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已经不见了
一年多不见,克蓝斯对她仍是那么热情,邵安宁觉得好生感动。
克蓝斯是只有脾气的狗,遇上合它缘、它喜欢的人,它会是一只很乖、很热情的狗;相反的,面对那些它不喜欢的人,它一概“看不见”。
“克蓝斯。”男主人沉唤一声。
像是接到皇上的命令,克蓝斯立即乖乖地由邵安宁身上退开来。
狗儿退却,霍英群拉起邵安宁。
“没事吧?”霍英群看着她,怕她有他看不到的皮外伤。
“嗯。”邵安宁点点头,这才回想起,刚才他护着她的情况。
她不了解霍英群,他的所言所为,她都不了解。他时而残酷,时而温柔;时而疏离,时而体贴;时而冷漠,时而关心……
他,就像个谜一样的男人,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能看透他。
“汪!”像是想讨好男主人,希望他不要责骂它刚刚的冒失举动,克蓝斯用它毛茸茸的身体,来回摩擦着霍英群的裤管。
邵安宁知道克蓝斯的脾性,它不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如此摩擦那个人的脚。
当下的景况足以告诉邵安宁,在她没看到克蓝斯的一年乡里,霍英群把它照顾得很好。
心,不自禁一暖。
“现在没空。”霍英群瞄克蓝斯一眼。
仿佛听得懂男主人的话,克蓝斯马上退后两步,乖乖地坐了下来。
“走吧!”他对邵安宁说。
她看了看克蓝斯,不舍之情顿现:“请等一下!”踏步上前,摸了摸克蓝斯的头,“克蓝斯好乖。”
“汪!”它开心地回应。
抚摸它头的手,不欲离开。
看着曾见证两人短暂爱情的克蓝斯,邵安宁觉得心隐隐传来一阵抽痛。
一瞬间,回忆涌上心头,她的思绪不由得沉入过往。
“我来养它?”
“好啦!现在只有你能养了。”
“不要!”
“不准不要。”
“邵安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喝令我?”他佯装生气,大手紧搂住她,决定以剥削她呼吸权利的甜蜜拥抱,稍作惩罚。
最后,一如邵安宁所颢,克蓝斯成为霍家的一分子。
虽然霍英群口头上常挂着不喜欢克蓝斯的话,但从他表现出来的态度,邵安宁知道他并不抗拒克蓝斯。
可惜,这段满是不可思议的恋曲,很快,便画上休止符。
让她品尝恋爱甜蜜的人,是他;可让她品尝心碾如碎的人,也是他。
泪,悄然无声地滑下白皙雪嫩的脸颊。
霍英群一直看着邵安宁,她突然落下的晶莹泪珠,令他有半秒的失措。
她是最坚毅的女强人,眼泪,一向和她扯不上关系。然而,现在她……
“汪!”克蓝斯像是也感应到女主人的悲伤愁怀,上前摩擦了她一下,
邵安宁觉得脸上凉凉的,下意识伸手去摸,摸到一片湿润,吓了一跳。
她……哭了?她怎么可以哭呢?还是在霍英群跟前!
邵安宁连忙抹去脸上的泪,戴上彷若没事人的面具后,站了起来。
“抱歉!霍总,耽误你的时间,可以走了。”
她那平静的语调,让霍英群有一瞬怀疑,刚才他到底有没有看到邵安宁的泪水。
两人上了车,期间,霍英群不着痕迹地注视着邵安宁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仿彿,刚刚的落泪场面,只是一场幻觉。
但他清楚明了——那是真的!
她……为什么突然哭?克蓝斯一定是因素之一。那么……
房车行驶期间,霍英群一直不着痕迹地盯着邵安宁,希望由蛛丝马迹中,找出她莫名哭泣的原因。
然而,他只看到邵安宁一张没事人的漠然脸孔。
她跟他一样,是掩饰自己情绪的个中高手,要看透她面具底下的真正感受,得花一段不短的时间。
房车停在她家门口时,霍英群第一次痛恨起,自己家房车的性能这么好。他还想要多点时间去观察邵安宁,可现在已经抵家了。
“霍总,谢谢你抽空送我回来。晚安!”话毕,邵安宁便拉开车门,下
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倏然抓住她。
她回过头,看着霍英群。
“今天,你去了业荣,合作方案谈得怎么样了?”松开拉住她的手,并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带过他突地抓住她的真正原因。
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明了,为什么蓦然留住她。
“业荣对霍氏提出的合作条件很满意,很希望跟我们合作,至于……”邵安宁如实报告。
现下,邵安宁没多余心思去想、去疑惑,为什么霍英群会挑这个时候询问公事。因为她大脑所有的容量,都被回忆的浪潮所攻陷、占据、盘旋……
“尽快敲定跟业荣的合作方案。”
“明白了,霍总。”
“没事了。”
“再见。”说完,她便转身下车。
婀娜的身影从视线范围里消失,但萦回他心头的疑窦足迹,却没有随之烟消云散。
返抵霍家大宅,宴会还在进行,身为主角的霍雅舞,一见到哥哥回来,立即迎上来:“哥,你送安宁姊回到家了?”
