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请君入瓮（二）
破甲营，演武场。
平日里人影稀松的演武场，现在挤得是满满当当，还有不少老卒在门口做起了炒货生意。
“糖炒栗子……价格公道，只要三两纹银。”
“刚出炉的烤红薯，来看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今晚是演武大比，将士们兴奋至极，每当这时，不管有钱没钱的，都会买上一把炒货，乐呵呵的坐在看台上为自己支持的选手摇旗助威。
本次大赛共有九百人参加，条件是至少在五品以上，赵景和老三老六也都报了名，打算提升一下排名。
“殿下，马上就要开始入场了，那伙人怎么还没动静。”
褚安看着下方喧闹嘈杂的人群，心中紧紧捏了把汗。
在其身旁，司空晏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双目微闭，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然自若道，“勿慌，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
褚安：“……殿下，这些话您都是从哪学来的。”
“书上。”
“您还看书？”
褚安惊讶地看向司空晏，据他所知，殿下可是北渊不学无术的代表。
“恕末将冒昧，请问您看的是哪本兵书？”
“哦，银瓶梅。”
噗哧！
一旁的护卫们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是这本“兵书。”
咻！
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一道爆竹直冲云霄，绽放出美丽的图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士卒偷偷放的烟花。
“终于来了！”
司空晏一跃而起，手按剑柄，厉声吩咐道，“来人，让盾甲营立刻就位，包围整座驻地，没有我的命令，就算连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喏！”
“此外，让重骑营全面出动，搜索驻地附近十公里内的每一片土地！”
“喏！”
传令兵捧着令牌火速离去，能给殿下跑腿，他觉得自己祖坟肯定是冒青烟了。
褚安看着远处人声鼎沸的演武场，心乱如麻道，“殿下，那咱们尚在营中的弟兄该当如何？”
“一切照旧。”
“喏。”
既然殿下发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瞪大眼睛，仔细捕捉每一处细节。
突然，他发现营地西侧的一座帐篷倒塌，周边的支柱也是摇晃不已。
很快，整片营区变得杂乱无章，到处都在厮杀，看数量，这次偷袭的敌人数量远超五百，而且无一例外都是高手。
“真是敌……敌袭！！”
褚安心有余悸，若非殿下固执己见，不然就算破甲营逃过此劫，也必是元气大伤。
司空晏面色平淡，问道，“让你调集的精锐都到了吗？”
“禀殿下，他们已经准备就绪了。”
闻言，司空晏目光如炬，猛地抽出秋殇剑，声势铿锵道。
“传令下去，十人一队，分别从四个营门掩杀进去，还有，将敌人全部逼向演武场方向。”
“喏！”
褚安不解其意，疑惑道，“为何不直接斩杀他们？”
司空晏笑了笑，随手舞了个剑花，仿佛在一瞬间又变回了曾经逍遥自在的北渊殿下。
“告诉将士们，此次演武大赛的规则稍有变动，只有一个衡量标准，谁砍的人头多，谁便是冠军。”
这时，褚安抬起头，冷不丁问了一句，“任何人都能参加吗？”
“当然。”
褚安闻言心中狂喜，战意凌然道。
“末将请战！”
多年来，他身为营副，平日里军务缠身，根本就没有机会参加大比，这让他心中一直充满遗憾。
司空晏扭头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
“去吧。”
褚安欣喜若狂，转身便要离去，但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
他重新走回原位，拱手道，“殿下之安危乃重中之重，末将不能因小失大。”
此次袭营的都是高手，将殿下独自留下，他不放心，万一……
“好了，你就安心去吧，这里不是还有数百近卫吗？”
见褚安颇为意动，司空晏决定给他再添一把柴，诱惑道，“那么多高手等着你去切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种机会千年难逢。”
“那……那末将便去了。”
“诶，这就对了，记得多杀几个敌人。”
“喏！”
看着褚安逐渐远去的背影，司空晏收敛笑容，令人牵来马匹。
他抓住马鞍，翻身而上。
“弟兄们，你们也别守着我了，抄起武器加入战场吧，驾！”
还没等近卫们反应过来，司空晏已经骑着骏马扬长而去。
“殿下！……殿下！”
大家都慌了神，想追又追不上，只好硬着头皮先下山找褚安汇报。
…………
摆脱了众人，司空晏纵马扬鞭，拼命赶往北渊城方向。
三叔接连数日没有消息，这已经极为反常，现在又出现了袭营的事情，而且敌人渗透的如此顺利。
巧合的巧合就是必然。
司空晏的直觉告诉他，军中一定藏有奸细，并且此人对他很了解，不过无法确定是谁。
在这紧要关头，他谁也不相信，必须想办法脱身，偷偷回去找老爹，让他来处理。
“殿下，你这是要去哪儿，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司空晏惊慌失措，猛的勒紧缰绳，眼前拦路之人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老四郝龙麟。
只见他斜坐在树枝上，不停的抚摸着腰间的葫芦，好像早已等待多时了。
“五品后期。”
司空晏左手悄然握住剑柄，原来老四一直在藏拙，他压根就不止三品之境，再加上他那个神秘莫测的蛊虫葫芦，司空晏心里陡然一沉。
“殿下……哦不七弟，你就别再负隅顽抗了，单凭你这小小的一品之境，四哥我杀之如屠猪狗。”
司空晏明白，他说的是实话，自己毫无胜算。
跑？
只怕连百步都出不去，小命就已经没了。
投降？
那还是去他娘的吧。
司空晏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随后缓缓拔出秋殇剑，摆出防御架势。
老四忍不住嗤笑道，“殿下，你不会真想要反抗吧，哈哈哈哈哈。”
面对他的嘲笑，司空晏不为所动。
他全力运转丹田，将傲竹真气汇入剑尖之上，做好了舍命一搏的打算。
老四见状，摘下毒葫芦，摇头道，“你这是何苦呢，看来我只好先让你睡上一会了。”
说完，他拔开壶口的木塞，紧接着，一圈圈紫色的雾气瞬间四处弥漫。
尽管司空晏及时屏住了呼吸，但还是没抵挡住。
晕眩……一阵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扑面而来。
他单手拄剑，半跪在地面上。
呼……呼……呼。
喘息的速度逐渐变快，眼皮子也越来越沉重，隐约间，司空晏看见一道黑影朝自己疾驰而来。
是谁？
嘭！
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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