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误入舞尘楼
芷菡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像只无头苍蝇。云谲宫的商业果真发达，各种功能的店肆应有尽有，沿街小商小贩的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在一排五花八方，五颜六色的店招上，“舞尘楼”三个醒目的鎏金大字映入眼帘，此楼是宫廷装修风格，墙体、店招和灯具等硬件设施极尽奢华，如此气派的建筑物出现在闹市区，又并非私宅，登时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家店铺应该是新开的，之前经过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她估摸着，“舞尘楼莫非是妓院？”但发现走进去的皆是女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浮虞虽然民风开化，但也没有开放到允许女子招男妓的程度。
好奇心使然，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刚到门口，看见那里设置了一个柜台，里面坐着一名浓妆艳抹，一身红装的中年妇人，正与一名年轻女顾客说着什么。
环顾四周，此楼共三层，第一层摆放了一些桌椅板凳，各色女子坐在其间，与穿同样红装的女人攀谈着，言语间，女子们眉开眼笑，似乎心情很好。第二层和第三层在外观上无甚区别，皆被隔成了大大小小的包房。
说来也奇怪，单从外观来瞧，各种设备都极具档次，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都是用假货以好充次，这些都逃不过芷菡的法眼，毕竟连穹觞和琉璃境这等豪华宫殿都去过，自然也能看出个一二来，这应该算得上见多识广吧。
为了搞清楚状况，她走到柜台旁，试图打探一番。
见中年妇人挤眉弄眼道：“这位姑娘是来修内的吧？”
她不明白“修内”是什么意思，敷衍般地点了点头。
对方指着里面说道，“请姑娘到厅内稍候片刻，我这就叫人来接待。”
芷菡不明所以，依言行事，离开前还见柜台的年轻女子从怀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子，交予中年妇人手中，说道：“还望掌柜的尽早安排。”
妇人接过金子，笑意潺潺，“方姑娘放心，包在我们家舞姑娘身上。”
以浮虞的物价来看，那么大一锭金子足以买下一处五千尺的大庄园，或是买一粒能提升两阶法力的丹药，“这家店铺究竟是卖什么的，能让人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她边想边走到椅子旁坐下，摸了摸案几的材质，看上去像紫檀木，实际上是用铁线子冒充的，这是令人十分费解的一种操作。
不多时，另一名红衣女人眉开眼笑地走了过来，她手中端着一壶茶，刚一落座，就为芷菡殷切地沏茶。
以芷菡的身份来说，不被骂就烧高香了，这般待遇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在这异地大陆也同样被推崇。”她嘀咕着。
“我瞧姑娘是第一次来，由我先简单介绍下吧。”红衣女滔滔不绝地说道，“我们这里修内的课程十分丰富，有舞蹈，琴技，茶艺，绣花……凡是从这里出去的女子，个个端庄优雅，秀外慧中。”
闻言，芷菡大概明白了此处就是培养女子德行的地方，她是来修仙的，对这种东西压根不感兴趣，也没有这方面的天分，更何况，她放浪形骸惯了，如果像大家闺秀一样谨言慎行，喜怒哀乐不行于色，时时刻刻都得端着生活，连帅哥都不能多看一眼，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意识到来错了地方，起身要走，却被红衣女拦下，“莫非姑娘担心价钱太高？价钱嘛，好商量。”
芷菡皱起眉头心里念道：“还想要钱？倒贴我都不想学！”但是，嘴上还是留了情面，“不是价格的问题，我突然想到还有重要事情要办，不宜久留。”
对方根本不罢休，直接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很猛，像是要挂在她身上，“莫非姑娘对这些课程都不感兴趣？”为了招揽生意，红衣女使出了浑身解数。
这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芷菡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看来姑娘是个懂行的。”红衣女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们这里有一项特殊课程，学后效果极佳，保管姑娘满意，一般人我都不推荐。”
“什么课程？”芷菡的好奇心又被激发了起来。
红衣女左顾右盼，或许是在提防附近的人，随后压低声音，“就是那方面的功夫。”
闻言，芷菡一头雾水，“哪方面功夫？”
红衣女无奈，脸都涨得通红，往里凑了凑，这才小声嘀咕道：“就是床上功夫。”
闻言，芷菡被惊得跳将起来，应该是没有料到这浮虞还有比她口无遮拦的女人，“我学那做什么？”
“讨好男人啊？”
“我为什么要讨好男人？”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红衣女脸上的红晕更浓，带着些许的薄怒，“姑娘来这舞尘楼不就是为了讨好富贵公子，嫁入富贵人家吗？”
闻言，芷菡大彻大悟，所有疑惑尽数解开，原来这舞尘楼是一家以教授女子德行，增加她们的资本，帮助嫁入豪门，来获取财富的盈利机构。
“”她从未想过嫁入什么富贵人家，片刻不留地提腿就走。