“嗯。”随便应一声。
“你有没有跟安宁姊聊什么?”霍雅舞试探地问。
满脑子都是想不通的烦恼,霍英群的心情有点郁躁。
“雅舞,今晚你做的事,已经够多了。”妹妹想再度撮合他和邵安宁,霍英群再清楚不过。“现在让我静一静!”
他想要了解清楚,邵安宁突然落泪的背后原因。他觉得,那些眼泪带着什么重要的讯息,只要他能解开那些眼泪的由来,他跟邵安宁的关系,便能有截然不同的发展……
霍雅舞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对!由我在公司碰见安宁姊开始,我便在想,该怎么替你们制造相处的机会!我知道我的心思一定瞒不过你,但你没阻止,不就是代表你也默许我这么做吗?”
霍英群不语。的确,他很明了妹妹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他顺着她的意思,配合去做,因为今晚是她生日,做哥哥的,希望妹妹开心——这是说服自己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他没有去想,因为,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就算她让他心痛、心碎……内心想见她的渴望,还是没有减褪半分。
理智一直牢牢压抑着想见邵安宁的想望,可妹妹霍雅舞,却提供了宣泄强烈思念的缺口,让思念再也克制不住地倾泄而出。
“哥,一年多前,你跟安宁姊分手时,我没问你分手的原因,因为我认为,你们分手,一定有你们的理由!但今天之后,我开始质疑,你为什么要跟安宁姊分手!
你和安宁姊,都很擅长掩饰自己的感情,但我‘看’得出,你们根本还喜欢对方、还很在乎对方!
你或许会说,我懂什么?对!也许,你跟安宁姊的事,我不是很懂,但旁观者的雪亮眼睛,却在在的告诉我——你们根本不应该分手!”
对于霍雅舞的话,他应该强力反驳,但,他说不出口,因为,他无法否认……他还很在乎她……
他应该对她冷酷、对她狠,应该向她报仇,应该忘了她……可是,应该、不应该——界线已经开始模糊。
邵安宁莫名落下的泪,撒下了疑惑的种子,同时亦使界线更为模糊。
他和她,究竟“应该”有个怎样的未来?
邵安宁的泪珠,在霍英群心坎,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是以生日宴的隔天,他特意抽空来企画部一趟,为的就是要找寻邵安宁莫名落泪的原因。
如果不能找出原因,至少也得确认,她流泪是因为有心事困扰,还是只是因为无关痛痒的一时感触。
前脚才踏进企画部,霍英群便瞥见邵安宁在吩咐助理May工作。
冷漠的女强人脸上流露出一贯的冷淡,没什么有异于平日的表情。
可是,霍英群敏锐的目光,却仿佛可以瞧见,在冷若冰霜的面具底下,隐藏着一副心事重重的脸孔。
“霍总。”企画部的副理一见到霍英群大驾光临,不敢怠慢,立即恭敬地迎上来。
邵安宁抬起头,这才意识到霍英群来了。
通常,他强烈的存在感,她总是能第一个察觉得到,可今天例外。
霍英群朝副理扬扬手,示意不是来找他,然后,便往邵安宁的位置大步走去。
越是走近她,她脸上的冷霜便越是加深——他知道,这是一个讯号,她想努力掩饰自己的真正表情。
至此,霍英群可以确定,邵安宁的确有心事。
“霍总,你有事找我吗?”她问。
“业荣那里,一星期内,我要见到签定的合约。”
“我明白了。”
“好。”话毕,再看她一眼,霍英群便转身,踏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企画部。
就只是为了耳提面命这件事,便亲自来一趟?邵安宁觉得纳闷。
不过,现在她实在没多余的心思去想,为什么霍英群会有这样的举动。她的脑袋可是几经辛苦,才能挤出一点空间来处理工作上的事。
然而,跟霍英群过去曾经历过的种种,却宛如影片般,一幕又一幕地在她脑里重演。
犹如一个被刻意封锁的魔盒,突然进开既深且大的裂痕,回忆之泉,从裂缝中一点一滴的流出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过去的浪潮所淹没……
振作点!邵安宁摇摇头,无声地跟快要溺毙在过去回忆中的自己说。
好不容易才撑到下班,邵安宁吁了一口气。
“回家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她安慰自己。
迅速收拾过桌面,拿过公事包,她便离开办公室。
搭电梯来到公司一楼,走出霍氏大楼,朝最近的捷运站走去。
钻进捷运站,经过闸口,站上手扶梯,她来到月台。不消一会,车便来了。
正值下班的人潮高峰期,车厢里到处都是乘客。
邵安宁伸出手,扣住头上方的吊环。
这会儿,有一对男女挤到邵安宁身边来。
“只有一个吊环,怎么办?”女方嘟起嘴巴,问男方。
“这还不简单!”男方笑一个,示意她扣住吊环,“你抓住吊环,我再抓住你的手,这不就行了吗?”
