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逃亡
离诚正斜斜倚在虎皮榻上把玩手里的玉牌,回味着昨晚的温香软玉。
早上见那女子尖叫,他才看清怀中女子不是三公主,却是那跳舞的巫星儿。他生平最恨被女人玩弄,当时便气不过,甩了她一巴掌。
现下他明白过来了,就说那三公主一副无心风月的模样,怎会突然对他情有独钟?
原来是巫星儿借名耍尽手段,想攀上自己这层关系。罢了罢了,好在如传闻所言,“欺星”的滋味相当不错,便不与她计较。不过,刚刚巫国大公主那张脸,也是勾人得狠,不如……
正想得出神,敲门声起,来人带着一股急躁。
离诚不悦:“何事惊扰本相?”
齐勤答:“末将有要事相询。”
侍从开门,齐勤扶着巫月儿进了车驾。
离诚眼神一亮,这大公主五官大气艳丽,美人强忍怒意,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齐勤不动声色挡住他的视线,行过军礼,直着脖子怒道:“右相为何一再违背军令,挑战王上声威?”
离诚挑眉,“此话从何说起?”
见他否认,齐勤也未啰嗦:“右相今早可是从巫国公主的车驾出来,对巫国二公主做了越轨的事?”
他面皮薄,又未娶妻,不好将话说得太直白。
离诚哈哈大笑,“我和二公主情投意合,昨晚的确共度良宵。这不能算是骚扰女眷吧?”
巫月儿怒目相视,“什么情投意合?我二妹明明人事不知,是你趁她醉酒……强迫于她。”
“强迫的罪名,本相可不敢担。”离诚将手上的玉牌展示出来,“这是星公主的贴身玉牌吧?若不是她亲自赠予我,我又如何拿得到?”
巫月儿一见那玉牌便知不好,想是行酒令二妹解下来,忘记带走,被那人顺手牵羊。
“昨日白天,星公主特意在草滩跳舞,和我在人前搂搂抱抱,这很多人都看到了吧,还说不是对我有意?”离诚继续辩解,“再说了,王上都下令不得骚扰女眷,本相怎敢违抗王命呢?”
齐勤回忆巫星儿当众跳舞一事,他也在场。远远看过去,确实是与右相有说有笑。如果不是离诚单方面骚扰,不涉及违背军令,他也不便再过问了。
见齐勤沉默,巫月儿急了,她泪眼婆娑看着他,祈求道:“齐将军,我真的没骗你,妹妹她真是被迫的……”
看着眼前哭得眼睛肿起的女子,齐勤动了恻隐之心。
“既是右相私事,末将本不便过问。但巫国二公主既已失身于你,即便你们两情相悦,是否也该给她一个名分?”
离诚转了转眼珠,“自然。本相府中姬妾众多,念在她身为巫国公主,便凑请王上,特别给她一个正妾的名分,如何?”
不能,不能嫁啊!二妹贵为公主,又正值花季年龄,怎能嫁给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臣做妾?巫月儿在心中呐喊。
然而,她不敢拒绝。如果不做妾,又能怎样?所有人,所有人都看到了,二妹还能嫁得什么如意郎君?还能有什么将来?
她怔怔告辞,带着消息与巫星儿商量。耳边又响起离诚的调笑,“若是月公主也愿意一同嫁与,本相愿意为你们姐妹散尽姬妾。”
离诚那猥琐黏腻的眼神让她恶心,她匆匆离开。
齐勤骑马继续指挥队伍前进,他仔细回想昨日的情形,总觉得有处不对劲。
为何昨晚三公主会匆匆过来,让他务必拖住右相一盏茶的时间?难道,此事全是三公主一手策划?
他不愿去怀疑那玲珑剔透的女子,会有此等恶毒心肠。但如果真的是她,他当如何?
齐勤思来想去,还是在午膳十分,单独将三公主约到一僻静处,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齐将军怀疑,此事是我所为?”巫唧儿凤眼一扫,澄澈的眼神并无半点闪烁。
“正是,”齐勤硬着头皮道:“昨夜三公主让末将拖住右相,是想将二公主带入马车?”
“不错。”
见巫唧儿直白承认,齐勤不禁噎住。平日军中起的争端也不少,惹事的人哪个不是强词夺理,最后辨无可辨才承认?他倒是头一次见有人开场便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她是你的亲姐姐,你为何如此狠毒?”齐勤质问。
“我狠毒?”巫唧儿转过身,盯着他一字一句,“如果昨夜不是我留了个心眼,今日失身的人便会是我。”
“你是说,她二人合谋害你?”齐勤反应过来。
巫唧儿看着远山淡淡道,“昨日她二人邀我去马车吃喝,名为赔罪,实为下药,连马车门都从外锁紧。若不是我找到了暗门,如何脱身?”
