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曹皇后与魏王
听到这儿,卫曦觉得有些惋惜,同时也十分不平的道了一句,“天灾乃是时运不济,与风气有何干系,把命运寄托在看不见的虚无中,这才是最愚蠢的做法。”
萧念慈便笑道:“听你的意思,似是从来都不信奉神灵。”
“我从来只信自己,不信命。”卫曦回道。
萧念慈将书放回架子上,从那十七帝的中间拿出了一本较为厚的史书,“明帝中兴,可惜不长寿,中兴也没能真正挽回国家的衰落。”
“从前听夫子讲过,卫宋一朝的明君,寿命都不长,在位时间超过三十年的,唯圣祖皇帝一人而已。”卫曦道,“倒是一些平庸泛泛之辈久座江山,所以才有人说卫宋朝的帝王命短,是因没有将那些庸人算入其中。”
“除了圣祖圣宗外,最可惜的就是这位明帝了。”萧念慈翻开史书说道,“圣宗为之开了立女妃的先例,明帝在实现中兴之后便力排众议强行立了女后。”
“你对这一朝的历史,如此熟悉吗?”卫曦惊道。
“好歹我也算是萧氏后人。”萧念慈回道,“先祖之事,耳濡目染,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
卫曦抬头看着书架,随后便看到了有关于卫宋帝陵的史籍,其中永兴陵因为加修所以最为显眼。
这也是她来藏书阁的目的,永兴陵。
察觉到目光所视,萧念慈放下手中的书,指着永兴陵一册书籍道:“怎么,先生对永兴陵感兴趣?”
卫曦伸手从书架上取出,“永兴陵从圣祖驾崩开始修建,历时半年,二十多年后再度开陵与仁孝章德皇后合葬,不知陵内除帝后梓宫外还葬有何物。”
“曹皇后听政期间,帝陵遇水,遂派工部在永兴陵外围又加固了一圈,乾元一朝,国富民强,历朝历代摸金者数不胜数,为防止帝陵受扰,圣祖养女魏王便上奏,让能工巧匠在帝陵里布置了奇门遁甲,且放声出去其中凶险,故此,千年来,没有人敢打搅永兴陵。”萧念慈说道,“随着时间流逝,卫宋朝变得久远,也就慢慢淡出了人的记忆,并非所有人都对圣祖皇帝心存敬畏,包括他的后世子孙。”
“这话…什么意思?”卫曦疑惑的看着萧念慈。
“先生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宁国朝廷,弹尽粮绝,快要拿刀架在我父亲的脖子上了。”萧念慈说道,“亏空的赤字,他们已无力再填补,加上与北方的盛国对峙,边防根本不敢松懈,但军饷又要从何而来呢。”
“萧家每年的税,可抵得上半个国库,但即便是这样也弥补不了亏空。”萧念慈继续道,“朝廷太腐败了,否则赵世杰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岂能放任盛国由一个割据势力到称帝建国而不去讨伐呢。”
对于复杂的政治斗争,卫曦显然不是很关心,但这涉及船王,萧念慈有此言论也不足为奇,“难道朝廷,要打永兴陵的主意?”
“先前庆朝的东陵,里面金海棠带不走的珍宝,都让朝廷常到了甜头,那庆朝还不足卫宋十之一二,可想而知,十七陵里陪葬了多少珍宝。”萧念慈回道,“圣祖一朝的经济达到了千百年来的最高,圣祖的丧事是仁孝章德亲手操办,帝后如此恩爱,后世之人自然觉得永兴陵是最为富有的。”
卫曦楞了楞,“朝廷想打永兴陵的主意,不怕遭到世人唾骂,又给盛国制造机会么。”
“可除此外,府库的亏空要如何解决呢?”萧念慈反问道,“这是赵世杰篡权留下来的烂摊子,被魏清接过来了而已。”
宁国建国短短几年,便历经了无数动荡,赵世杰为夺取政权以武力镇压,导致中原战乱不断,民不聊生,才有金海棠盗陵救助百姓一事。
“赵世杰为巩固政权,一直在领兵镇压皇室,除嗣君外,皇室都被屠戮殆尽,但他本人也在战场上留下了旧疾。”
“故而平息的这几年里,都是魏清在处理朝政,世人便将朝廷的腐朽都归到了魏清身上,但实则是赵世杰所留。”
卫曦抬起手,忽然想要说什么,很快她又将手垂下,“我与世人一样,觉得这乱世是…”
“乱世不是一个人就能造就的。”萧念慈道,“朝廷本就乌烟瘴气,监国只是做了替罪羊,但她有四大家族的扶持,这担子应该是她自己主动揽过来的,我父亲与魏清是老相识,在众多女官之中,父亲对她的评价最高,我想,她应该是觉得自己有能力处理掉这个烂摊子成为权臣成就野心才接手的。”
卫曦楞了楞,“我对这些并不知情,也曾与世人一样有过许多误解。”