“我才不要给你吃豆腐哩!”女方向他吐吐舌头,不过口上虽说不愿意,对男方大手整个盖上她扣住吊环的手,却没半点挣扎。
甜蜜的气息,从这对热恋中的小情人身上飘散开来。
他俩的对话,悉数传进邵安宁的耳朵。
一双眸子不由得染上一层朦胧的水气,思绪再度沉入以往的回忆。
“你要搭捷运到我家?怎么?霍氏破产了?”她打趣。
“对!霍氏被大财阀吞并了,你作好跟我吃一辈子苦的心理准备了吗?”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她,走向捷运站。
“霍大总裁怎么突然这么有兴致了?”她好奇。
“长年以房车代步,偶尔也想试试平民化的交通工具。”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试过搭捷运。他想拉近彼此的生活,跟她一起搭捷运,是第一步。
“需要我教你搭捷运的步骤吗?”抵达捷运站时,她弧度优美的菱唇,向上一扬。
“不要把我当白痴。”白她一眼。搭捷运不是突发奇想,他事前当然有好好准备过。
一点也不像没搭过捷运的富家大少爷,买车票、过闸口、走到月台上去,一切都没出错。
上了车,她问:“坐捷运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他一笑,“感觉就是,有好多披着色狼外皮的女人。”
的确,从他上车开始,车厢所有女性的注视,无一不投到他身上去。没办法,谁教这种超优质的男人,在寻常生活中,很难碰见呢!
“自大。”
话音才落,车厢便传来一阵颇厉害的摇摆,虽然手早已扣住头上的吊环,但她的娇躯,还是晃动了一下。
“握住吊环,还会站不稳。唉!”他略带夸张地叹一声,“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一只大手,便翩然覆上她扣住吊环的纤纤玉手。
他的温暖,由肌肤相触处流窜了过来,双颊倏地染上一片暖烘烘的颜邑。
“你做什么?附近又不是没别的吊环。”虽然内心非常温馨,但表面上,她却露出质问的表情。
“我就是喜欢你这一个。”
“横蛮。”她作势要挣脱他覆盖住她的手。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交叠的手没有丝毫移摆。“现在就受不了,你怎么跟我过一辈子?”
“谁说要跟你过一辈子?”一辈子,简单的三个字,却寓意深远。
“你,邵安宁。”说着,覆上她手的五指,更为握紧。“你这双手,我抓定了!”
眸底涌起的雾气,已模糊掉邵安宁的视线。
回忆,可以让人一个展露笑颜;同时,也可以让人痛彻心扉。
目光,落在形单只影的手上。邵安宁的心,益发痛了……
“欢迎光临!小姐,一位吗?”
“是。”踏进甜汤店,邵安宁点点头。“我想坐靠窗的座位。”
“没问题,这边请。”年轻女子笑着招呼。
“谢谢!”
女子让她坐在靠着落地玻璃窗的位子。
“小姐,想吃些什么?我们这里的地瓜甜汤很有名哦!”
“我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家店的地瓜甜汤,她跟霍英群吃过不知多少次了。
霍英群第一次搭捷运那天,他俩心血来潮,也到这里来吃甜汤。
“原来小姐是熟客。不好意思,我不常来顾店,不太记得你。”
“不,这不关你的事。”自从跟霍英群分手后,邵安宁已经好久好久没来了,这里的人记不得她,实属常事。“麻烦你,我就要地瓜甜汤。”
“好的,马上来。”女子回答的时候,又有一个客人上门,她连忙招呼:“欢迎光临!”
本来,邵安宁是打算回家休息的,可搭过捷运后,她突然很想、很想来这家,充满她跟霍英群甜美回忆的地方。
不变的装潢,不变的座位,不变的窗外风景……
变的,是她身边的伴侣,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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