她掏出罗帕,这便是当日浸过酒的手帕。现下酒气散得差不多了,将军可以拿去让军医验证,里面是否含有迷魂散。”
齐勤接过罗帕,上面的确有一些酒渍,确像昨日新染上的。
如果三公主所言属实,那她……
“你没事吧?”齐勤尚来不及多想,关心的言语已经出口。
“无事,反正已经习惯了。”巫唧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齐勤立刻寻来军医。白袍军医仔细闻了闻罗帕上残留的痕迹,果然是迷魂散。
齐勤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受伤的人是她,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于私,他早已对三公主心生恋慕。于公,护主不力,不用离幽发话,他先得把自己砍了。
而她竟然轻飘飘地说“习惯了”?她习惯了多少,才能如此淡然看待此事?
齐勤的心蓦地一痛。
巫星儿依然缩在马车里,滴水未进。听到姐姐带回的消息,并没有大喊大叫。
她早就料到了,离诚不会承认的,能做他的妾室,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然她还能怎样?既是亡国囚徒,还指望离王给她找个少年英才,风光嫁娶吗?
她是功利之人,走到了这一步,多说无益。不如好好抓住离诚,借他的手复仇。
巫唧儿,现下我已有了半个倚仗,只等你落入我手里那日,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巫月儿见二妹顺从接受了这一切,心里的大石头落下。
不过,二妹似乎有些变了,那怨毒的目光掺杂着阴鸷,叫她害怕。
眼见她要借助右相的权势,巫月儿更不敢将离诚关于两姐妹共侍的调笑告知。她摸了摸耳畔的珠坠,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既已挑明,巫星儿当天便搬进了离诚的车驾。见美人如此识时务,离诚自然笑纳。
一朝想通,巫星儿索性豁了出去,语笑嫣然,哄得那离诚乐得合不拢嘴。连谈论军务,都让她在一旁服侍,巫星儿俨然成了右相身边的红人。
这阵子她一直蛰伏,并未去找巫唧儿的麻烦。好不容易哄得离诚把她捧在心尖上,可不想被巫唧儿抢去。
便是她想,也是不能的。齐勤像是知道了什么,早把巫唧儿的王驾围了个水泄不通,日日亲自值守,想下手也难。
巫星儿闭上双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再忍忍,她总能找到下手的时机。
圆月高悬,齐勤照常值守。此时已是深夜,人困马乏,耳畔几乎听不到人声。
前面便是雷山渡口,越过渡口,再走五日,便可越过巫国国境,到达离国境内。那时,便安全多了。
齐勤正想就地休息,却见一人鬼鬼祟祟朝着渡口走去,他连忙跟上。
巫月儿早趁人不注意,偷偷捏开耳坠。红色的信号弹霎时升空,在空中炸开一朵小花后,瞬间消失。
估算着时间,来人也该到了。她带着随身包袱,悄悄前往渡口。
齐勤追着她来到渡口,“大公主,你要往何处去?”
突听得背后声响,巫月儿吓了一跳。她转过身,见是齐勤,慌乱的心慢慢稳了下来。
巫月儿转过身,跪在地上,不住恳求,“齐将军,求求你,让我走吧。离诚已经祸害完二妹,又想来祸害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齐勤看在心里,也是不忍,“我会保护你。”
巫月儿摇摇头,“我相信将军的心意和能力,却不相信离诚。他权势滔天,奸诈险恶,我不忍将军为我冒险。”
齐勤顿了顿,“可是,你逃走了,我也难逃责罚。”
“我已想好,就说是有人劫走了我,将军抵挡不过,便不算偷放囚徒。”巫月儿执起齐勤的手,轻轻吻了一下,随即贴到自己的脸庞,“看在我心仪你已久的份上,放过我吧。”
齐勤像被烫到一般抽回了手。或许是今夜月色太美,巫月儿的侧脸,蓦然让他想起了那个温婉恬淡的女子,一瞬间晃了神。
巫月儿瞅准时机,立刻转身离去,登上了来接她的小舟。数着长辫的壮硕男子早已划开木浆,往江心荡去。
她泪眼朦胧回头,齐勤立在原地看着她离去,没有再追。
适才所言,七分真,三分假,没想到他真的放了自己。齐将军心里终究是有我的,她对自己说。
齐勤转身苦笑,那个人不知不觉占据了他的心。仅凭一个七分相似的侧脸,便让他作出违背军令、违背王恩的举动。
这太过危险,不能再继续了。
齐勤抽出佩刀,在手心一划,顿时鲜血如注。
“绮思杂念,以此为戒。”他一脚深、一脚浅,往王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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