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有苦说不出
凌枫惊得目瞪口呆，“他真能在李铭眼皮子底下搞成功？”
“不是现在。”秦时摇头，“再等几年，他全面掌控西北军，大唐乱起来的时候，趁势崛起。”
若再有耐心些，等到李铭被各地流民军和外族逼死的时候，他再站出来，也许还能接手不少势力，捞得一个好名声。
到那时，西北王又算什么？他逐鹿天下都有足够的资本！
赢了高茵的不是安氏，而是权势。
“至于这猜测对不对...试一试就知道了...”秦时说。
“怎么试？”凌枫问。
“李道兴不是一直想见章少青么？”秦时对秦三说，“去告诉他，章少青回京了。”
李道兴已经往章府递了三次拜帖了。
这一则通知，成功地把抱着酒坛过日子的李道兴勾了出来。
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而见面后，他又很直接地希望章少青把粮店开去西北，给了不少优惠，还想下一大笔订单。
秦时没答应也没拒绝，含糊着结束了这次会面。
“试探得怎么样？”凌枫见着回来的秦时就问。
“果然野心不小！他要粮食，量很大。”
“看来私兵是真的存在了...”凌枫。
“他知道我粮食的来路。”秦时又说。
他粮食的来路是“周边小国”走私来的，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是。
“他在李铭身边有探子！”秦时下结论。
之前西北事发他就猜到了，这次是完全确定。
能完全绕开朝廷，弄到大批粮食的粮商，目前可就章少青一个，李道兴对他可是客气得很呢。
粗粗试探后，是更精细的查证。
武威的消息没几天就到了秦时的案前。
安氏是雍州牧于庸的长女，也是最得他心意的女儿。
于庸生于落魄小家族，担着复兴家族的重任，不得已娶了现在的夫人，却把自己的小青梅养在了外面。
小青梅姓安。
大安氏死在最美好的年华，却一直活在于庸的记忆里。
他把小安氏宠上了天。
但小安氏的身世是硬伤，嫁人是个大问题。
于庸的夫人不肯帮着张罗，小安氏自己又眼光颇高。
一直拖到快二十岁，遇到了西北军里的李道兴。
她使尽手段也没让李道兴折服于她的魅力，于是下药，强上，一气呵成。
只是等到他们的儿子出生了，她还住在大安氏留下的小院子里。
李道兴不肯妥协，连纳妾都不愿。
直到那个孩子满一周岁，李道兴突然把小安氏接到了驻地附近，两人开始如普通夫妻般过日子。
次年就生下了小女儿。
秦时摩挲着纸上的一行字，那是小安氏被接到驻地的时间，离现在三年又八个月，而平凉煤矿是在三年前动手开采的。
三年前正好是“新税法”开始的第一年，南阳王府也瞧出了乱世将至。
他们好运气地发现了一个煤矿，李道兴自己正被李铭委派，即将掌管西北军，再加上小安氏和于庸的关系...
雍州大权眼看就要全落入掌中...
所以，他们生出了西北王的念头。
秦时弹了弹手中的纸，笑得开怀，谋算得不错，真可惜啊...
他对秦三说：“把李道兴在平凉挖煤捞钱的消息给李沁送去。”
“是！”秦三应声。
“别说多了。”秦时又嘱咐一句。
“主子放心，多余的话一句不说。”他知道他主子已经把李道兴私下运走的那份煤，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说多了会被李铭查到，再想偷摸着截留就比较麻烦了。
李沁离京十几年，没几个用得上的人，她得了消息后，直接了当地进宫，亲自跟李铭说了这事。
李铭当即把李道兴叫进宫询问。
那么大一座矿山就在那里，李道兴不可能否认，但要他认了自己私开煤矿也是不可能的。
他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在平凉开了个烧砖瓦的作坊，确实能买到不少煤来用。
出宫后，他再顾不上和高茵的儿女私情，立马与父亲商量煤矿的事，又召集谋士议事。
这座矿山才开了三年多，眼看金娃娃要保不住了，他心痛得要命，但还有后续一大堆麻烦要解决，连心痛都没时间。
他极力想要隐藏的那批煤，秦时已经帮他做好了。
明晃晃的一队人马，从京城出发，到了矿山后，单刀直入地毁了所有账册，又制造混乱跑了大批矿工。
一切就发生在李铭派去的人眼皮子底下，只留下一座乱糟糟的矿山。
谁在开矿，什么开始的，产量如何...什么都查不出来。
最后只找到了煤的去向，确实是被卖去商户捞钱了，只能凭借商人那里的账，以及工部矿业司的勘测，估算矿山的产煤量。
李铭知道后气得不行，怀疑是南阳王府在毁灭证据。
这事在李铭心里埋了一根刺。
而李道兴自己留下的，能让南阳王府完全撇清楚干系的后手，完全没用上。
这一个闷亏，让他有苦说不出。
然而查来查去，都不知道是谁做的，只有宫里来的一条消息，是李沁进宫提了平凉煤矿的事。
李沁是如何查到平凉矿山跟他有关系的？
她这么疯狂地报复，是知道他在背后捅了刘宏一刀了？
但这个局，怎么看都不像是李沁能布得出来的！
此事后，李沁弄进南阳王府的几个钉子被拔了，这两方开始了你死我活的较量。
再说李铭，他想了两天还是不得劲，直接下旨把李道兴调任进了羽林军，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这等于是把李道兴关在了京城，打乱了他在西北的一切部署。
调令的消息传到定王府时，秦时把李铭狠狠地夸了一遍。
他惦记上平凉煤矿，没办法把李道兴私铸兵刃的事捅出来，只能另找机会报仇。
人留在京城，他更容易下手。
若没有这纸调令，他就要自己想法子留下李道兴了。
皇宫里。
李铭这几个月过得尤其憋屈，连赏个妃子都不能随着心意。
他的宝贝全丢光了，派了大批人手从京城往外搜寻，却半点踪影都没见着。
好容易柳家的小子造出了比琉璃更晶莹夺目的玻璃，要拿银子跟他买煤制玻璃，工部居然不肯卖！
那一份份的煤被用在了哪里列了好长的单子，好像他这皇帝删了哪一个都对不起社稷！
正焦灼着，平凉的煤矿从天而降，可把他惊喜坏了。
如秦时预料的那般，平凉另一半的煤，换了种方式，从玻璃作坊转了一圈，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李铭尝到了甜头，正跟工部的人扯皮，要多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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