红衣女锲而不舍，紧追而出，喊道，“我们家舞姑娘认识很多王公贵族，定能帮姑娘觅得良婿！”她做出最后的努力，也没能挽留住芷菡。
刚走到门口，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芷菡在心里暗道，“真是冤家路窄！”
只见嫣妍穿一身粉色丝质纱衣，衬托出完美的身材曲线，令周围的男子无不驻足观望。她先是惊讶，紧接着面露鄙色，“一个穷鬼也来这种地方，真是不自量力！”
芷菡也不依不饶，“哟，嫣妍姑娘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嫁入贵族！”
嫣妍也不避讳，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是又如何？本姑娘有那个资本，哪像某些人不知天高地厚！”
芷菡冷笑道，“那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倒霉蛋，娶了你。”说完，她吹着口哨离开。
嫣妍被气得目瞪口呆，等缓过神后，连芷菡的人毛都没看见。
且说，刚才的红衣女失了一个顾客，十分沮丧，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接到单了，就连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心不在焉。
“小娇！”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转过身去，接下来脸色旋即转灰，颤颤惊惊道：“舞姑娘！”
来人着一身紫衣长袍，面对着红衣女，看不清面目，听声音是位年轻女子，她接着说，“刚才与你交谈的女子怎么突然走了？”
许是担心被对方责备丢了生意，红衣女谎称，“她还在考虑，小娇会随访。”
“她有没有留地址？”
刚才光顾着介绍业务，竟然忘记询问对方的基本信息，红衣女慌的额头直冒汗，恳求道：“我忘记写下来，下次会注意，还望舞姑娘不要辞退我！”
半晌后，紫衣女温言道：“这样，改天你抽个时间去擢翾序找一个叫芷菡的姑娘，告诉她舞尘楼对她免去所有学习费用，她随时可以来学，如此大的优惠，她应该不会拒绝。”
红衣女正惊讶于为何会给予如此大的优惠时，紫衣女已经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嫣妍来到舞尘楼，指名道姓要见这里的老板“舞姑娘”，被对方以各种理由拒绝。无奈之下，她只好拿出收藏多年的“血脂玉”作为见面礼，还说如果对服务满意，定会重酬。
芳饵之下，必有悬鱼。
舞姑娘答应了见面，两人相约在二楼的一间包厢里。舞姑娘是个奇怪的人，虽然答应见面，但是却在房屋中间竖了一块屏风，令嫣妍坐在屏风外面，她在里面。
如此一来，两人相互看不到对方的长相，着实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因为送了大礼，嫣妍也受到了贵宾级别的待遇，不仅有舒适度极高的椅子，身旁的茶几上还摆放了好吃好喝的，可以随时取用。房间是古典装修风格，左右首的雕花书架上摆放了一些青花瓷还有红木装饰，色彩搭配以红色和棕色为主，给人一种庄重之感。屏风以镶嵌的手法将一些山水花鸟栩栩如生的雕刻在上面，看起来极为考究。
透过屏风，能模糊瞧见对面坐着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两腿并拢，双手置于膝盖上，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只是看不见脸，未免有些遗憾，但可以猜想应该是位美人。
见对方如此端庄，嫣妍心下窃喜，兴致盎然地恭敬问好，“嫣妍见过舞姑娘！”
“不知姑娘前来，所谓何事？”
嫣妍此次前来目的很明确，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嫣妍此次是来取经的。”
“如果是来修内的，直接到柜台报名便是。”
“实不相瞒，嫣妍这次来是为了寻得一名良君。”
“恐怕姑娘来错地方了，我这里只负责教授课程，不为人牵线搭桥。”
“舞姑娘谦虚了，听闻舞姑娘广交四海，府上宾客如云，认识不少王公贵族。” 嫣妍掩嘴轻笑，“望姑娘稍费些心神，为嫣妍搭个桥牵个线，我将感激不尽。”
“想必姑娘也知道，要想觅得一名良君，首先得提高自己。”
嫣妍似乎不认同对方的观点，说道：“依嫣妍愚见，那些外在的条件虽然重要但并非必要，优质的女子太多，如何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才是关键，适当时机，可以采取一些手段。”
话毕，只见舞姑娘膝盖上的手微微一动，显然受到了触动，紧接着，她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看来，姑娘深谙其道，我没什么可以教姑娘了。”
“舞姑娘谦虚了，谁人不知舞姑娘与云宫主交情匪浅啊！”嫣妍继续说道，“只要姑娘肯为我牵线搭桥，我绝不会亏待姑娘！”
“我确实与云宫主有些交情。”受到钱财的诱惑，舞姑娘改变了决定，抚了抚头上的珠钗，疑问，“不知姑娘可否有人选？”
“要说最好的人选就是当今圣君无疑，只可惜他对女色不感兴趣。” 嫣妍抚摸着椅背上的雕花，说道，“我要求不高，只要是各门各派的王子殿下这等级别就成。”
“姑娘这是难为我了，我何德何能，能认识这等级别的人。”
嫣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敢开这样一家会馆，明目张胆地聚敛财富，绝非等闲之辈，还望舞姑娘成全，事成后，嫣妍定当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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