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再见，少年8
手机只是个普通手机。华为荣耀，2000多块钱吧。
比司马谦的差远了。
只是这女孩也太单纯了吧。
真敢！
竟然直接把手机和手机密码给一个陌生人。
现代人谁没个手机啊？
手机可是大杀器。
照片、支付宝、微信、视频……
万一有裸照，有动作片，有海王撩骚，有余额宝几十万怎么办……
哪个不会爆雷的?
现代人谁还没有点隐私啊……
有几个男人敢随便把手机给别人随意乱翻？还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坦坦荡荡的？
司马谦自己都不敢。
他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厨房一眼。春春正好转身。两人视线无意中相撞。春春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扭过头，转移了视线。司马谦震惊于春春摘了口罩后的颜值，尤其是转过去时的侧颜。
回过头来，放下牙签，也不管毛建力同意不同意，把盘子里的牛肉拨了一半到他碗里。
厨房的小姑娘还在垫着脚翻箱倒柜地给二爷爷找辣椒酱。他很爱吃辣。
柔顺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
“不用，不用。我吃不了这么多。”
毛建力着急地拨动着牛肉片，想要夹回去。
“哥，如果怕他没洗手，不讲卫生。可以给我吃。”老二憨憨地说。重新拿起筷子，从大哥碗里夹了几块牛肉过来放进自己碗中。
一点忌讳都没有。
他在家都这样。儿子媳妇不吃的，剩下的，都夹给他吃。
“我还真没洗手。”司马谦随口说道，带着明显挑衅和戏谑的意味。其实进门就认真洗过，最近这些日子，没事就洗手已经成了习惯。
“唔。不用。”老大愣了下，有点尴尬，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继续埋头吃面。
如果对面这小伙子真有“毒”，现在一桌都没有戴口罩吃东西，他被感染也避免不了。
老二搭话，嚼着牛肉，想到以往拜年的种种喜气开心，心里很难过。
弟弟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点小酒，就着冷牛肉片、拍黄瓜或者花生米，听听京戏，吹吹牛。平日里就喝纯谷酒那种，也不讲究。但如果他过来，一定拿出来好酒盛情款待。
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慢慢吞吞地说着话，慢慢吞吞，一杯一钱地一口闷。有时候激情澎湃，有时候潸然泪下，有时候兴致来了，还要划个拳。彼此也不劝酒，谁想喝就喝，碰杯子都不是必须。
往常每年初三拜年喝年酒，两个人喝喝吃吃说说，一喝一下午，喝到两个人唱着歌儿，直接趴在桌上睡着。
老二定定地望向沙发。
你今年怎么还没喝就倒下睡着了呢？哥哥我今天再陪你喝两杯。今天咱哥俩不醉不休。
想着想着，眼泪就来了。
“春春，看看柜子里还有酒没？你爷爷老说他藏了两瓶十几年的茅台。今天大爷爷在，拿出来喝了！来三个酒杯。”
“二爷爷，在那边客厅那边架子上。我来拿。”春春站起身，从厨房走出来，去客厅拿酒。
经过司马谦时，春春害羞地红着脸，眼睛一直看着地面，轻轻地说，“密码是778899，你有急事快拿去用吧。我不着急。”。
说完很紧张地跑开了。
司马谦好笑地望向少女的背影，完全不在意周围两个七十岁老爷爷探寻的目光。
真是个傻姑娘。哪有把开机密码设得这么中二的？
“春春是个好姑娘。”老二若有所思地对着司马谦说。
她叫春春？虽然模样像春天样明媚娇美，可这名字也太土了吧。
“你叫什么？在哪里......读书或者工作？家里做什么的？”老大也放下碗筷，严肃地盯着司马谦的眼睛看，语气里透着警惕。
这明显是个刺头，小流氓。千万不能让他勾搭上春春这么单纯的小姑娘。
“问你话呢！”老大有些不耐烦。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给司马谦打的分直接扣成负分。
“司马谦。”
司马谦不耐烦地答道，拿起手机准备解锁，刚要输密码，又轻轻放下。装模作样跑去帮春春拿茅台酒。
他和春春一人拿一瓶，并排着往餐厅走。
这个过程中，老太太依然闭着眼睛，睡着了一般。毛俊梅跑去卧室，想找双新袜子给她父亲穿上。她记得过年之前买了两打厚的羊毛袜。
老大跑去厨房找酒杯。
老二还在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面，一边生气地盯着司马谦。那眼神简直像带着刀子。恨不得把司马谦碎尸万段。
“你大爷好像很不喜欢我。”
司马谦突然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没有掩饰。
“不会的。他本来就很严肃。我，我也很怕他。”春春没有听出来司马谦一语双关骂人的话，小声地解释道。说完，红着脸，低着头不吭声。
“对，我不喜欢他。目无尊长，一脸痞子相。刚刚还把我一个人扔在楼梯里。”
老大还在为刚刚司马谦扔下他在楼道里不管而生气。带着泄愤情绪使劲搅着碗里剩下的面条。想到刚刚这个王八蛋说没洗手，他就觉得恶心想吐，根本吃不下。
“大爷爷。”春春声音里带着哀求，却又坚定地继续说道，“他肯定不是坏人。”
“你还太年轻，不懂世道险恶。”老大放下筷子，擦擦嘴，干脆不吃了。
“哥，怎么了？”老二正好拿着洗好的几个酒杯走出厨房。似乎压根感受不到外面的火药味，“我们喝点酒，送建军一程。春春，快把酒拿过来。那个......你也过来。”
突然忘了名字，老二讪笑着，“春春，你再去炒两个菜。”
老大狠狠地瞪了司马谦一眼，没好气地说，“既然吃好了，就赶紧回去！”
司马谦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压根没放在心上，满脑子都在想父亲怎么样了，手术做的怎么样了。
偏过头，望着齐肩的少女，“谢谢你。回头给你买个新的。”
声音出奇的温柔。
看得出身边这个女孩子害羞而单纯，还很孝顺，明明很怕这个像是当官的大爷爷，却有勇气为自己坚定出声。这就很难得。
司马谦有些感动。
“不，不用。应该我们谢谢你的。也不值钱。”春春听到要给她买个新手机，被吓了一跳，飞快地瞥了一眼，咬着嘴唇，局促地摇了摇头。
只是借给他用一下，又不损失什么。她单纯地想。
走上前把茅台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拿着手机和充电器放在司马谦手上。默默地回厨房给爷爷们做菜。
想到今后的日子，再也见不到爷爷，再也听不到他爽朗的哈哈哈的笑声，再也听不到他随口唱起的“沙家浜”京腔，再也听不到他轻轻敲着她的脑袋怜爱地笑骂“春春这个蠢丫头”。
眼泪扑扑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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