆了，毕竟是她邀请我的。”
“真的？她邀请你的？”西里斯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一句话拐了七八个弯，“那你可真是荣幸，她很少邀请什么人的。”
埃迪听后腼腆地笑了下，又问普丽姆，“那么你想去哪里？”
两双眼睛一齐看了过来，普丽姆只敢盯着前方的路灯，她并不知道霍格莫德有几家茶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只是在心里重复问自己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要从服装店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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