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事变

轩德二十六年六月初三

        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年初漠北来犯，叶将军领兵出征，圣上有意锻炼太子，便命太子和叶家长子一并随行，本以为只是一场必胜之战，可谁曾想这一去便是五年。五年之间，便是物是人非了。

        轩德二十六年八月十四陆以沫早起便觉得浑身不舒服，想着许是这几日天气不好，没睡好，便没在意。

        谁知到了午后，正在花园看小女儿玩耍，一站起却是晕了过去。众人急坏了，连忙请了大夫，可谁知大夫却是什么也没诊出来，只摇摇头道：“老夫能力有限，却是诊不出夫人的病症。”随后便离开，诊金也分文不取。

        秦嬷嬷心下着急，将军也不在府中，这可怎么办。想了想只得让观言想法子进宫，求皇后娘娘派御医来瞧瞧。可谁知，观言还没赶到宫门，叶府便已传出了哭声。

        轩德二十六年七月十七日

        “我的妹妹，你怎么走得这么早。”皇后方才听说妹妹不好，派了太医前来，谁知太医还未赶到，叶府下人便来报丧。皇后一时不能接受，晕了过去，今日才赶到叶府。

        看着跪在灵堂前将将八岁的叶柔烟，皇后泣不成声。叶柔烟跪在灵堂前，心中充满了害怕。年幼的她或许还不能理解，母亲不过是早起晕了过去，怎么这就不在了呢。

        陆以沫的丧事办得极为隆重，叶盛和叶勇彬父子尚在外征战，家中唯有一个八岁的幼女，皇上特许皇后前往叶府代为操持。为表皇恩浩荡，圣上追封陆以沫为一品诰命夫人，更是赐下许多奇珍异宝予以安抚，可这些对叶柔烟来说都毫无意义。

        母亲的桑仪虽有皇后代为操持，可毕竟内外有别，大部分的事情终究是要压在叶柔烟的身上，她只能强迫自己一夜长大。到底是将门嫡女，虽说年幼丧母，却依然举止稳重。

        “烟儿，回去歇会吧，这有姨母在呢，明日你还有得忙呢。”皇后瞧着跪在灵堂前的叶柔烟，心中充满了心疼。“我没事，姨母，我想再陪陪娘亲。”

        “好孩子，沫儿虽然不在了，你还有姨母，姨母会像娘亲一样疼你的。”

        “我真的没事，姨母，最后一夜了我只是想多陪陪母亲。”

        说到这，皇后没有再劝，明日便是出殡了，自己尚接受不了，又如何能要求孩子呢。

        “姨母在这陪你，也陪陪你娘。”

        一夜未眠，灵堂前只有一个失去妹妹的姐姐和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儿在这漫漫长夜相互慰藉。

        翌日，天蒙蒙亮院外便传来一阵嘈杂声响，皇后吩咐兰嬷嬷去看看情况，兰嬷嬷刚跨出院门便瞧着一个男子风尘仆仆地赶来，瞧着约莫二十来岁。男子走过跟前未曾停留，径直走入院内。

        “这莫不是三皇叔？”兰嬷嬷有些不可置信。

        要说这三皇叔轩辕澈，属实是个传奇人物，是先帝爷的遗腹子，当今圣上的嫡亲弟弟，出生即封王，圣上如父如兄地将他养大，按说是千尊万贵的人物，京城里都称一声三皇叔。

        可轩德十八年，他却自请镇守边疆，圣上多次挽留，三皇叔执意要去，如今已是八年过去了，三皇叔从未踏足京城，如今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轩辕澈踏入院门，只见满目的白色，晃得他满眼酸涩，一时竟是无力再往前一步了。

        “三弟，你怎么回来了”皇后瞧着站在门前的男子，心下纳闷，圣上多次召回，都被这个弟弟拒绝，如今这不年不节的，却是突然回来了。

        轩辕澈没有答话，只是径直走上前，看着灵堂前的排位，静默不语。

        皇后见状，心中不解，却也并未多言。

        “皇后娘娘，小主子，时辰到了，该送夫人出殡了。”管家的话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叶柔烟静静的为母亲磕了三个头，便起身去操持了。

        皇后看着这个孩子，心中充满心疼，“我儿先用些早膳吧，今日还有得你辛苦的。”

        “不必了，姨母，我没事”叶柔烟勉力笑笑，转头看向轩辕澈，“这位想必是三皇叔吧，劳您挂记，送亡母一程。”

        轩辕澈自进屋以来，第一次把视线从灵位上移开，看向这个小女孩。“不必管我，忙你的就是。”

        叶柔烟静静看了这个眼圈微红的男子，心中百转千回，却未置一言，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不是解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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