“先生是局外人,又怎么会知晓这些不在表面的事情呢,”萧念慈继续在书架上查找着,“我不一样,船王一家已是棋局中的一颗棋子了。”
“我…”卫曦哽咽住。
萧念慈随后长叹了一口气,“通过圣祖皇帝种种做法,勤政、爱民、简朴,也许永兴陵里什么都没有,但世人又岂会相信。”
“若我是圣祖,连江山社稷都比不过所爱,何况金银财宝呢,相伴长眠地下的,必是思念,而非这些身外之物。”卫曦从旁说道。
“但存世的记载中,只有东京杂记里写了手炉随仁孝章德皇后下葬永兴陵,其他的正史野史均无记载,千年之久,圣祖皇帝的遗诏也没有流传下来。”萧念慈叹道,“这便也成了永兴陵之迷。”
卫曦打开书册,上面只有陵墓建造加修的时间地点,与陪葬永兴陵的公卿名册。
几乎圣祖一朝的名臣被陪葬在了永兴陵,但最有资格也是最受圣祖皇帝喜爱的养女,魏国大长公主即后来的魏王却没有葬于永兴陵陪伴着父亲。
“忠国公、清远军节度使萧云泽,随国公孙鸿达…韩汜…王文甫…”这让卫曦很是吃惊,“我记得圣祖只仁宗一子,其女为宗室女幼年过继圣祖膝下,爱之甚笃,为何这陪葬名册里,没有魏国大长公主?”
听到卫曦的疑问,萧念慈从陵册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递给她,“魏王之所以没有陪葬永兴陵,是因为慈圣光献皇后曹氏。”
卫曦再次愣住,她翻开萧念慈递过来的书,感到诧异道:“难道她葬在了慈圣光献皇后的孝安陵?”
“曹皇后并没有与仁宗合葬,而是独修了一座皇后陵,魏王病逝后,曹皇后便下旨让其陪葬于孝安陵。”萧念慈点头,“圣祖驾崩后,魏王一直未婚配,又有曹皇后撑腰,宗室也不敢多言,便一直独身到离世,唯亲近之人,恐就是曹皇后了。”
“有野史记载,魏王每入大内,必居内廷与太皇太后相伴,喝茶赏花,对峙棋局,数月不回府,太皇太后晚年时居宫外,也是与魏王在一起。”
卫曦从萧念慈的话里听懂了什么,便笑道:“曹皇后与魏王,并非姑嫂这样简单吧。”
“所以才有人说卫宋一朝皇室内的风气不正。”萧念慈又道,“然谁又在乎曹皇后正青春年少时嫁给了一个病入膏肓的嗣君,守寡数十载呢。”
“萧姑娘就像个学者一样,”卫曦看着萧念慈说道,“亏得我还长你八岁。”
“我与先生认识这么久了,先生还这样称呼我么?”萧念慈问道,“并非学者,只是都有擅长之事,就像先生在军事上的天赋,也是念慈无法企及的。”
卫曦摸了摸脑袋,“姑娘…”
萧念慈很是不高兴的打断道:“还这样喊?你我又不是第一日认识,难道我没有名字么。”
“念慈?”卫曦小声道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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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夏天的夜晚很是燥热,窗外的蝉鸣声不断,风从窗边呼啸而过,屋内亮着烛灯,还有一个撑案苦思之人。
“六郎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白天红牡丹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再她脑海中响起,加上黄昏时刻与船王之女在藏书阁里的那番对话。
烛灯旁的宣纸上赫然写着永兴陵三个大字,卫曦拿着半块历经了千年的老玉在烛灯下细细端详。
“六郎。”
“永兴陵中会有你要的答案。”
东京名妓柳氏,与时为楚王的圣祖皇帝相交甚密。
圣祖与柳氏…
迷雾越多,好奇心便越重,卫曦猛的摇头试图让自己清新。
她将玉收起,随后伸手提笔,连夜写了一封书信快马送出城。
“棠:
宁国朝廷为解户部亏空,欲盗永兴陵,曦之疑惑,与圣祖相关,今见伶人柳氏,以圣祖之名相称,言及容貌,曰永兴陵可解,使疑惑再添,萧氏又言转生之灵异,曦百思不得其解,曾去太原,得掌柜相告,永兴陵中埋有圣祖朝名画师许崇炬为帝后所作画像,许永兴陵有解,然陵中疑雾重重,凶险万分,望兄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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